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记》第496章


估摸着是因为争储白热化的阶段,有些人站错了对,所以才被先帝不喜。
这本是每朝每代都有的事情,云罗并不觉得什么大不了。
而林家却满门抄斩却并非发生在先帝登基之后,而是发生在更早之前。
当时。坐在龙椅位置上的还是当今圣上的祖父,先帝尚是皇子。
云罗想不通唐韶所谓的为难之处在哪。
唐韶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才把实情告诉她:“你可知道,当年先帝是怎么战胜自己的兄弟登上宝座的吗?”
云罗摇头,茫然无知。
唐韶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渐渐沙哑,那些让人不忍直视的历史画面从他嘴中一点点还原:“当年你曾外祖父带领麾下兵马抵御外敌,却久等粮草不至,曾写信向当时兵部尚书要粮草,信纸言明粮草再不到。恐无法支撑。”唐韶微顿,看了眼云罗,困难道,“可是那封信却到了先帝手中……”
云罗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唐韶,惴惴道:“难道,当时……”
唐韶望着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低了眸:“可是那信却被先帝示意藏了起来。”
云罗脑子里一下子乱糟糟的,有各种声音一齐冒出来。
“不。不,我不明白。没有粮草,我曾外祖父求粮草,先帝藏了此信。大仗失利,也只能治我曾外祖父‘带兵不利’的罪名,又怎能摇身一变,诬陷他‘通敌叛国’?”
云罗一下子否认了唐韶的说法。
唐韶叹了一口气,直觉云罗太过聪明,居然发现了其中的旋即。不由苦笑道:“可事实上,粮草早就安排了发往边关。”
“那怎么会没有到军中?”云罗大骇。
“因为半道上被先帝埋伏的人给截了。”唐韶静静地望着她。
“而朝廷不知道,直以为粮草已经到了军中,可实际我曾外祖父根本就没收到粮草。”她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发了信给兵部催粮草,来信又被人藏了。兵败,有人又诬陷他通敌,曾外祖父百口莫辩,就这样含冤入狱,背了个大黑锅……”
云罗的猜测虽然并非百分百正确,却已经十分贴近事情真相,唐韶闻言,当即又是一番沉默。
“你所述与事实相去不远。”过了半晌,唐韶才道,“当年,两位皇子势均力敌,都有问鼎宝座的实力。两人相争多年,朝中众人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或多或少都卷进了这场争储之战。可偏偏你曾外祖父,性情耿直,对两位皇子都敬而远之。又因为他一直镇守边关,远离朝堂,京城里白热化的争斗尚未波及到他。可是……与大梁一战,却成为了争储的狙战场地。一切,因为这场战争而尘埃落定。”唐韶投身西北军营多年,对此事感触良多,“当年掌管户部的是另一位皇子的嫡系,粮草也是由他一力调拨。他按照时限把粮草发出,却不想在半道上埋伏的人给截了去,偏偏他还一无所知,只以为一切顺利。而林将军却在粮草稀少的情况下,苦苦支撑数月,给兵部发来请求粮草的军报,而兵部尚书早就是先帝的人马,接获军报却藏了下来。只是对当时的圣上陈情说战局不利,境况堪忧。当时的圣上对此大为震怒,连发圣旨要求林大将军务必战胜,当时朝廷上因为圣上的态度,对林大将军颇有微辞。”
云罗能想象地出来当时的场景,战局不利,圣上发怒,朝廷上肯定天天打口水仗。
情形肯定是人心惶惶。
“可是,林大将军又如何能在没有后继粮草的情况下力退外敌?”唐韶苦苦一句,眼角隐有水光闪烁。
“败局很快传来,朝野上下哗然。一致声讨。”
☆、第603节 理解
唐韶的脸上一片肃穆,高挺的眉峰挑起凌厉的弧度。
云罗倒吸一口气:“那我曾外祖父又怎么被按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战败也不过是问罪,祸不及家人,可通敌卖国却是满门抄斩啊!先帝又为何一定要将林家满门赶尽杀绝?我曾外祖父虽然没有偏向先帝,可也没有倒向另一位皇子啊?”
她想不通,满脸的不解。
“不能为他所用,哪怕就是保持中立也是与他为敌。”唐韶冷冷地吐了几个字,果不其然见到云罗巨变的脸色,继续道,“更何况,西北兵权乃是他必争之地,他又如何肯让这一大权旁落?”
云罗闻言,越见沉默。
“更何况,他要以此为机把自己的人取而代之,若不下狠手,又怎能保证兵权万无一失呢?”唐韶接下来的话继续为云罗拨开当年的真相,“林将军通敌,当时圣上震惊,一面派人去军中调查,不禁搜到林将军通敌的书信,还发现了林将军与朝中勾结、贪墨军粮的案情。传到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唐韶的目光炽热,灼得云罗皮肤生疼。
“很快,就查明真相,贪墨案中户部尚书和林将军勾结,中饱私囊,而从两人身上又查到了当时另一位皇子身上。当时的圣上雷霆震怒,下令将那位皇子贬为庶人,同时火速将户部尚书和林将军满门抄斩。同时,西北战场不能一日无帅。先帝又乘机推举了当时林将军麾下的参将林岩昭挂帅。林岩昭临危受命,写下血书,立誓以三月之期将大梁赶出边境。那时那刻,时局逼迫,当时的圣上只能安排张岩昭上阵,却不想不到三月之期,他果真大败敌国,赶出边境五十余里,彼时,朝野上下对张岩昭无不歌功颂德。而他。一战成名,从此,镇守西北。”
唐韶把当年的始末娓娓道来。
而云罗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通敌也就罢了。还引出了粮草贪墨。
先帝真是好阴险。一石二鸟。
牺牲林家一家子。就取得了争储之争的最后胜利。
这笔帐,先帝自然会算。
“那时隔多年,与如今为林家平反又有何关系?”云罗不明白。
“既然先帝是凭此一事而登上九五之尊。当今圣上是他子嗣,又如何能跳出来为你澄清此事、昭雪案情,而来指责自己的父亲不对?这不是反了他自己的根基吗?”烛火中,唐韶最终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云罗闻言,感觉眼前一花,差点站立不稳。
恍惚中,赶紧到一条手臂圈在了她腰间,稳住了她的身形。
唐韶知道云罗肯定不能接受,可是世事就是如此,朝廷倾轧从来就没有对错,史书公秉也是要百年之后。此时此刻,他们都无能为力。
半晌,云罗才虚弱地抬头,问道:“那为何圣上还要派你私下江南查探,欲取曾外祖父的书信?”想到这个,云罗心底又升起了些许希望。
唐韶的目光闪了闪,道:“张岩昭嚣张跋扈,圣上要除掉他,自然要搜集到他谋逆的铁证。若能证明当年林家一案是由他暗中勾结户部尚书,而非你曾外祖父,那岂不是能洗刷林家满门冤屈?”
唐韶的话如混沌中溢出的一线光明,让云罗眼前一亮。
“对啊,那此事岂不是又可以替林家伸冤又可以尽量牵连最少的人,两全其美啊……”云罗想了想,顿时觉得唐韶的这个说法十分可行,顿时心动起来。
可半天都没有等到唐韶的回答。
他怎么了?
云罗觉得奇怪,想法是他提的,为何此刻他却是一脸犹豫?黑眸闪躲。
“拙山?”云罗再一次唤他,目光紧紧地黏在他脸上。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不明白为何唐韶要迟疑,可她选择忽略这些,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不过一息时间,他就抬了头,对她柔情一笑。
于云罗,却是漫长岁月,沧海桑田。
“我知道了,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唐韶轻轻地搂住她,承诺道。
只是向来冷硬的脸上却有了为难的线条。
可惜,云罗并没有看到。
得了唐韶的应允,云罗顿时一阵轻松,先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她不由问道了那个“假茯苓”:“西北侯派了她潜进府里,到底想做什么?”
唐韶轻轻地抚摸着她顺滑的青丝,眉目冷峻道:“他应该是通过胡太太确认了你是林家后人的事情,想从你身上拿了证据以此先发制人来发难我唐家,若我们包庇你,就以前朝余孽同处,若以被你蒙在谷中为由置身事外,就会让天下人嗤笑。”
竟然是这样。
此法果真歹毒,而且直中要害,让唐府进退维谷。
云罗暗自咋舌,情不自禁地摇了好几下头。
“那胡太太又是怎么会为他所用的?”云罗想到那位张狂粗鄙的胡太太,不由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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