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疾_蔚空》第138章


宋铭在两人柔情蜜意的脸上扫了扫,笑道:“若不是因为十一那夜说了许多安慰我的话,我心里如今恐怕还难受着。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虽然这世上唯一疼爱我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我也要好好活着。”
伶俜笑:“殿下这是说得什么话,虽然太后最疼你,但这世上想疼殿下的人多着呢!”
宋铭不以为然地笑:“都是些虚情假意,若是有人像你待愉生般待我,那才是死而无憾。”
苏冥笑着摇头:“你不待人真心,别人怎么待你真心。”
宋铭朗声大笑:“是是是,就你们俩最真心。”说罢,往叶罗儿手上一靠,眼神妖娆地挑了挑,“好在我还有罗儿。”
几人说笑了一番,苏冥要上翰林当值,伶俜随他一起出门。伶俜用马车送他一程,上了车后,她忍不住问道:“秦王和叶罗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冥道:“我问过他,似乎是打算将叶罗儿放在身旁。他对叶罗儿向来不错的,你也知道叶罗儿那样的身份和容貌,若是离开王府,恐怕是没什么好下场。若是殿下对他真心,倒也不算是件坏事。”
伶俜有些不满道:“若是真心,就不会将人送去齐王那里?”她想起当年叶罗儿对表姐沈锦的心思,这心思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虽然是去势之人,从小又遭男子亵玩,但她知道他并无龙阳之好,若一直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活着不过是痛苦罢了。
因为觉得叶罗儿是心甘情愿的,苏冥倒是没有她那样的义愤填膺:“要从齐王下手,殿下肯定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不论如何,这件事快结束了,他说了会好生待叶罗儿的。”
伶俜叹了口气:“赶紧结束吧,等他当了皇上,马上将我和他的婚约解除,到时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苏冥笑着点头:“嗯!我会上门提亲,我们认真拜一回堂,属于苏冥和谢伶俜的婚礼,再跟别人无关。”六年前那次,是沈鸣和谢家的九小姐,他多少有些耿耿于怀。
伶俜知道他的意思,她何尝不想要一场真真正正属于她自己的婚礼,听他这样一说,难免也憧憬起来:“然后去江南,在那边生儿育女。”
真是美好的愿望,再与这些朝堂的纷争无关,从此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两人憧憬着未来时,雅风园里的宋铭歪倒在卧榻上,让叶罗儿拿了壶酒上来:“闷了我一个月也差不多了。”喝了一口酒,又抬眼看向旁边那张绝丽的脸,轻笑了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给你找的药,服用半年,就能让你体会做男人的乐趣。”
叶罗儿却没有接过去,只低头沉默着。
宋铭伸出食指将他的下巴抬起来:“怎么?不想当男人?还想被男人压?”说着,勾唇凑到他面前,“放心,事情结束之后,没有人会再那样对你,包括我。”
叶罗儿抬眼看他。
宋铭收回手,将瓷瓶交到他手中,又拿起酒樽倒了一盏酒,凑在唇边闻了闻,一双妖娆的桃花眼闭了闭,又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看向他:“别人都道我荒唐,没人知道,其实我是个感受不到痛快,也体会不出痛苦的人。杀人的时候没感觉,躺在温柔乡也没感觉。我好像每天都在笑,其实从来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是我现在好像有一点点感觉了。”他用手指比划着,抿着嘴似乎在回味咀嚼那所谓的感觉,须臾之后,才又道,“有点像是荒漠里从天而降的甘霖,你了解吗?”
叶罗儿眉心微微蹙起,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厉害,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得摇摇头。
宋铭勾唇一笑:“总之,我想尝试去当一个正常人。”
☆、104。第一更
这几日,宋铭一直在皇上跟前侍疾,景平帝对其表现颇为满意。皇上也不是甚么大病,就跟张公公说的,劳心劳力,肝脾郁结,不过是需要一阵子静养罢了。他如今听不得半点聒噪,宋铭伺候他时,就挥手让宫婢和内侍都退了下,寝宫中只有父子两人。
宋铭半跪在龙榻前,亲手喂了皇上半碗药,用送了一块蜜枣入他口中,低声道:“父皇好生歇着,孩儿出去看看太医开的新方子,内侍们煎得如何了。”
他转身退了出去。须臾之后,空荡荡的寝宫,出现一个着锦袍的颀长男子。龙床上本来阖着眼睛的景平帝,觉察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眉头蹙了蹙,冷喝道:“朕不是让你不要进宫么?谁放你进来的?”
皇家的男子都生得好,齐王也不例外,只是如今这张脸因为长期夜夜笙歌,又沉迷那暹罗来的大烟,显得十分颓靡,一双凹陷的眼睛珠子又黑又亮,一笑起来煞是恕K肿煨ψ牛硌ヌぴ诤窈竦牡靥荷希挥邪氲闵簦谝彩乔嵘模骸案富噬瞬。⒍辉谏砼跃⌒ⅲ咳辗共荒芩家共荒苊拢拖胱旁趺匆惨纯纯锤富剩俊倍倭硕伲执丈锨埃蜕溃霸趺醋乓惨此透富首詈笠怀蹋 ?br /> 景平帝消瘦的脸上,表情蓦地大变,还未反应过来,搭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齐王往上一扯,重重覆在他脸上。如今已经入了署,但景平帝身子虚,还盖着几斤重的锦被,被蒙住了头,那呼救的声音便被闷在了里头,只在被子中苟延残喘挣扎着。不到片刻,那动静便越来越小。
齐王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听得身后大喝一声:“二哥,你做甚么!?”
满头汗的齐王转头,空出一只手,食指覆在唇上,对来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母妃就是被父皇害死的,二哥这替你报仇呢!等老家伙一蹬腿儿,天下就是二哥我的,往后还怕少你的荣华富贵。”他先前同宋铭通过气,虽未明说,但彼此也心知肚明,不然外头那些值守的太监宫婢,不会站得老远,还那么识时务地放他进来,所以见着自己这四弟忽然闯进来,他半点不到担忧。
宋铭手中端着的药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自己急匆匆走上前,一把将齐王推开,大声喝道:“二哥,你这是杀父弑君啊!”
景平帝喘过气儿,勉强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开,颤颤抖抖道:“逆子!逆子!快来人!”
他刚刚人差点被闷得去见了阎王爷,声音细弱蚊蝇,齐王一不做二不休,又要上前去弄他,却被宋铭死死挡着。齐王是被大烟熏坏了脑子里的,一急就不顾其他,抽出腰间的匕首,要朝宋铭刺去,被他躲过。
齐王的目标本就不是他,刀锋错过他的衣角,直直刺向皇上,但宋铭却忽然一回身,挡在皇上身前,那本来擦过他的匕首,直直刺进了他的腹部。
齐王面色大变,要抽出匕首,却被他双手紧紧攥住。齐王急急喝道:“四弟,二哥不想伤你,你快放手!”
宋铭因为吃痛,脸色苍白地摇头,微微翕张着嘴,已然发不出声音。就在齐王准备不管不顾用力抽出那匕首时,忽然觉得胸口一痛,脸上一热,后知后觉地低头,却见一把宝剑直插自己胸口,脸上的热意正是从自己胸口溅起来的鲜血。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了半跪在床上,手握宝剑,大力喘着气的景平帝。
景平帝提着一口气刺下这一剑,边喘边拔高声音:“快来人!”喊完这话,就重重跌落在床上,急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内侍和宫婢,终于姗姗来迟跑进来。齐王那剑正中胸口,却仿佛不太相信局面变成这样,茫然地看了看床上的皇上,又看着面前靠在床边的宋铭,此时成了他唯一可以抓住的一根浮木,他伸手抓住他,断断续续:“四……弟……,救……我……”
皇上下手狠,提着一口气,也刺穿了他的胸口。宋铭本来握住腹部匕首的双手,慢慢松开,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却好像并不觉得疼,本来苍白的脸上,在对着齐王时,忽然慢慢绽开了一丝笑容,邪魅又无邪的笑,齐王见过很多回,他睁大眼睛看着他,恍然大悟一般,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悚。直到他倒在地上,那惊悚的表情,还僵硬在脸上。
外头听到动静的内侍和宫婢,终于姗姗来迟跑进来,见到这鲜血四溅的场景,吓得差点厥了过去。好在景平帝已经缓过气儿,喘着声音道:“齐王企图杀父弑君,已被朕就地处罚。秦王护驾受伤,快宣太医!”
宋铭低头看着自己的血往身下浸湿去,虽然并不觉得多疼,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身体冰冷得厉害,让他迫切想要寻到一丝温暖,但周遭人来人往,屋宇空空荡荡,他不知要去哪里寻找温暖。
“殿下!殿下!”嘈杂的声音传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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