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江山》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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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玉和怒道:“卫云兮,你不要太过分了。中宫的那个内侍做的事根本与本宫无关!你赶紧把人给放了,这样做不是在打本宫的脸吗?”
卫云兮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说那位唆使地痞流氓殴打普陀多大师的罪魁祸首吗?他当然与皇后娘娘无关,他手中用来收买打手的官银肯定也不是皇后娘娘给的。皇后娘娘说是吗?”
皇后玉和一怔,脸忽青忽白,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云兮看着她尴尬的脸色,忽地正色一肃,冷冷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却纵容下人散播流言,撺掇打手殴打普陀多大师。皇后娘娘觉得这两条罪状要是呈到了皇上跟前,皇上该如何处置?”
皇后玉和不甘示弱,冷笑一声:“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自己招来流言还要怪本宫?!”
卫云兮欺进一步,惋惜地看着皇后玉和,声音渐冷:“皇后说这话不怕欺君之罪吗?”
皇后玉和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卫云兮,悻悻地走了。
卫云兮看着她离开,眉心却依然不展。秦公公上前安慰道:“娘娘,别生气了。皇后这招且愚又蠢,若是娘娘禀报了皇上,皇上也会重重罚了皇后失德失行。”
卫云兮缓缓摇头:“怎么能拿这种小事去烦了皇上?皇上一心扑在战事上,唉,现在也不知前边战事如何了?”
秦公公看着外面依然艳阳高照的天际,喃喃自语:“是啊,听说要大战,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卫云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越发觉得沉重,只有艳阳而没有下雨太过不同寻常了。这一场大战是什么时候要来呢?
而他,到底怎么样了?
北汉军营中,处处寒刀闪闪,萧世行的金顶大帐旁边的玄黑军帐更是围得密不透风,四周不见寻常士兵,皆是一等一的身着玄黑龙纹锦衣的龙影卫在守卫着。他们面目不能示人,便戴上龙纹面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双眼,冷冷注视着四周的一切。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杀气,就连身经不百战的士兵都要心底发寒。路过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萧世行一身劲装,坐在帐中,面色紧张地看着东方晴在为殷凌澜施针。在床榻边,一盆血水散发着刺鼻的血味,令人有种不详的预感。几位御医在一旁屏息凝神轮流为已昏死过去的殷凌澜切脉。
萧世行看着御医依次而出,脸上神色黯然,心中一紧问道:“到底如何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最后跪下道:“皇上,臣等无能!”
萧世行看着他们灰败的脸色,浑身一震,不由失声道:“不会的。他怎么会如此病重?”
御医其中一位年老的人,低头道:“启禀皇上,征南王自幼体质孱弱,后来锦衣玉食调养过来,本来即将成年之时若是加以调养巩固就能彻底改变体质。但是他又中了剧毒,剧毒入体,五脏六腑不振,伤了心肺脾胰,虽然他有武功在身,但是过于急进练功,内力骤升,所以一旦剧毒驱离身体,内力太盛,没有毒来压制,变成了内力损耗了身体,所以……”
萧世行听得糊涂,但是那一句“内力损耗了身体”却是听得明白了。他也是练武之人,想了想,问道:“内力不可消除吗?比如散功?”
御医们对视一眼,皆惭愧摇头:“臣等不懂散功,就算懂恐怕也极其凶险。散功之后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征南王。”
“所以,臣等惭愧!”御医们齐刷刷地伏地称罪。
萧世行看着那帐中一动不动的殷凌澜,心中的愧疚汹涌不绝。
原来如此!原来他自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将卫云兮托付给了他。原来他自知命不久矣,所以自动领命去助了他征伐南楚……
他紧紧扣着桌案上那一张被摩挲旧了的军行图,上面圈圈画画,还有点点斑驳可见的血迹……
“退下吧。”萧世行缓缓挥了挥手,御医们急忙退了下去。
内帐中,东方晴终于施针走了出来。她俏丽的面上煞白,也不顾萧世行在跟前,坐在他跟前,一本正经道:“皇帝,要殷凌澜多活些日子,就赶紧让他离开这里。再让他耗心耗神,他很快就会挂掉。医者医生不医死。他这身体若是我哥哥在也是十分棘手。更何况我这半桶水的神医之后。所以还望皇帝放人。”
萧世行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想让殷凌澜活着,但是如今战事进行到了最后,他就算用兵如神也不能立刻接手,更何况殷凌澜早先的调兵遣将、他布下的暗棋,他要如何打这场仗的妙招都藏在他的脑中,而这一切刚刚赶来的他怎么又能知晓?他左右为难。东方晴在一旁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萧世行想了许久,终于沉重开口:“好吧。你带他离开这里,不用他再费神。”
东方晴松了一口气。正要称谢。内帐后传来一声嘶哑清冷的声音:“不!我不会走!”
萧世行与东方晴皆是一怔。
“我不会走的。要我走,除非让我先死了再说。”床上原本昏着的殷凌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力起身。
他醒来了!萧世行急忙步入内帐中。
殷凌澜斜斜靠在床榻边的锦墩上,因施了针,胸襟微开,露出里面一小片赤裸的胸膛,苍白瘦削,凌冽的锁骨铮铮。他魔魅的面上已毫无血色,只有精致的眉眼如昔,一双深眸越发幽冷难辨。
萧世行看着他病体支离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殷统领,你瞒得大家好苦!”
殷凌澜轻笑一声,拿了一旁的帕子捂住苍白的唇,胸臆震动,似咳了起来。他垂下眼帘问道:“她知道吗?若是不知,千万不要告诉她。”
萧世行心中一窒。殷凌澜口中说的她自然是指卫云兮。时至今日,他竟还不肯告诉了她这事实。
东方晴摇头叹气:“你就不怕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吗?”
帐中死寂一片。端着药碗走来的挽真听到最后一句,眼中的泪滚落:“公子,你前两天都差点没挺过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固执?!”
帐中的人都默默看向床榻上的殷凌澜。萧世行眼中更是一黯,前几日他接到军情密报,上面写着殷凌澜病危,药石无灵。言下之意这北汉六军的主帅在这个大战前夕随时有可能死去。
他不敢告诉卫云兮这个消息,更不能对任何朝臣们说起。日日夜夜在御书房中与朝臣们商议的皆是如何与南楚决一死战,几经思量他才决定不能让几十万大军冒着主帅随时可能失去的风险,亲自御驾亲征,倒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样他这个皇帝想要夺了殷凌澜的泼天功劳。
殷凌澜看了看众人目光皆在自己的身上,恹恹闭上眼:“我说了,不能说便不能说。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对皇上说。”
挽真默然,把药碗放在他的手边,拉了东方晴退了下去。帐中又恢复安静。
萧世行看着那碗袅袅升起水雾的药,叹了一口气对殷凌澜道:“殷统领,你该知道,你这样瞒着她,她该多伤心。”
殷凌澜苍白的唇一勾,淡淡笑了笑,漆黑的眼底皆是萧索:“她是皇上的妻子。再伤心难过都不应该来看我这个将死之人。时日久了,她就会慢慢忘了我,一心一意地做好皇上的妻子。若是现在让她知道了,她又真的来了。皇上心胸宽广不去介意,可天下人又怎么看待皇上呢?”
萧世行闻言心绪越发复杂,半晌才道:“可是朕知道她心中一直忘不了,在朕离京前一日,她似有预感,半夜发梦梦见了你。拽着朕的手,叫着你的名字……”
那样伤心欲绝的泪水蔓延了她梦中苍白的脸。是怎样的情深如海才会这样心有灵犀,连梦都这样真实?……
殷凌澜手微微一颤,半晌才缓缓闭上眼,淡淡道:“终究她会忘记的。”
“皇上,此战我已有了良策……”
他闭着眼缓缓说着烂熟于胸的计策,萧世行知他不愿再提起卫云兮,勉强收回思绪听着殷凌澜的计策。帐中只有他缓慢而清冷的声音轻轻回荡,轻易地就埋葬了那些儿女情长。
殷凌澜清醒并不持久,到了晚间,他又呕血昏死。东方晴再次施针,一直忙到了大半夜。可是依然不见成效,只能用猛药吊着。御营中气氛陡然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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