“就这么害怕自己嫁不出去?”
秦倩玉红了脸,嘟起嘴道:“姐姐这样偏心就是不对!我好歹是你亲妹妹,我和秋玉同年,我排行第六,秋玉排行第七,她倒先定了亲,将来必定也先于我之前嫁出去,我比她大,还长得比她好,居然是她先嫁出去了我还没有人家,这不是生生教人笑话我么?”
秦贵妃嗤笑:“不过是迟两天未将消息传回家里,就急成这样,真真是个傻妹子!”
又转过头去对秦夫人道:“我怎会光顾着族妹,反而不管自家亲妹妹?实是那日在慈宁宫偶然见着郑大将军,因边上也无闲人,便半真半假与郑大将军提及亲事,郑大将军点头说可为他弟弟作主,我这才让他只管上门去提亲,私下里使人捎信往前殿等着父亲,让他与二叔看着接了郑家的聘礼,郑大将军是皇上臂膀,日渐显贵,舍一位姑娘与郑家结亲没错!至于倩玉,原先说的常德郡公不成气候,皇上看似不怎么喜欢这位表弟,咱们家与福宁公主最好走得远些!我另为妹妹寻得一门绝好的亲事,你看定国大将军许靖如何?太后也看上他,想将刘家亲属女子指给他,待我与皇上去说,先下手为强!许大将军不禁生得一副好相貌,皇上说他还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年纪轻轻统管整个大齐国兵权,他才真正得皇上重用!他虽是清平侯世子,可不屑于那个爵位,瞧着吧,不用多久,当今皇上晋封的第一位一等国公非他莫属!”
秦夫人和秦倩玉互相对视一眼,做娘的是满脸喜色,秦倩玉则羞赧地垂下头,少顷又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
“是妹妹不好,错怪姐姐了!郑大将军我没见过,听他们说真的很好……姐姐,那可要尽快定下来罢?我已是被闺中姐妹们笑话几次了,上次说是常德郡公,结果常德郡公另娶他人,被她们笑了一次,这回秋玉比我先定亲,又被笑一次,妹妹可再禁不得人家取笑!”
秦贵妃又气又好笑,斜剜她一眼:“谁让你口没遮拦?未下定的事,朝外边胡乱去说,人家不笑话你笑话谁去?”
秦倩玉不服气地撇撇嘴:“姐姐!我满十六岁了,与我一样年纪的谁不是定了亲的?个个在准备嫁妆攀比未婚夫婿,就我总被拖着定不下来,我就算不着急,也没脸啊!”
秦夫人见小女儿言语无状,喝止她:“行了,有你姐姐呢,还怕亏得了你?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啊,全仗着有个好姐姐!”
秦贵妃笑道:“你既见过许大将军,也看好他,那便这么定下来了!我只需与皇上说一声,不必经过太后,由皇上亲自给你指婚,这一份荣耀光彩岂不更加羡煞人!到时只将你二人的婚期稍稍提前几天,让你比秋玉先出阁,嫁的夫婿又比她好了千百倍,就再没人敢来笑话你了!”
“姐姐……妹妹谢过姐姐!”
秦倩玉又喜又羞,拼命压抑着满心喜悦,低头偷笑还不忙道一声谢,秦贵妃和秦夫人看着她那样,不免又是一通嗔怪取笑。
正文 第四十五章丫头
第四十五章丫头
已入下旬,早没有了月亮,黑沉沉的天空繁星频频闪烁,点点光芒也未能为地面上的人们照见脚下路途。
一行七八人从郑府熙院走出来,两名小丫环手持灯笼引路,两名贴身丫环如意、顺心搀扶着郑大*奶童宝善一步一步慢慢行走,后面几个仆妇丫环悄没声息地跟着,边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妈妈不住声地叮咛:
“仔细些扶好喽,莫摔着大*奶!”
不知是因为不耐烦奶娘的罗嗦,还是身子不适感觉难受,灯笼的微光照见新婚不久的童宝善脸色极差,皱着眉,紧抿嘴唇,像跟谁生气似的。
熙院是郑府里最宽位置最好的院落,原是郑敏修父母居住之地,郑二老爷专门请工匠重新装修整葺,布置得豪华奢丽让新婚夫妇入住。
郑敏修却好像并不太喜欢将此处做新房,新婚三日他中规中矩在家陪着新娘子,三日之后便难以掌握他的行踪了,白天几乎不见,晚上回来得不算早,童宝善最受不了的是他回来陪她一起用过晚饭,就匆匆离开,半夜才回来歇下,悄悄找人问过才知道,原来他去了宝涵轩,那是他单身时住的院子,里边有书房、宝物收藏阁,有他亲自伺弄的花草竹林,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贴身大丫头!
童宝善气闷了半天:两人成亲结为夫妻,不是应该恩恩爱爱、相守相伴么?熙院里也有书房,房间多得住不完,只将宝涵轩所有物件和人员一起搬来就是了,为何还要留着那个院子?白天离开她那么长时间,晚上明明人在家里却不得见面,这算什么嘛?她守着空房,却另有两个俏丽的婢女陪侍夫君,合着她这个正头少夫人还不及那两个侍读的贱丫头!
郑家家教规矩和童家差不多,奉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夫君从外边回家,喝着茶夫妻俩一边说几句话,然后用晚饭,放下碗他说走就走了,夜里从宝涵轩回到上房时辰已不早,进门就要洗漱更衣,服侍他上床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她纵使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无人倾听徒叹奈何!
毕竟是世族出身,大家闺秀,童宝善温柔娴雅,不是那种惯会取闹的女子,她找了个机会,温言劝郑敏修说宝涵轩太远了,不如将那边的物事和人员都搬回熙院,这样夫妻可以相互守望,她能为夫君端茶送水,也能时时见到夫君……说着话,脸上难掩羞赧之色,郑敏修默然片刻,答应她等过几天得闲便将书房搬来,童宝善但得了这个承诺内心已是极为欢喜,没有再去想别的。
可是都过去十几天了,郑敏修依然故我,非但不提搬院子的事,甚至不回熙院歇息,虽然他每次不能回家用饭什么的都让人报讯,不回新房歇息更少不了使人来说明,但童宝善还是沉不住气了,新婚期都还未过呢,岂能容他与通房丫头彻夜住在一起?她这个大*奶的面子以后还要不要了?
原本打算早些出门,不曾想行经之日到来,她没有察觉,弄脏亵裤外裙,万分懊恼地洗了个热水澡,更换衣裳,再出门已是夜色深沉,身上也觉得疲累绵软,奶娘左妈妈劝她躺下歇息,让婢女们去报给大爷,只说奶奶身子不适,想是大爷得信就该回来了的。
童宝善却不肯,愈到这个时候,心里愈不舒服,那两个通房丫头她见过,瘦的俏丽,胖的水灵,她们是郑敏修房里贴身的大丫头,听说大爷宠着她们,她不以为意,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谁身边没一个两个特别忠心受宠信的奴婢?再宠又能怎样?身份摆在那里,左右也就是个贱丫头,像阿猫阿狗一般的存在罢了,不值得她紧张。
可凡事如果太过份就不行了,她非要亲自过去看看,郑敏修若是为了别的重要事务不回熙院歇息她能够体谅,若是为了她们,她绝不让步!就算她行经不能服侍夫君,她身为主母,有安排通房的权利,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多着呢,任他挑选,不一定就是那两个!
夏夜闷热,出门走到空旷处和林木花丛间或觉得清爽些,待在屋子里则需时时打着扇方能安坐,宝涵轩种了半院子碧绿的翠竹,竹叶招风,微风阵阵自竹林间徐徐而来,听着沙沙声响,整个院落顿感清凉无比。
春风和细雨洗了澡出来,只穿着轻薄舒适的棉绸贴身衫裤,散着头发,小丫头们早将碧纱橱搬在院子里,方方正正的四碧纱橱不过一个床铺大小,罩着一方精巧的细竹软榻,榻上小矮几摆着茶点等吃食,纱橱内不能点灯,便在外边四角上方悬挂四盏玲珑小巧的羊皮灯笼,蚊子蚁虫进不去,两个丫头在里头或坐或靠,一边乘凉闲聊一边吃着零食,手上的针线活儿爱做不做,间或呼唤小丫头添茶取物,意态闲适从容,任是谁来见了,都不会将她们看成丫头。
童宝善就在这当儿来了,没让守门婆子传报,也不多说什么,一群人悄没声息地缓缓走进来。
春风细雨的安逸刺激到了郑大*奶身边的亲信,顺心、如意忿忿瞪视着碧纱橱里两个笑语晏晏、浑然不知死活的丫头,左妈妈一声喝斥,才将她们从惬意舒畅的梦境里拖出来。
“狂浪轻浮的下作蹄子,你们这是摆的哪门子谱?没见着大*奶来了么?”
春风和细雨像被雷霹了似的,足足呆了半晌,又在另一位妈**喝骂声中醒转,手忙脚乱地从竹榻上滑下来,立即有梳着双抓髻的小丫头和婆子急忙跑过来,小心掀开软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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