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第118章


她与一般人不一样,更懂得隐忍。
直到看到玄真抬起来头,四喜才意识到,这一次,她可能压错宝了。
四喜很快就感受到这份危险来,她刚想逃,就被玄真一把控住,这个文官的女儿,太子妃,柔弱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很有几把刷子,纵使干惯了重活的四喜也终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反手一掰,将手反在背后。
这一切在四喜看来简直荒唐,刚刚还慈眉善目的女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对此她丝毫没有准备。
玄真到底是当了二十几年太子妃的人,喝的奶比四喜喝的水都多,论起变脸来谁都不会是她对手。
“严诚,你想拿她来引严恒是不是?”
母亲的这一举动,让严诚都看傻了眼,那个柔柔弱弱的娘呢,怎么会有这么一身历害的功夫,他问道:“娘你要干嘛?”
玄真隐藏着自己向来也不是一朝一夕,早在东宫她就隐忍着,为了孩子她能忍,为了保住严诚的命,她更是能豁出命来。
“你以为她听到了这些话,还能乖乖跟你呆在一起,等你拿她当诱饵不成?”
“娘!”严诚近似于哀求了,他本意是要拿四喜当诱饵,可当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但娘动了杀念,连他都感觉得到:“求你不要,求求你。”
为何是严诚在此哀求,远没有道理啊。
“你们母子到底计划什么还怕我不知道?放心,严恒不会那么傻。”四喜大概也猜到了这对母子打着什么哑谜,如今太子病危,先皇后没有别的子嗣,当今陈皇后也被软禁并无子,按照立嫡立长的原则,可以说严诚与严恒两人都有可能被立为储君,严恒若是在异地枉死,还得背负上亲王无故出京的罪名。如果严恒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个瘸子三叔和一堆不成气候的叔叔们又怎会是他这个皇长孙的对手,到时候皇帝迫于无奈便只能立他为储君了。
到时候严诚坐上诸君之位便易如反掌。
严诚心知叔叔严恒的智计过人,若不激的他方寸大乱,很难得手,因此先派已经归顺他的瑶依去激怒四喜,四喜定然会跟赶回去的严恒大吵一架,他要让严恒看着四喜被自己掳走,一路引他到阜门关伏击严恒。
第100章 
“你们想对严恒动手; 门都没有!”
玄真看着咬牙切齿的四喜; 说道:“你还有空多嘴,严诚; 拿根麻绳来绑着。”
她的手段大多都是后宫中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女人的手腕; 千百年来; 有多的少女人在后宫无声无息的消息,做过那么多年太子妃的她深谙此道。
四喜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拆穿; 这个慈眉善目的居士历经人生的风风雨雨,看起来是个极善之人; 其实远远比嚣张乖吝的严诚要心狠手辣。
“得罪了,弟妹。”玄真把四喜按在椅子上; 低声吩咐严诚:“搬块石头来,把她沉到井底。”
严诚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面还在想; 沉在井底做什么,难不成办完正事才回来接她?当触及到母亲那狠辣的眼神时才明白过来怎样一回事,旋即脸上变得苍白:“娘,万不至于此; 她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的。”
玄真不像他,她自然知道在夺嫡这件事情上不能留给对手半分的后路,对手是不会给自己一丝一毫喘息的时间的。且不论这件事情涉及到儿子全家的身家性命,就单单说在东宫之时; 她也无声无息处理掉好几个太子宠姬; 于她来说吃斋念佛亦是人生; 杀人亦是一种人生。
让她意外的是,从儿子的眼里看到他动了真情,这个孩子,当真跟他爹爹不一样。
她记得吕后和惠帝的故事,吕后当着惠帝的面给他展示了人彘,害得惠帝变得半疯半傻,以史为鉴,她断然不会当着儿子的面杀了她,只是她知道的太多,留她在身边确实是不小的麻烦。
严诚跪在地上,近乎于哀求的看着母亲:“娘,她不会做什么的,你快些说,你不会逃走,会乖乖的待在我们身边。”
四喜哼哼两声,以玄真的智慧,肯相信她的承诺才怪了,与其虚与委蛇,还不如拼出个鱼死网破,她心里默默祈祷只愿严恒看到自己留下来的印记,不要跟上来才好。
其实走到半路换马之时她迷迷糊糊已经醒了,听倒驿站书吏与赶车人的对话,她也猜到这条道并不是直接通往京城的。换言之,如果单纯之时为了绑架她达到让严恒听话的目的,是不成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严诚想用她为饵,把严恒诱去某处。
她一路上装疯卖傻,到了马车拐外出才发现,进山的路上有一处狭隘的山谷,此处易守难攻,严诚从此处经过时,挂了一串铛铛作响的铃铛,这应该是严诚跟外界的信号。若是没猜错,他想把严恒诱至此地,一举擒获,甚至是歼灭。
四喜与家长里短上有着过人的天赋,又懂大律,自然知道严诚在皇位上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这个自小就十分亲昵的叔叔。哪怕得到严恒的归顺,也自然会有心怀叵测的臣子会想着党争拥立新主,哪怕严恒自己没有这种心思,也拦不住别人起了意。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必须斩草除根。
可是对于她,他是没有半分恶意的,从刚见面时有点轻视的乡下姑娘,到同车一日的情谊……
玄真叹息:“你个孽障,她可是你的婶婶。”
严诚不管是婶婶还是嫂嫂,一味的哀求母亲,并表示他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姑娘是自己擒来,若为自己所累丢了性命,真真是自己的罪孽,愿母亲不要给儿增添太多的罪孽。
他稳当的把握住了母亲的心,母亲又何尝愿意给儿子增添罪孽呢,玄真说道:“既然如此,只能将她带在身边了,母亲要保证你万无一失的,今天晚上我们就回京,置于阜门关一事,做得成就做了,做不成将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留下她一条性命,我们以后也有转圜的余地。”
四喜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到底是怎么死由他们母子说了算,现在这一对母子就当真自己讨论如何烹了自己才好,是清蒸还是红烧,是焖还是炖……。
***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玄真将一瓶药倒进她嘴里,她刚想惊呼一声吐出来,又被她捏住了鼻子,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呼吸,这一张口,嘴里被玄真喂进去的药丸咕噜噜的往喉咙里面滚下去,四喜慌忙张开嘴呕,那药丸入了腹,哪里还能呕的出来。
药丸入腹中后,便入火烧火燎一般,她心中大叫不好,这疯女人,刚才想绑着块石头把她丢到井里淹死她,见儿子反对,于是像毒死她么。
严诚眼睁睁看着母亲手脚利索的把药丢进四喜口中,四喜吞了以后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脸上全是痛苦之色,也慌了神,问母亲道:“娘,你给她吃了什么?”
玄真道:“不会死人了,我还要留着她,万一跟你二叔直接对抗起来,还要拿她来保命的。这药可以暂时方便控制她,娘答应你不弄死她,定然是作数的。”
玄真一道令下,仆从们立刻过来手脚麻利的换马,又上来一个胖胖的仆妇,把蜷缩着的四喜抱上马上,刚才那群不声不响的仆从仿佛从地里钻出来的一般拿披风的拿披风,拿暖炉的拿暖炉,又有仆从帮车上填了几壶热水并干粮,另外多了个人坐在车夫旁边,想是要日夜兼程的赶车了。
车内本就局促,这会儿又上来个玄真,就更加的挤了,四喜腹痛不止以后,疼痛又移上了头部,仿佛有千万根丝线捆着头,要将她的头给捆炸了一样。
严诚见四喜疼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以为母亲要将她毒死了,四喜蜷缩在地上之时,他心知自己与她男女有别,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很快后面来的那个胖仆妇把四喜像扛面袋一样扛上了马车。
紧跟着玄真跟严诚一起上了车来。
车中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照着,昏昏暗暗的虽然没有点着烛火那般明亮,但是不至于过于昏暗,此刻比刚从河岸镇仓皇而出时车内要舒服许多了,车中燃着安神香,可以缓解严诚那晕车的毛病。母子二人靠在一起,坐在软垫上,手上各自拿着暖炉,身上亦盖着厚实的锦被和披风。
而四喜则躺在一边,玄真怕她抽搐,暖炉也没有给她拿,因那药吃完半日内是不能喝水的,她只能躺在离母子二人远远的地上,大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眼前这两人,眼神晦涩无光,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出来。
此刻这两母子说什么,四喜都听着模模糊糊,她不仅眼前看不到,耳朵也听不清楚,玄真只当她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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