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姃途漫且遥》第25章


“去杭府做甚?”
“我的好朋友春芝,她在受苦。”姃姃哭丧着脸说道樾尧又扶额,“姃姃,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年头,怎么连地瓜也不好骗了,樾尧正苦恼着如何收场,青丝带着一盆枯花前来请罪了,说是御赐的山茶花,一夜醒来不知为何就枯了。
要说这山茶花来头可不小,是外邦进贡的珍品,整个孛樾也不过三盆,皇上自己留了一盆,剩下两盆分别赏给了后宫最受宠的敏贵妃和众王爷里最成器的敬王爷,光是这盛宠便不可谓是珍重无二,如今这山茶花枯了,也难怪青丝哭唧唧的来请罪了。
可旁人不知道,樾尧却最是了解这山茶花如何枯了,“姃姃,你可有话要说”
姃姃想到昨晚九尾的话,自信的点了点头,对樾尧耳语道,“樾尧,我是植物系的妖怪,所以对付这种花草树木最是在行了,你等我这就把它变回来。”
一刻钟过去了。
又一刻钟过去了。
再一刻钟过去了。
姃姃的手终于指抽筋了,可惜这山茶花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总是没有生气的枯燥样,被抓来解释的九尾有些想哭,它只不过是一只小猫咪,哪会让花死而复生,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不是它一直小猫咪能做到的呀。
但是不管怎么说,姃姃去找春芝的计划还是就此成功被拦截下了,九尾也算是功德一件?是故樾尧也没有太为难这只可怜的小猫咪。
而怎么跟姃姃解释妾这件事,还是个问题。
算了,不能解释的事情就不要解释了,只是耐不住地瓜纠缠,樾尧还是牵着地瓜去了杭府。
樾尧在朝中风头最盛,大有东宫之势,却又不结党派,去朝中官员府里拜访亦是八百年见不了一回,而此番樾尧带着府中爱妾去新科状元府的消息亦是没等樾尧出门就传至孛樾整朝,五王爷六王爷党耳中更甚,一时间朝中风云四起,更有能人门客整理了不少册子加以具析。
更别提纵观全局的皇上,一时间也为樾尧有了“责任感”而老泪纵横了一把,直说了三遍“敬王机敏有谋又不失气节,礼贤下士又前后有度,实在是众王爷之典范。”,一时间不知红了多少人眼。
而故事中心的两个人自然是不知朝中风云,直买了东街的桂花酥,西街的黄金鸭,在马车上吃了一餐饭才慢悠悠得向着杭府使去,而离杭府越近,樾尧心里担心越甚,杭甘蒙是个有主意的,定不会止步于此,而怎么跟姃姃解释妾的问题,嗯,实在是个大问题。
第24章 那年孛樾9
唯受敬王爷“宠爱”的杭甘蒙出身科举,日子里最重礼度,老远就领着一家老小在门口迎着,自然也包括姃姃心心念念好一段日子的春芝。
想当初樾郑初访万花楼,对春芝亦是赞不绝口,更是赞美如斯道,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此女名唤春芝,琴音是天下无双。
春芝也便是如此,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除却见着杭甘蒙,笑眼亦有愁,格外勾人心魄,如今哪怕是站在杭府一干女眷之间,也不会被人遮了光芒去。
樾尧下了马车,刚想扶一下后面的地瓜,谁知道这个地瓜灵巧得很,自己摸索着从马车上爬了下来,还装模作样的要挥手免了杭府一干人等行礼,自然是没什么效力。
樾尧不免觉着有些好笑,也便说道,“本王今日来也无甚大事,不过随便坐坐,杭大人不必多礼。”
杭甘蒙可算是万花楼的常客,总大概知晓姃姃此行目的,依礼把樾尧和姃姃请至堂内,便赶快挥退了下人家眷,只留春芝与姃姃叙旧。
百感交集,姃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樾尧先开的口,“姃姃,你不是跟杭夫人带了礼物吗,赶紧拿出来吧。”
礼物,姃姃这才想起来正事,赶紧把窦广手里的包袱抢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个锦盒摆在桌上,“春芝 这是我前些日子吃的红白地瓜粥,还有一些点心,还有一些肉,我觉得好吃,就全都装在包袱里,只等着今日给你送过来呢!”
金丝锦盒,盒盒贵重,尤其是这血燕,春芝也不过只是人说过,如今过目一看,果然不是凡品,只是看着这一盒盒长毛的点心,也不知这地瓜是攒了多久,春芝想起来姃姃以前总是在chuang底下为她藏些地瓜,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便轻责道,“你这地瓜,都叫你不要给我藏吃的了,你自己吃了多好,我想着也会开心些。”
姃姃还没来得及辩解些什么,倒是杭甘蒙出声打断了,“春芝,不得无礼,姃姑娘一番好意,你说这些做甚!”
杭甘蒙的语气甚是严厉,春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倒没人说话了。
杭甘蒙,不是很体贴春芝吗?
姃姃难免有些不解,“杭甘蒙,你亦知晓我和春芝,你以前不是还帮我藏过吗?”
杭甘蒙双手抱拳,悄悄打量着樾尧的脸色,像是个老道的商人,皮笑肉不笑得认罪道,“下官失礼,让王爷和姃姑娘见笑了。”
樾尧没有回答,轻轻一笑拍了拍姃姃的肩膀,“姃姃,你不是说想跟春芝姑娘说些体己话嘛,如此你便跟春芝姑娘去吧,我和杭大人亦有要事相商。”
在杭府里穿行了好一段时间春芝才带着姃姃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院里十分“单薄”,种了些花花草草看起来勉强雅致,屋里自然也没什么摆件,远远比不上春芝在万花楼的闺房。
姃姃没来得及细打量,头也不回的奔着春芝桌上的茶壶去了。
春芝喜茶,珍藏的好茶无数,碧螺壶中香扑面,绿茶盏内味如春。姃姃嘴馋,从前在万花楼总是要在春芝屋里喝上几壶才肯走。今个也是特地打樾尧的私库拿了不少茶具,为的就是品品春芝的茶艺,可却还是扑了个空。
“梅雨如膏,万物赖以滋养,其味独甘,梅后便不堪饮。如今不是雨季,南边的净水也难买了,左右喝不到那个味道,倒不如留你一个好记忆。”
春芝曾经说过,所谓品茶,备、洗、取、沏、端、饮、斟、清,步步至臻,玉碗光含仙掌露,金芽香带玉溪云便是这个理儿。姃姃知道春芝好茶,也不强求,只静静端了端春芝的眉眼,眉不着黛,嘴无口脂,一声白裙,也没戴什么耳饰,倒也不是不美,只是妖治的眉眼清丽起来,难免看着有些违和。
姃姃摸了摸春芝的脸,还是一如既往般滑嫩,这端起的心才放了放,“春芝,你如今怎么打扮的如此素净了”
“甘蒙一个做官的,我打扮得太招摇总是会给他添麻烦的。”
“春芝,你在杭府过得好吗?”
“甘蒙对我好,便也不觉得日子苦了。”
春芝进万花楼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颇俱才情,腹有诗书,而杭甘蒙作为状元郎,亦是满腹经纶,只可惜春芝大概看不明白,杭甘蒙野心勃勃,又怎么会满意于现在的官位呢,他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过门,从此嫡庶之间,春芝一个妾,也只能是个妾。
权势向来能让清冷的读书人也沾染一身市侩的官场气。樾尧不在意是否也是因为他生来就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地位尊容呢,大概只有一步步踩着尸身从地平线爬上来的“平凡人”才更不容易放弃些。
这一点春芝远不懂得,姃姃亦不懂得。
樾尧休沐到底时间不长,没一会功夫窦广便提醒着两人打道回府。
杭甘蒙又领了一家老小来送,姃姃拉着春芝的手道别了好一会终还是上了马车,可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左右一日的功夫,姃姃对此也不甚在意,这倒是让樾尧吃惊了许久,“你这地瓜向来多愁善感健忘,怎的今日竟一丝感慨也不见得有了。”
姃姃掀开帘子远远看着依偎在杭甘蒙怀里那人,不知是对谁说道,“樾尧,春芝讲她过得好。”
万花楼万物金贵,杭府枝节清微,脂粉,茶水,细致处至书画笔墨,粗略处至衣食住行,好与不好个中评判,春芝讲,她觉得好。
樾尧摸了摸地瓜聪明得像发芽的脑袋,“嗯,我们姃姃果然有大智慧。”
世间万物,本就难以测策,既然她乐得选择于此,那厮岂忧甚无谓。这大抵便是姃姃清浅的智慧吧。
马车拐角功夫再也见不到那人素白衣角了,姃姃方才把帘子放下,“樾尧,一直忘了问你,要饭大姐可安置妥当了”
樾尧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半盏温茶才回了地瓜的话,“你说范林氏?窦广在西街角给他们夫妻二人置办了院子,你若闲时无趣了便可以去看看。”
短短两句话也不知道哪个字戳到这地瓜痛处了,话音刚落功夫姃姃便红了眼眶,哐得扑到樾尧怀里,眼见着樾尧杯里的茶水打了两三个旋儿,“一只年轻貌美善良可爱的地瓜精一天之内怎么能跟她的小姐妹们分别两次呢!”
地瓜的冲击力可谓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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