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_茶茶木》第56章


我笑不出来了,左右看看无人,方压低嗓音:“阿爹这是何意?”
“他待你好,那都是虚的,说得好听是妹妹,说得不好听,外人要怎么想呢?外人只知男女之间,哪有那么纯粹?”
我皱眉: “阿爹!”
阿爹对我的愤慨不以为然:“他要真待你好,你便去问他要个郡主来当当,七殿下不是有了个先例么?有了这个名头,比什么都强。就算你想嫁定远侯的嫡子,那咱们也攀得上了。”
我脸上一阵阵地发热,又怕声音大了引来其他人,勉力才维持镇静:“阿爹,这话你当着我说便罢,万莫要对第二个人提及。”
“你就是不晓得为自个筹划,能往高处走,如何不能多想想?我只让你在他面前提一提,你的颜面如何就这般重要了?”
我气的直哆嗦。
我起初以为阿爹只是视财如命,心地总还是好的,哪里会这样巴不得腆着脸在别人那白要好处!
可争执亦是无用的,阿爹一意孤行的固执我早有见识,真吵起来,只会让府中的人看了热闹去。
我静了三息才开口:“阿爹从哪里听说七殿下姐姐被封郡主的事?”
“这事儿外头的人谁不知道?”
“外头?”
阿爹清了清嗓子:“聚贤茶馆。”
京城里大事一幢接一幢,外头的生意都冷清了,谁没事在茶馆里聊天,还揪着个新封的郡主不放,当真是闲到家了!
……
我没挨着打,心情却依旧不大好,捧着陛下帮我伪造的“请假书”,心里头无限纠结。不晓得当初因为阿爹病重一时心软,同意与他再见面是对还是错。
他这样的性子,可否会成为我,乃至陛下往后发展的一个变数?
……
灌魔之后,鬼修之道可谓一日千里。
早前全然摸不着门道的印诀,今日兀自尝试了几次,竟已有了初步的轮廓。兼之瞧见季云卿药浴时,吸收药力场景的启发。我在沐浴时,同样给自己倒了小半桶忘川草药粉,辅助吸收阴冥之气—灌魔之后,凡界天地之间,仅在夜里飘忽的薄弱阴冥之气,已然远远不够我吸纳之用了。
天镜宫有供人修炼的冥石,季云卿行宫后院里的玉池就是冥石所铸。但那个是吸收一点,便少一点的,属于高档奢侈品,成本太高。我的忘川草却管够,吸收起来的速度还快。
一个周天运行完毕,桶中的药粉却没多少变化,由此可见我与季云卿的差距,尚且隔着一道天堑。
又可见,我这小半桶的忘川草,是要浪费绝大一部分了。
另有一件事,叫我挂心。
萱铃和三生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多半境况并不太好。
季云卿道京城一乱,各路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冥界的阴兵鬼将也是有的,萱铃这身份自当要匿迹绕路走。如此这般,我们想要找到他们便是极难的了。
可季云卿只说了他们会藏起来,并没有说为何他们隔了这么久连面都没露一个。好在三生乃砂砾内部所化生灵,存着一丝联系,叫我知道他们并没有出事。
如今我既然已双脚踏进了鬼修一途,除了学业,并无旁的事缠身,自当要去找找他们。
……
陛下夜里并没有回来吃晚饭,问了侍从,说陛下入了宫,这几日都公务繁忙,他也只是在今日看到陛下在门前晃了一面,还是送我回来的时候。
我听了没做声,背着手在花园里溜达。
其实陛下这样忙,着实没必要送我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这么大个人,总不至于半路给丢了。
只是他一路冷着脸,我一路冒着汗,想都没往这个方面想。
满心只以为他这一会真不打算放过我了,要给我一次教训,心里头哭唧唧的,全是茫然害怕。殊不知人家气是气了,狠心话也说了,却到底舍不得我挨打,冷着脸也将我送回了家。
想起目送陛下走时,感觉全世界都要坍塌、离我而去了的心情,自己都无言笑了。
我当真是……一点都没明白他。
没明白,他待我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点,不好意思昂 Otz
感谢夏小玲投的手榴弹 么么哒(我是不是说得有点迟……
☆、第52章
正如陛下所说,鬼道艰难若,无勤奋上进之心,必当损大于利。
故而这夜里万籁俱寂,月光空灵,乃是我洗心革面,补课加紧修炼的大好时机。
窗敞开了一丝,未能合紧,因房中没有点灯,那一缕月光才格外明亮温和。
由人变成鬼修,月与太阳与人的感官似乎颠倒了,阳光是冰的,月光是暖的。
我闭上眼,回归灵海之内。一切如初,不过多了具虚幻近乎透明的灵体,闭眼悬浮在灵海之内。身上布满了破碎般的裂痕的模样,像是为人强行拼凑起来的瓷人。
其中一道裂痕正从我脸上横切而过,咋看上去,颇为吓人。
季云卿说过,灌魔之后破碎的灵体会有三天到一个月的修复期,之后才会定型。而每一道裂痕就是消减的一年阳寿,修复期内可对裂痕进行修补,但前人之鉴,这种修补基本上收效甚微。即便如此,谁也不会放弃这段黄金期。
我数过身上的裂痕,虽然可怖,但拢共就十七道。不知道是我原本的阳寿就少,还是季云卿的功劳。
一夜苦修,裂痕瞧着与起初并无多少变化。好在修行能使神思清明,并无熬夜的惫重。
鬼修白日修炼更要打个折扣,我刚开始修行,终归还是觉着干坐一夜枯燥,早早便换了衣裳“起床”,打算去前庭花园溜达一圈。
正行至花园前,阿喜抱着狗子迎面而来,见着我,摸了摸狗子的头:“小姐,公……殿下昨夜已经回来了,而今正在书房呢。”
我双手背在身后晃悠着走,起初听闻这一句,下意识点了点头,笑道:“嗯,知道啦。”
狗子欢喜朝我汪了几声,尾巴儿一通摇。
我心情挺好,哼着曲儿,没想其他,迈步就要进花园。
“你不去?”阿喜歪着头拦我。
“去哪?”我一脸莫名其妙。
阿喜一脸更莫名其妙:“以往你不是得着空就往公……殿下面前窜?如今王府这么大,殿下平素回的时间也少,我不是怕你找不着,到处乱晃,才告诉你的么。”
我眨巴眨巴眼,登时记起来,前世我对陛下就这么个一头热、单恋的态度。
只不过那个时候心思澄明,办出的事就露骨多了。我如今心里头虚的慌,生怕旁人瞧出来,哪敢到处去堵人啊。
遂而干笑:“我先散散步,散散步……”
狗子使劲乱窜,阿喜被闹得没法,只得将它放下来。匆匆应我一声,转身跟着狗子走远了。
我原地站了一会,背着手继续往前晃。晃了两步,觉着不大熨贴,四下瞄了瞄,踱步到树下无人处,方捂着心口长出一口气。
真是作孽。
而今竟是听一听陛下的名,为人将我二者扯在一同提一提,我这心肝就颤得厉害。
大抵还是太年轻,怀春旺季的少女嘛。
……
吃早饭的时候,陛下正与人在书房议事。
我原本的确打算厚着脸皮过去溜达一趟的,一听他连过来吃饭的时间都没,便也作罢。
饭后拎着水桶,打算与阿喜一同去浇花,走在路上却给侍候陛下的铜钱给拦下了,一派肃然:“小姐,殿下让您过去一趟。”
我与阿喜对视一眼,很显然的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
这我倒是很理解的,陛下几乎从不会主动“召见”我,若找我,基本就是因为我捅了什么篓子。
我顿时也有点口干,仔细回想一番,他难不成是找我过去,为昨日的事继而做一个深刻的检讨?
呐呐应了两句哦,将木桶递给阿喜,跟着铜钱往陛下书房去了。
陛下院子前还立着个人,一副宫人的打扮,站得远远的等候着。见我走近,头自始自终都没抬起来过,眸光低垂,卑躬屈膝。
太监?
我脑中一闪而过这么个想法,在铜钱通报之后,推门而入。
陛下正在桌边写着什么,我看他忙碌,自己又是过来检讨的,不敢将存在感显示得太强,朝他打了个招呼无果之后,默默找个角落坐下了等。
这一坐下就是一刻钟,我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呵欠。
“今日可要去天镜宫?”陛下忽而开口,笔下未停,仍行云流水写着什么。
我忙正色:“按一般礼度,我接受灌魔之后应当去拜见一番师祖,师父师伯的。”略想了想,“可师父今个怕是要闭关,没人引荐,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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