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洛荨)》第227章


子,必是可敦慕容灵无疑。但见她英气中带着几分妩媚,唇角孤傲地抿起,略带几分嗔怒,倒也能瞧出几分慕容枫的影子来。
而左侧一袭锦蓝长袍的男子,额上一抹嵌玉发带,斜飞入鬓的眉,带着几分戾气,然面上却始终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笑意的男子,便是拓跋雄了。宇文百里曾和拓跋雄打过几次交道,这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笑意暖然,实则是个让人胆战心惊的角色。宇文百里知道,此番之行,最要留意的便是眼前这男子。
再看右侧下座的女子,不似云胡人模样,是中原女子独有的妆扮,风毛滚边的绛紫大氅,里面是有着精致绣纹的锦花袄裙。娥眉烟黛,眸光盈盈,温婉柔美,有人叫人挪不开眼。想来这便是盛传中那个前往云胡和亲的永和汗妃了。然而宇文百里瞧得清楚,方才这女子落座之时,虽有大氅遮蔽,可腹部已见隆起。想来是怀有身孕。
思及至此,宇文百里再看向可敦慕容灵时,心底不免漫过一丝冷笑:“慕容枫要是瞧见眼下这情形,不知作何感想?”
“宇文伯父!喝些酒暖暖身子!”随着拓跋阑的声音响起,宇文百里这才执起眼前的酒盏,迎向拓跋阑,也借此时机,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汗王来。
眉目之中与拓跋雄倒有几分相像,只是少了拓跋雄那春风暖阳的笑意。不过这样的拓跋阑让人看上去倒亲和些许。要知道,宇文百里最怕的便是拓跋雄那副笑容,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那笑容的背后,到底密谋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
眼前的小汗王看上去身形要比拓跋雄瘦削许多,许是长久在上京为质的缘故,即便他着了一身云胡的服饰,可举手投足间,却十分恪守礼仪。少了几分云胡汉子的洒脱和悍猛之色,倒像极了中原那些个书呆子。
宇文百里是瞧过中原那些个书呆子的,便是这般的礼数周尽,然而手不能握,肩不能抗,轻轻一推就会倒过去一般。而眼前的小汗王便是那般模样,这不由得让宇文百里的心略略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老汗王为何执意要将汗位传给拓跋阑,况且,一向以野心著称的拓跋雄怎么肯轻易拱手让出汗位。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宇文百里饮下酒盏中的烈酒,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美酒入喉,穿心过肺,他不免朗声赞道:“好酒!”
因得这声称赞,方才那略显沉闷的气氛也一扫而光。宇文百里端起婢女再度斟满的酒盏,起身看向拓跋阑道:“这碗酒,敬汗王。雪灾数日,在下听闻因得汗王安置妥当,使得云胡的百姓免历磨难。如今冬猎伊始,便是值得高兴的事,愿大汗福寿无疆,云胡繁荣昌盛!”
拓跋阑亦是浅笑着端起面前酒盏:“同祝褐部百姓,愿褐部与我云胡结世代之好!”
宇文百里喉头一动,便应道:“褐部定以汗王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曾是惊鸿照影来 曾是惊鸿照影来(三十九)
宇文百里此话一出,帐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嗤的笑意,打破了气氛。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仿佛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让宇文百里很是难堪。寻声看去,却是王爷拓跋雄轻举酒盏,缓缓移到自己的唇边,脸上是一贯让宇文百里心惊的笑意。
“这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宇文族主这番话未免也太煞风景……”拓跋雄淡淡说着,随即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手背轻抵唇角,拓跋雄神色微微一变,强行克制着要冲口而出的厉咳。
然而这细微的一切,却尽数被慕容灵看在眼中。自从那日雪崩,她故意失足跌落谷中,本是打着让几分让大汗心疼的主意。即便拓跋雄不救她,她仍做好了周全自身的准备。可偏偏拓跋雄就那样不管不顾地跳了下来,孰不知弄巧成拙,差点害得两个人一并丧了命。而且拓跋雄还因得冷寒侵体,落下这咳嗽的病根。
慕容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起拓跋雄的举动来。他的一声低咳皱眉,都能让慕容灵心中一惊。仿佛那些声音,那紧蹙的眉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慕容灵,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轻然放下手的拓拔雄察觉到慕容灵的视线,随即便抬起眼帘,将目光迎了上去,慕容灵却佯装镇定地将头转到一侧……
没有人察觉到此时骤起的诡异气氛,唯有宇文百里执着酒盏,尴尬地干笑几声:“王爷说的是,是我失言……”说着,宇文百里便赶忙饮下酒。
随即便听得拓跋阑爽朗一笑:“宇文伯父这般豪爽的模样,倒与慕容伯父不相上下,灵儿你说呢?”
慕容灵从方才一时的失神中缓过劲来,继而轻然一笑道:“大汗说的是……”
“久闻可敦绝代风华,今日得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宇文百里见大汗一侧的女子开口说话,声音宛若莺啼,便急忙转了话题恭维。见大汗和可敦面上皆有笑意,宇文百里搁下手中酒盏,佯作疑惑,轻描淡写地问道:“说起来,往年冬猎必是慕容族主先到,怎么今日倒不见他?”
听到宇文百里这话,慕容灵的笑意一敛,继而带着几分担忧看向拓跋阑,但见拓跋阑摆手示意众人落座,随即拓跋阑应道:“许是白部路途较远,耽搁了吧!不过冬猎足有近月余,倒也不急于一时。宇文伯父且先安顿下来,与本汗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在下求之不得,如此甚好!甚好!”宇文百里连声应承,一时间帐中笑语欢言,好不热闹。
入夜之后,慕容灵迟迟未安寝,兰珠捧了热奶茶走上前来,柔声道:“可敦,夜里寒凉,喝碗奶茶暖暖身子吧……”
慕容灵迟迟不为所动,额间垂落的红珊瑚衬出眸中的忧郁之色来,兰珠不免轻声道:“可敦是在担心慕容族主吗?”
见兰珠颇能察言观色,慕容灵也不做隐瞒:“想必阿爹早该收到信函,如今宇文百里都到了棃麻草原,却迟迟不见阿爹的身影。大汗继位不久,我只怕阿爹这样的举动会让旁人觉得他对大汗不尊。如此一来……”
“要兰珠说,是可敦多心了。今日在帐中,那宇文百里不是意在挑起大汗的怒意。可大汗呢?到底是偏向着族主的,只说是路途耽搁了,可不见丝毫不快……”兰珠回忆起今日帐中的情形,随即安慰慕容灵。
“话虽如此……”听了兰珠安慰的话语,慕容灵神色中的担忧不减反浓:“如若阿爹执意不来,加之宇文百里在大汗面前煽风点火,只怕……”
“可敦再安心静待几日,若还不见慕容族主的踪影,可敦便写封信函给族主,兰珠定会寻一个可靠的人送往白部。相信族主得知眼下的情势,也不能叫宇文百里独占了风头……”兰珠跪在慕容灵脚边,轻轻替她捶打着腿面,却见慕容灵蹙眉陷入了沉思。
于慕容灵而言,记忆中的阿爹已有了些许陌生。自少时她自作主张前往上京,她便能想象得到阿爹的盛怒。之后送往白部的家书,亦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慕容灵知道阿爹有多疼爱她,也知道阿爹有多恼她。
此番冬猎,她虽是一心盼着阿爹的出现,却也有一些近乡情怯的心思。她怕再度见到阿爹时,阿爹仍不愿意原谅她。而已经疏远形同陌生的父女二人,又该重拾旧日那彼此温暖的亲情之意……
然而对于慕容枫的迟迟未抵,拓跋阑却似丝毫不放在心上。每日与宇文百里畅饮相谈,也比试骑术刀法,乐在其中。可慕容灵的神色却一天天的沉郁下来,加之眼瞧着屿筝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她的心更是莫名烦躁。
这日,她唤兰珠牵了马来,不等兰珠有所反应,她忽然跃马而上,扬鞭朝着远处疾驰,任由兰珠在身后急唤。
寒风吹起慕容灵的红色大氅,也如匕首般刀刀划割在面上。但慕容灵却觉不出丝毫寒意,她只知道有一团怒火盘踞在心中,聚集不散。
“吁!”她厉声勒停马儿,大惊之下的马儿扬起前蹄,急声嘶鸣。慕容灵稳住身形,待马儿前蹄落地,她便从马背一跃而下,奋力挥动着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着眼前一片几乎半人高的枯草。
鞭子被她凌厉地挥动着,不一会眼前的枯草便被她抽打地折去大半。身后的马儿传来几声嘶鸣,慕容灵怒火中烧之下,回身狠狠朝着马儿抽打过去。却听得一声厉响之后,手中的鞭子猛然绷直。
慕容灵一手持鞭,大惊之下,见鞭子末梢已被拓跋雄捏在手中,而他的手背已被鞭梢抽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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