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般皆忽悠》第38章


小书生定了定神,像是私塾里诲人不倦循循善诱的老先生一般,怀着对孔老夫子至高无上的崇敬之心,解说道:
“嗯,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看到一个真正爱好道德的人,讨厌一个不道德的人。为什么呢?一个爱好仁道而有道德的人,当然他的修养几乎无人可以比拟,实在很难得;可是,他如果讨厌不仁的人,看不起不仁的人,那么他还不能说是个仁者。”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姑娘就是那个不仁的,没有道德没有修养的人。你刚刚一时没忍住,对我流露了讨厌之情,所以你自己也没做到仁,因而向我道歉,是还是不是?”
小书生没答话。
我看他那样心里不爽,好像我花弄影朽木不可雕似的。当年老狐狸就是这样,最后把我惹生气了,我刻苦学习三年零三个月,最终出师了。
“行了行了,少侠您回去吧。”我摆摆手,不想再和他绕圈圈。
小书生再一次挡了我的去路。
“姑娘别生气了,适才确是在下的不对。不过姑娘你一个人回去在下还是不放心。子曾经曰过——”
我打断他,“对了,少侠您为何出现在此处?”
“我是路过啊。”
“我是问您怎么会在皇宫里?”
“因为我路过啊。”
我无力扶额。
“我是问你在皇宫里做什么?”
小二货二到惊天地泣鬼神,无与伦比无可救药无冕之王。
“我在皇宫里走路啊,路过这里。”
“你住在皇宫里么?”
“没有啊,在下只是路过。”
我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
“你不住皇宫里到皇宫里做什么?”哎呦不行!不能这么问,这么问他肯定又说是路过的。
果然,小二货淡定回答道,“在下只是路过啊。”
“少侠您一句话说那么多遍不会累么?”
“姑娘问那么多遍不也是一个意思么?”
我被这话给噎了一下,暗叹道,这小书生竟然长进了。
这样子不行,我要换个问法。
“少侠您是哪个宫哪个殿的公公?”
出乎意料的,小书生听到我乱开玩笑竟然也不恼,这孩子修养委实好。
“在下并不是公公,在下只是个路过的,不住在宫里,方才在下已经告诉过姑娘了。”
看他那么平静我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继续问道,“那少侠是这宫里的侍卫?”
“在下也不是侍卫,在下只是——”
“只是路过的对吧?”
“对。”
“少侠是太医院的么?”
“在下并不懂医术,在下只是在太医院门口路过。”
和小书生一对话我就觉得郁闷。
我打定主意不再和他对话。
膳房与毓德宫之间的距离也并不是很远,在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之前,我们已经到了毓德宫的门口。
门口的小宫女早已训练出来了,此时见到我也不行礼,抬头望天装没看见。
我对着小书生道,“我已经到了,少侠可以安心回去了。”
小书生点点头,施了个礼,终于离去了。
我松了口气,心情稍微愉快起来,提着食篮脚步轻快地走进殿内。
“老奴给贤妃娘娘请安。”泰公公一把庄严的嗓音吓了我一大跳。
我回过神来,在一旁小几上搁下快空了的食篮,道:“原来是泰公公啊。”
“泰公公今日来本宫这里何事?”我一边有口无心地说着,一边满世界地寻找夕照拟歌。
“娘娘不必再找了,娘娘许久未归,夕照姑娘和拟歌姑娘出去寻您去了。”泰公公心平气和地看着我双眼乱瞟,还一边和蔼地微笑着。
看来泰公公的修养也委实不错。
“老奴今日来此,是为了传达陛下口谕。”
本宫再一次受宠若惊,小红她们还说皇上生本宫气,看来纯属胡扯嘛。
不知怎么的,本宫心里突然感动了一下。
不过,呃……糟糕,接陛下口谕时我应该说些什么来着,要施什么礼来着。
泰公公和蔼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道,“陛下说了,娘娘您接口谕时不必多礼,只需要听便够了。陛下希望您二人可以更亲密些。”
虽然这话听着让我有些幕牛还毕旅饬艘欢俎限危挂膊淮怼?br /> 泰公公开始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
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朕近来国事繁忙,边疆多有不安定,焦头烂额之余难免会怠慢爱妃,朕身为一国之君,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与爱妃南下姑苏之约不得已只好推迟一段时日。朕心中也多有愧疚,然军国大事不可耽搁,为还望爱妃谅解。
陛下末了还附上一首词以表达其内心对本宫的歉意。
这词倒不是让泰公公念出来了,泰公公拿出一卷丝帛,恭敬地递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上好的丝帛上列着一阕词。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选幸笊桑钚幌沲矝稹P宕残逼窘课弈牵媒篮烊祝ο蛱蠢赏佟#ㄗⅲ?br /> 我看得小心肝儿一颤,这怎么可能是皇帝陛下御笔写上去的?
这写得也忒香艳了点儿!
平滑丝帛之上,皇帝陛下一手绝妙的草书左盘右旋,笔走龙蛇。
字是分外的大气磅礴,好比虎背熊腰的关西大汉,铜琵琶、铁棹板,唱“大江东去”。
词是分外的缠绵悱恻,好比弱柳扶风的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
两厢合在一起,一幅不伦不类的书法此时就在我眼皮底下。
我由衷地觉得皇帝陛下也是一朵奇葩。
甚至可以同刚刚那位小书生的奇葩程度一较高下。
若不是从前师父他老人家经常挥毫泼墨地来篇狂草,我可能还辨不出陛下这篇香艳的词儿。
泰公公等了我一会儿,道,“娘娘看过了?”
我轻声“嗯”一下。
泰公公行礼行得十分标准,挂着万年不变的和蔼微笑,道,“那老奴就告退了。”
泰公公走了之后,徒留我一人在殿内。我看着那首词,嘴角抽搐。
片刻后想起还有一块芙蓉糕未吃完,我站起身去小几那里拿了食篮。
在我将最后一点芙蓉糕放入口中的时候,夕照和拟歌回来了。
夕照一见到我就垂头叹了口气,“娘娘你可算回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路上看着夕阳漂亮就多欣赏了会儿。让你们担心了,真是抱歉。”
“没事。”拟歌笑道,“下次可别这样了。”
她笑得清清浅浅,似春风拂面,盈盈伫立,如一朵午荷。
真是个美人。
我微微有些失神,含糊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便是各忙各的。
夕照走过来看到只剩下芙蓉糕渣子的食篮,摇着头轻笑了一声,“娘娘都用过晚膳了,怎么也不念叨着奴婢们。”
我讪讪地也跟着笑了一下,乖乖地从食篮上移开爪子,好让她拿去清理。
半个时辰之后,我正在无聊地数地毯上绘了几朵花儿,夕照忽然进了来。
“娘娘……”她轻声唤道。
“夕照啊,怎么了?”
“娘娘今日可曾去过膳房?”
我有些好笑,答道,“那自然是去了。不去膳房哪里来的食篮,又哪里来的芙蓉糕呢?”
“那……娘娘今日可曾遇到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有啊。”
“娘娘和陌生人说话了?”
“嗯。”
“那,聊得开心么?”
咦,这小姑娘今日是想和我聊天么?
我想到小二货,实话实说,“没有共同话题,聊不到一起去,算不得开心。”
“哦。”夕照打趣道,“既然是这样,那娘娘可没有请那人吃芙蓉糕吧?”
“那可不曾。我遇见他时芙蓉糕都快吃完了。”
“这样啊。”夕照若有所思。
我没在意,随便问了一声“怎么了?”
“没怎么。”她道,“只不过前些日子娘娘赏下人金锞子赏得过多,近日来宫里有些拮据。霏云芙蓉糕也不是廉价的物什,希望娘娘能省的时候就尽量省着点罢。”
我被她逗笑了,“行。就这么办。”
宫里虽然是拮据了,晚膳该怎样还是怎样。
看着满桌佳肴,本宫便忘了已经一篮子芙蓉糕下了肚,拿起筷子继续进食。
后果便是饭后我已撑得胃疼。
我靠在床上揉着肚子,无聊之余,还是无聊。
“拟歌。”我一开口把正在做刺绣的拟歌叫了进来。
“拟歌,你去把今天泰公公送来的那张帛书拿过来。”
“什么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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