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散场时,撑到极致的苏拉玉儿忽然身形一晃,整个人向后倒去,正在这时,一左一右出现两只手,同时扶住了她的胳膊,这才使她幸免于后脑勺着地的窘境。
坐在上首的皇太极,看着一左一右扶着苏拉玉儿的那两只手,眼神不由暗了暗。
第7章 亲事
醒转过来时,苏拉玉儿发现自己正躺在府里的拔步床上,头上还隐隐带着宿醉的疼痛,周围灯光昏暗,只有床头的几案上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蜡烛,显然已经是夜里了。
多尔衮正披着一件单衣,半躺在床上看书,发觉她醒来,转头看看她,随口问道:“醒了?”
苏拉玉儿伸手揉揉依旧有些发沉的脑袋,出口的声音带着沙哑:“贝勒爷?什么时候了?”
多尔衮将手中的书翻上一页,才道:“你已经睡了一日一夜了。”说着,还觉得有些好笑,“你明早若是再不醒来,我可就要找大夫来看你了,这以后啊,再也不敢给你喝这么多酒了。”
苏拉玉儿的记忆,只停留在宫宴上时,自己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而后便没了印象:“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多尔衮道:“多铎背你回来的。”
“什么!”苏拉玉儿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猛然抬高了音量,微带埋怨道:“贝勒爷,您这事儿可做的不太地道,我可是您的福晋,哪儿能让多铎背呢!”
多尔衮笑道:“我倒是想背,可我被灌的酒比你和多铎都多,散场的时候,将你背到背上,才走几步就差点摔了,多铎一看这样不行,就自个儿把你背回来了。你赶明儿可得好好谢谢他,他昨晚自己也醉的不轻呢!”
苏拉玉儿仔细想了想,才道:“他不是每日都来咱们府上蹭饭嘛,我明儿亲自下厨给他做顿好吃的,就当是犒劳他的!”
多尔衮对她亲自下厨之事十分新奇:“这么久以来,从未见你下过厨,你还有这一手儿?”
苏拉玉儿想想自己会的那些,出口的话语也微带了迟疑:“应……应该算会吧,您明日若是有兴趣,便一起尝尝?”
多尔衮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籍去了。
苏拉玉儿见他兴致缺缺,自己也还是有些头晕,便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睡了,腹中虽然有些饥饿,她也懒得再折腾一回,等明日早膳一起用也就罢了,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
翌日,苏拉玉儿果然兑现了承诺,派人在后院架起火堆,又着人杀了一头羊,收拾干净,准备替多铎做一顿烤全羊!
她只会做这个,草原上的女人,会做烤肉就够了,哪里像大金,还沾染了一些明国的风气,肴馔比他们草原上吃的精致复杂得多,若是要她做那些,她恐怕真的弄不出来。
好在多铎还算捧场,敞开了肚皮就一顿猛吃,把苏拉玉儿给乐的,连连保证以后有了兴致,还要再做给他吃!
多尔衮回来的时候,那只烤全羊已经被他们两人分食完毕,他连块骨头都没捞着,凉凉地瞥一眼那两个方才饕餮过一顿的人,才吩咐下人准备晚膳。
苏拉玉儿还得尴尬地向多尔衮道歉,她着实没有想到,多铎竟然这么能吃,大半头烤羊都进了他的肚子,原以为能给贝勒爷留下一些的,便没有吩咐厨子准备晚膳,结果闹出了这种事情,害得贝勒爷差点饿肚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将抚着肚子一脸满足样的多铎瞪上一眼。
多铎被她瞪的一头雾水,求助般望向多尔衮,眸中传递出询问的信息:他没犯什么错儿吧?
多尔衮已经不想搭理自己这个傻弟弟了,转过身大步离开了后院儿这个充满了烤肉香气的地方。
为多铎选福晋的事儿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苏拉玉儿和哲哲两人,已经将合适的人选分别召进宫去看过一轮,最终定下了两个姑娘,只等多铎自己拿主意,他愿意让哪个当他的大福晋都成。
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儿,苏拉玉儿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是她阿布派人送来的,信里说的是要将她的小姑姑娜仁塔娅送到沈阳来,先暂时在他们府里住着,然后让她给找一门对部落有益的亲事。
而且,她小姑姑目前已经在途中了,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能到达沈阳。
她小姑姑是祖父的老来女,年纪与她相仿,眉眼间也与她有三分相像,因为是妾室所生,给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不过苏拉玉儿那长相,几乎已经偏离的蒙古女人的模样,乍一眼看来,着实弱柳扶风得紧,而娜仁塔娅却比苏拉玉儿高挑丰腴不少。
苏拉玉儿基本能猜到阿布的想法,部落首领的女儿一般都是用来联姻的,这份命运谁也逃不过,与其将小姑姑嫁给其他部落的台吉,还不如将她嫁给大金权贵。
恐怕是自从上次出征察哈尔受到关照以后,她阿布就吃到了甜头,这才让背靠着多尔衮的她想办法替小姑姑也寻一门好亲事,为他们这一支增加后盾。
关于这件事情,趁着小姑姑到来之前,苏拉玉儿必须与多尔衮商量一下,她阿布恐怕还以为她在沈阳很得多尔衮宠爱呢!
也是,他们俩这种同床异梦的情况,也就只有两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多尔衮听了此事后,倒是没有表现出不乐意,联姻之事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本就平常,娜仁塔娅若是能嫁个合适的人,对他自己也有助益,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答应了,多尔衮便当真留意起了适当的人选,为表重视,在娜仁塔娅到来的那日,还让多铎亲自出城迎接。
这一接就接出了问题,将娜仁塔娅送到府里以后,多铎当即向多尔衮和苏拉玉儿表示,自己看上了她,想娶她做福晋。
照理说,以娜仁塔娅的身份,当多铎的大福晋是足够的,问题就在于苏拉玉儿和哲哲此前已经替他相看好两个人选,如今冒然推掉,哲哲那里不好交代不说,于拉拢其他势力也没有好处,这么做,分明是浪费了一桩好婚事。
多铎和多尔衮的关系本就足够亲近了,根本不需要用娜仁塔娅联姻来稳固,将她嫁给其他手握大权的旗主贝勒,对他们的好处只会更大。
奈何多铎就是一反常态,铁了心想迎娶娜仁塔娅,苏拉玉儿拉着他谈了好几回都劝不了。
其实她心里也觉得,多铎既然喜欢,娶了她小姑姑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多尔衮一直不肯松口,她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她也曾问过小姑姑,是否愿意嫁给多铎,小姑姑虽然沉默着不愿意说话,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苏拉玉儿知道,小姑姑对多铎也是有好感的。
僵持了近半月以后,多尔衮终于松口了,如此,苏拉玉儿才能入宫与哲哲商议,将多铎的意愿告诉她。
都是政治场上打滚的人,将从科尔沁来的格格嫁给大金勋贵,哲哲自然乐见其成,因为这样有助于加强整个科尔沁的后盾,而将已逝明安这一支的格格嫁给多铎,她就更加乐见其成了,如此,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桑噶尔寨势力的扩大,对她的母家莽古思贝勒这一支也是有益的。
将此事征得皇太极首肯后,多铎的亲事就被定了下来,选中良辰吉日,就能操办婚事了,这些事情自然又是苏拉玉儿的活儿,自从嫁到大金以后,她还是第一次忙到如此脚不沾地过。
操办一个旗主贝勒的亲事可不容易,方方面面都不能出任何差池,她和多尔衮成亲时,一应事宜都是哲哲帮着操办的,如今轮到毫无经验的她,遇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只能时时入宫请教哲哲。
将这种事情与多尔衮商量是行不通的,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琐事,让他在朝堂上唇枪舌剑,或者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倒是还成。
有一回,哲哲还让苏拉玉儿将小姑姑带去宫里给她瞧瞧,她与娜仁塔娅好歹算是堂姐妹,如今娜仁塔娅要出嫁了,见见也是应该的。
苏拉玉儿将手头的事情放下,才带着小姑姑入宫,因为要入宫,反倒得了半日空闲,这种事情若放到以前,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娜仁塔娅性格沉默寡言,向哲哲请安以后,便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肯说,有问题问到她时,她也会回答,可每次回答都不会超过十个字。
皇太极和大玉儿一起到清宁宫时,苏拉玉儿原本正打算带小姑姑回府,他们这一来,回府的时间只能延后。
大玉儿一见到娜仁塔娅,便拉着苏拉玉儿的手笑道:“早就听说小姑姑生了一副好相貌,如今这一看,还真的与你有几分相像呢!”大玉儿的阿布寨桑与娜仁塔娅是堂兄妹,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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