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洛荨)》第212章


况且,此事是我云胡之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
不曾见过拓跋阑疾言厉色,屿筝一时语塞,自知触怒了逆鳞,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只是呆呆愣在那里。
拓跋阑察觉到自己的失控,随即平定了心绪,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尚对他留情,可如今你是云胡的汗妃,即便不是为我,多少也该为云胡的百姓想想。他们所要的不多,不过是一处栖身之地。至于我……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忘了他,等到你……爱上我……”
这样直接而炙热的表白来的突然,屿筝的心顿时漏跳了几拍。她望着拓跋阑认真的神情,天边夕阳缓缓沉坠,在他的面上散下一层柔淡而温和的光芒。他的眸子就像是山谷中凛冽深邃的幽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在这样的视线中,屿筝觉得自己几乎被他的视线锁定,无法动弹:“大汗你……”
屿筝想要说什么,却被拓跋阑打断,仿佛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拓跋阑自嘲地笑笑:“到底是何时放不下你,或许是你被他夺走的那一瞬,成为他嫔妃的时候。或许是你每次送药至清韵楼,不自知流露出心疼和懊悔之意的时候。或许是看着你,被打的满脸血迹,还要佯做坚强的时候。又或许是在林中,明明没有丝毫防身之力,却还要舍命周护我的时候。亦或许,我放下唇边筚篥的那刻,看到你在林边出现,那一瞬,我的眼就牢牢锁定在你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曾是惊鸿照影来 曾是惊鸿照影来(二十五)
凝视着拓跋阑的双眸,屿筝发现自己竟是惊讶到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察觉屿筝的不安,拓跋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执着屿筝的手,缓缓朝着高崖旁行去。夕阳沉坠,消逝了最后一丝余晖。
“从上京回来之后,我时常会在这里,想起这些年在京中度过的岁月。与其说是苦苦挣扎,不如说是在苟延残喘。你该知道,每日饮下的那些药,都在一点一点地侵蚀我的身体……”拓跋阑皱着眉,显然回忆往昔的岁月,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苦楚。
屿筝仍清楚地记得在清韵楼中,拓跋阑神情憔悴的模样。离京之时,他眼眶发黑深陷,干瘦成骨。屿筝以为那时他快要熬不下去。然而后来才知晓,司药郁心暗中相助,才使得他能安然回到云胡。
只听得拓跋阑的声音继而响起:“然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谢那些年岁。若不是在上京那么多年,如今的我,只怕也没有信心带领云胡的子民去开拓一片新天地……”
见拓跋阑信心满满的模样,屿筝心中一动,不免开口问道:“大汗可还记得郁司药?”
没有料到屿筝突然有此一问,拓跋阑微一皱眉,声音冷淡了些许:“自然记得……我能顺利回到云胡,倒也少不了她的功劳……”
“大汗难道不打算有所隐瞒?”显然没有料到拓跋阑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此事,屿筝不免感到吃惊……
夜色下,她听见拓跋阑轻笑的声音:“我不打算对你有任何的隐瞒。不错,身为质子的这些年,我无意只做一个言听计从的傀儡。所以在宫中,也不断地寻找适合的人成为心腹。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郁心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被收买。十足一个贪财怕死之人。灵儿曾答应她,有朝一日会带她前往云胡,让她此生无忧。但即便她助我,我却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她就像一条毒蛇,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何时会掉转头,将毒牙刺入你的身体……”
屿筝神色黯然,她很清楚郁心的确做了许多为她所不齿的事情。然而要在那样的宫闱之中挣扎求存,于郁心而言,并不是一件易事:“或许大汗错怪了她,即便郁司药不忠,大汗有所防备。可这其中的缘由,并非是贪图名利富贵。即便是在宫中,郁司药也有法子让自己过得安好无恙。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的娘亲是云胡女子。而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回到这片本属于她的故土上。她的心思和大汗是一样的……”
“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收留她?”拓跋阑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屿筝。却见屿筝缓缓摇摇头:“妾身并非此意……郁司药她……已经殁了……依着她临终所求,妾身托人将她送回云胡。想必她如今早已融入云胡的风中……妾身告诉大汗这些,只是希望大汗不要对郁司药有所误会,毕竟她也是你的子民……”
“屿筝,你什么都好,只是有时过于良善,反而置自己于危险之中……”拓跋阑看向她:“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
拓跋阑话语未落,便听得一个声音清脆响起:“大汗这般宠爱宸妃,自然是不会叫她置身危险之中……”
二人转头看去,便见慕容灵在婢女的陪伴下缓缓行来。身后的云胡士兵掌着火把,将她的脸映照的无比清晰。
屿筝看得明白,那一弯含笑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冷厉的光芒,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自己,让她心悸。
“妾身见过可敦……”屿筝盈盈朝着慕容灵见礼。只见慕容灵微微颔首,眉间已是傲然之色。
但拓跋阑似是对慕容灵的出现颇显不悦,他看向慕容灵,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仿佛是习以为常,面对拓跋阑迫来的冷峻气势,慕容灵不由自主地微微垂首,轻声应道:“王爷有要事相商,却不见大汗。灵儿猜想,大汗定是来了此处。以前,大汗总是会带着灵儿来此……”
慕容灵让笑意浮现在脸上,却感到一阵风从身边略过,不等她说完,拓跋阑已大步朝着王帐的方向行去,落在慕容灵耳畔的,是他略带愠怒的声音:“这样紧急的事,为何不早说?!”
笑容僵在唇边,慕容灵紧咬牙关,大氅下的手紧紧握成拳状,骨节咯咯作响……她愤恨地瞪视着被大汗牵走的那女子的背影,便带着兰珠,匆匆行了上去……
将屿筝安顿在帐中,拓拔阑便大步朝着王帐行去。掀帘入内,便见拓拔雄坐在灯下,手持酒盏,浅饮一口。
“大哥……这么急寻我来,所为何事?”拓拔阑走上前去,在柔软的皮毛上落座。便见拓拔雄懒懒抬起眉眼:“大汗如今有美人相伴,只怕早已忘了该做些什么……”
“此言差矣……”拓跋阑接过兄长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目光似是不经意扫过行入王帐的慕容灵:“时辰不早了,你不去安歇,跑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拓拔雄淡淡一笑:“有了新欢便冷落了灵儿?素日里她侍奉身侧,倒不见你有所微词!”
听到兄长这般说,拓跋阑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略显局促的慕容灵,轻然浅笑:“若是不知,尚以为你是她的兄长……”
拓拔雄端起手中酒盏示意他:“这样说未尝不可……自幼我们三人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妹,却胜似兄妹,若不是你……”说到这儿,拓拔雄惊觉慕容灵的神色有变,他自知失言,便轻咳一声看向慕容灵道:“我与大汗尚有要事相谈,可敦不如早些歇息才是……”
“不……”慕容灵断然拒绝:“我知王爷此番所为何事。我虽是白部的公主,却更是云胡的可敦。我断不会眼睁睁看着父亲与大汗为敌,与云胡为敌!”
听到这话,拓拔雄看着眼前身披红色大氅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早说过,依她的性子,自是瞒不了多久,大汗却是不信……”
拓跋阑唇角一动,便朝着慕容灵示意:“坐吧……”
慕容灵走上前来,在他身侧落座,便听得拓跋阑道:“我欲定都漠城,可你们也知,当初我回到云胡之时,恰逢父汗离世。兄长本该理所应当的承继汗位,偏偏让位于我。此番举动,引得白部和褐部不满,慕容氏和宇文氏皆有反水之意……”
随着拓跋阑缓缓陈述,慕容灵的脸色渐显苍白。虽然对慕容氏的蠢蠢欲动早有听闻,可当这个事实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她不免也犹豫了起来。一个是生她养她的父亲,一个是她刻骨倾心的爱人,无论如何取舍,都犹如一把刀在她的心头剜动。
“那是他们尚不知,大汗比我更能担此重任……”拓拔雄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慕容灵的身上,见她面色冷白,便顺手将手边的热茶递了过去。慕容灵将手指轻轻覆在杯上,身子却是忍不住轻颤起来。
“且不说这些……”拓跋阑无意去分辨到底谁跟能担此重任,他只是看向慕容灵道:“我知慕容大人并非一心要反,许是我在上京这些年的境况让他担忧。也全然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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