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毓》第112章

真薄凉啊。
闹闹哄哄的一阵归于平静，殷雅璇叹了口气。
可这时，长春宫门口似有女子的哭喊声传了过来。
殷雅璇听着，那女子的声音叫的很大，好似痛苦非常。
这是宫里，谁敢乱喊，听起来，大概在惩罚什么人。
如霜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殷姑娘，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殷雅璇沉吟片刻，心中疑惑不已，她好好的呆在这里，外面发生什么事与她有什么干系？
可皇上和皇后这两位宫里最高位置的人，她可不能不从。
“好，走吧。”
殷雅璇从容的站起身，走到了如霜的身边，看了如霜一眼，示意如霜带路。
如霜脚步未动，担忧地看了殷雅璇一眼，说：“殷姑娘，那晚的宫女私带着公主的长命锁想偷偷跑出长春宫，正好被皇上撞见了。”
如霜说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殷雅璇看了看如霜，心中一动，迈开脚跟了上去。
如霜能和她说这句话，她心里很感激，毕竟她是皇后的人，跟了她一个多月，能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提个醒，可见如霜的心地不错。
殷雅璇想着，走在路上，又开始猜测请她走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可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头绪，直到她走到了长春宫，和那个宫女对视了一眼。
“就是她！皇上，就是她指使奴婢偷长命锁的，皇上明鉴！”
宫女大概是被打了几板子，此刻趴在地上满面是泪，看见了殷雅璇之后，目光发狠地等着，费力地撑起上半身，抬起一只手直指殷雅璇，咬着牙说。
这又是哪儿一出？
殷雅璇神色淡定，脚步很稳，一步一步走到了皇上和皇后面前，屈膝跪下，“民女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看了看身边的皇上，见皇上神色黯黯不说话，抬手说：“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殷雅璇站直了身子，看了看趴着的宫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倚秋。”那宫女垂下了眼眸答道。
“倚秋……”殷雅璇低低重复了一遍。
这宫里的人啊，大多她都不认识了，每年都有新的宫女入宫，也有宫女年纪满二十五的被放出宫，她离宫四年多，从前跟着她的人，能活下来的恐怕也都不在宫里了。
这倚秋年纪看着也不大，入宫恐怕也没有几年。
不知道背后利用她的人又是谁呢？
这时，皇上忽然开口说：“倚秋，话不能乱讲，既然你说是殷姑娘指使你，那么朕问你，殷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你一直在静公主身边伺候，又为什么要听殷姑娘的？而殷姑娘进宫一个多月，为何在此时指使你去偷长命锁？”
皇上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眼神犀利，让倚秋吓得一惊。
“奴婢，奴婢……”倚秋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微微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定了定心神说：“回皇上，殷姑娘让奴婢去偷长命锁，是为了钱！殷姑娘觉得，公主要选夫了，那她可能不能再宫里留到三个月了，那就拿不到那么多钱了，所以她才命奴婢去偷长命锁的，她还说事成之后，会分给奴婢一半，奴婢鬼迷心窍了就答应她了，皇上恕罪，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求皇上饶过奴婢吧！”
皇后听她说完，像是放松了一下，看了眼皇上说：“皇上，这倚秋说的话有板有眼的，听起来倒不像是假的。”
皇上抬手，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没有说过话的殷雅璇。
“殷姑娘，你怎么说？”
殷雅璇福了福身子，说：“皇上，民女想问倚秋几个问题。”
“朕准你问。”
皇后的手攥了攥，冷眼看着倚秋。
倚秋抬眼看了皇后一眼，身子一抖，忙低下头去。
“倚秋，你在这宫里多少年了？”
“两年多了。”
“一直在公主身边伺候吗？”
“是的。”
“既然你刚刚说，我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一半，那这一半是多少？”
“是……我……”倚秋貌似很害怕，忽然间身体颤抖起来，眼神慌乱地看了皇后一眼，“殷姑娘，你并没告诉我一半是多少，如今又来问我，是何居心？”
殷雅璇听她这么说，忽然笑了，笑的时候，拍了下手掌，不轻不重的两掌相击之声，却让皇上和皇后一怔，齐齐看向了她。
“真是可笑，倚秋，你在宫里呆了两年，连金银值几何都不知道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栽赃陷害我，或者受人指使！”
倚秋撑起的半个身子，在殷雅璇的厉喝声中，就那样栽倒在地，再也撑不起来。
“你，你胡说！”倚秋垂死挣扎，还在嘴硬。
她必须这样，咬死殷雅璇不松口，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虽然，这件事与殷雅璇并无关系。
那晚，公主睡着了她被殷姑娘叫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床下打开的箱子，一堆平常之物中，长命锁明晃晃的，她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她出身贫寒，家中与她有婚约表哥没有钱考取功名，便想早日成家，可她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她表哥根本不愿等到那个时候，她便想，若是她有了钱，能让表哥考取功名，那表哥就不会与她解除婚约了。
她偷了长命锁，以为会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第二日一早，静公主就发现了。
她顺势将脏水泼到了殷姑娘身上，想等到风平浪静，再将长命锁送出去，可是皇后娘娘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第七十一章　秘密
昨天晚上，皇后娘娘传她过去，一番拷问，她什么都招了。
当她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的时候，皇后娘娘却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倚秋，你还年轻，本宫怜惜你，也不想耽搁你，你只要按照本宫说的做，本宫就放你出宫让你与你表哥完婚，还给你足够的银两，供你表哥读书如何？”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她明白，可是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了她的老家，她不得不听皇后娘娘的。
虽然她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对付殷姑娘这样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皇后娘娘瞥了倚秋一眼，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皇上，虽然静公主的长命锁已经找到了，可这件事的凶手到底是谁还疑点重重，不如交给臣妾，让臣妾查个明白。”皇后娘娘俯身请命说。
皇上看了看皇后，鼻间哼了一声，说：“都三天了，若不是朕今晚来了你这里，恐怕你连长命锁都找不到。罢了，这件事朕亲自处理，来人啊，将殷姑娘和倚秋关进大牢！”
倚秋瞪大了眼睛，忽然间来了力气，向前爬着去抓皇上的衣角，哭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两边的侍卫早就上前架起她，哪里能给她碰到皇上的机会。
殷雅璇一左一右也被侍卫按住，她没有挣扎，只是直视着皇上的眼睛，声音冷到了骨子里，“放开我，我自己走。”
皇上不知为何，看着殷雅璇觉得心中一动，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旁边的皇后神情也怪怪的。
两名侍卫看了眼皇上，接到皇上的眼神示意之后，松开了手。
殷雅璇抚平肩上的褶皱，看着皇上。
秦驰，四年前你也是这般，带人闯入长春宫，就把我押上了刑场，让我亲眼目睹李家全家被斩首，四年后，我带着一家的冤屈与仇恨而来，没想到还是抵不过你的一句“关进大牢”。老天，对我向来都不公平。
殷雅璇挺直了脊背，转身离开。
直到殷雅璇走远，皇上还站在原地看着。
皇后看着皇上，忽然跪了下去，身后的宫女嬷嬷也都跟着跪下，一时之间，长春宫跪倒了一片。
皇上皱了皱眉，看着她，“皇后这是为何？”
“臣妾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
皇后神色戚戚，满脸自责。
皇上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环住她的肩膀，说：“茹梅，你是朕的皇后，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恕罪恕罪的。”
“是，臣妾知道了。”皇后顺势倚在了皇上的胸口上。
皇上拍了拍她的背，说：“今日你早些休息，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完，就不陪你了。”
“皇上……”皇后看了看皇上，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皇上就轻轻将她推离了怀抱。
日落之后，天就凉了，虽然还是夏天，可夜间却也容易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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