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院首》第58章


慕南烟眨眨眼,将泪水逼回去,呆愣愣地道:“这香,是偷来的?”
楚元蘅继续凶,“这个重要吗?”重点不是应该是她进疫病村了吗?
慕南烟点头,“重要。奴婢害你受罚了。”若早知如此,她前几次便不会敷衍他了。
楚元蘅一噎,心里的那股子郁气散了开去,却还是绷着脸坐下哼哼,“不过是一点小伤,没什么要紧的。父皇也不会为着这事再罚我一次。不过,若早知道你会拿着它去那样的地方,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
他不知道,他越是这般说,慕南烟便越是愧疚。他这个人,便是伤到见了骨,也会笑嘻嘻地说“不过是一点小伤”……
她由着他嘀嘀咕咕没有威慑力的训斥,待他说完了之后,才道:“殿下一日未食,用了膳才更有力气训斥奴婢。”
“你以后每日都来?”楚元蘅眼睛转了转,“每日都来我就不训你了。”
“每日都来。”这一次,不是如前几次答应得敷衍了,说完之后,又道:“只是奴婢如今回到了御香院,调制香品的时间不定,还要当差,若是不能按时来,殿下再不可如今日这般,误了自己用膳的时辰。”
“你不来,我一个人用膳,没意思。”他被慕南烟拉着往桌边走,行到一半,停下来,“你个没良心的,才答应每日都来,就又打算拿调制香品来忽悠我!”才不再中计呢!
慕南烟觉得这位殿下语气里尽是哀怨,像极了一只正面临着被抛弃苦苦哀求的小奶狗,一双眼睛里似蒙着一层雾气,她则哭笑不得地成了那个要抛弃小奶狗的负心人。他想要找人陪她用膳,逍遥宫里那么多宫人,东宫里还有小皇太孙,再不然,还可以去和他的父皇用膳,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来……
腹诽归腹诽,她到底心中有愧,不会再说这样的话来惹他生气,只道:“奴婢说的都是实情,每日都来,但不晓得每日要到何时才能来。今日制香,奴婢到现在还粒米未进……”
似是为了附和她的话,一肚子饥肠发出辘辘声,惹得楚元蘅强绷着的脸破了功,哈哈大笑,当真是所有的郁气和不平衡都没有了,倒是主动拉了她去桌边,“你把这桌子东西都吃光,我便信你。”
慕南烟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颔首道:“那次去了那疫病村,我感受到了食物的可贵。殿下怕是不知,那场雪灾,让村民没了食物,便把病死的牲畜拿来吃,这才染了病。”
楚元蘅听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不满地道:“你想骂我浪费食物,骂便是,什么时候也学会和旁人一样拐弯抹角了?”
说着,他又放低了声音,“无人时,我们还如幼时那般,可好?”
慕南烟看了他一会儿,意外楚元蘅就这样把那月支香的事情轻轻放下了,竟还愿意与她如幼时那般诚心相交,缓缓点头。
楚元蘅盯着她的眼睛,吐出一口气,“没良心的总算没敷衍我了。”
慕南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一点的,但她这一次,确实是真心答应的。
第45章 
那一桌子吃食吃入腹中,两人皆是饱过了头,却也各自心中欢喜。
一个觉得自己苦尽甘来,总算又有玩伴了,眯着眼睛暗想着不能再让皇太孙打她的主意。
另一个觉得藏在心里深处的那颗石头总算搬出来了,以后应当不会如先前那般动不动就为难自己了,自己也不会暗戳戳地期待他回云慕城了,倒是有点希望他在宫里多待些时候。只是到底是封了王的皇子,不可能真的一直待在宫里的。
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想到,这些事情都不是能由她决定的,妄自想这么多做甚?填饱了肚子,回御香院里美美地睡上一觉才是正经。
她却不知,楚元蘅总留了几分注意力在她的眼睛上,离得近了,虽然她没看向他的方向,他却能看到她眼里的那点变化。几是可以断定,她有心事。
见她起身告辞,便主动提出送她回御香院。
慕南烟想要拒绝,他却一本正经地道:“宫人不得一人在宫中行走,更何况是宵禁之后的时间。”
着人提了个食盒子过来,又道:“你今日不去掖庭给你两个小姐妹加餐了?正好着人备好了,省得你半夜再去捉鱼。”
一提到捉鱼,慕南烟便想到那日落水,耳朵尖又红了。
楚元蘅看着开心,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耳朵尖,“你也就这点表情了。”
慕南烟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可没表情这事,真怪不得她……
眼看着楚元蘅先一步跨了出去,连忙跟上。
逍遥宫里的宫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人夜里出门,怎么是主子走在前面打灯笼提食盒呢?
夜已经深了,慕南烟没有觉得不妥,楚元蘅便更不会觉得不妥了,连随侍的宫人都没带,便一路引着她去了掖庭。慕南烟话少,楚元蘅话多,一路上,都是他在说,她在听,一如幼时那般。
楚元蘅说着说着,突然偏过脸来看向她,“你在听吗?”
慕南烟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她是在听的。
楚元蘅放下心来,继续说。似乎恨不得把这十年来攒的趣事都说出来。
慕南烟心中诧异,细细一想,却又恍然明白了,逍遥宫里的那些宫人,疏远他,畏惧他,似乎从来都只是把他当主子看,而他却是一个倾诉欲很强又受不得孤独的人。
一直到掖庭外,他的话音才止住。
这一次,她没进去,只是学了几声鸟叫。
楚元蘅嘀咕着,“这个季节,雁儿都往南边去了,哪里还会有啾啾的鸟叫声?也不怕把禁卫军引来?”
慕南烟道:“若是禁卫军来了,我们就换个地方再学。不被他们捉到便是。”
她只是随口一说,楚元蘅听到心里,却来了兴致,“这样好玩儿。我们一会儿就去逗一逗平日里只知道肃着脸的那群人。”
慕南烟只当他是说笑,没有接话,心里暗道:这天下间,还能有比我更肃着脸的人不成?
木香很快便从掖庭里翻了出来,把楚元蘅看得目瞪口呆,“你会轻功?”
他自幼也要学些拳脚,可和木香这一手比起来,就要差远了。想到自己在南疆王府被她当成沙包在丢,突然就觉得也算不得一件丢脸的事了。
木香看到楚元蘅,有些意外,但想到慕南烟昨夜的话,有些别扭地答道:“不是轻功,不过是弹跳力比常人好些罢了,再高些也不成了。”靖国侯给她送来的武艺师父,都是行军打仗的能人,没一个是江湖中人的。
楚元蘅“哦哦”了两声,将信将疑,把食盒递给慕南烟,“我在那边等你,你快些。”
不消他提醒,慕南烟也不敢久留。将食盒转递给木香,“后来,是你回去给他喂了药吧?木香,谢谢。”
木香点了点脚尖,不好说自己只是给他用了开胃消食的药,逼得他胃口大开,忍不住要吃,“小姐,要是他骗了你,你还会帮他吗?”
慕南烟不晓得她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却还是认真地想了这个问题,“看是为什么骗吧。若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笑一笑也便过去了。若是牵扯到了大事,踩到了底线,那也是不成的。不过若是他……总该是有些什么缘故才对。”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觉得楚元蘅不会无缘无故地骗她的,倒是她做了些事情连累他。
木香懂了,“你对他很宽容。”
慕南烟的嗓子里发出一点僵硬的轻笑声,没有辩驳,“这些吃食,是他准备的。丁香还在等着,你快进去吧。”
木香诧异了一下,接过食盒,看了楚元蘅的方向一眼,“丁香不在。白日里御膳房来要人,说是为了下个月底裕贵妃娘娘的生辰。挑了十个人,当时就让人收拾包袱跟着走了。”
慕南烟觉得突然,裕贵妃的生辰在下个月底,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开始安排她寿辰的吃食和用香;却不惊讶,以丁香的厨艺,却御膳房是早晚的事情。
看着木香翻墙进去,慕南烟又停了一瞬,正待转身,便听得“啾啾”的鸟鸣声,在夜空里格外响亮,心里一紧,看向楚元蘅,却见他吹了灯正笑得欢快,“快跑啊!”
慕南烟顿时无语。
若只是那几声鸟鸣,还不一定真的引来禁卫军,可他捏着嗓子的催促声,分明是在喊禁卫军来抓人的!
她没得选择,禁卫军已经被他吸引了过来,只能跟着他快步跑。
好在自己在中台山待了几年,脚力不错,能跟上他的步子,很快就把禁卫军甩了几条巷。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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