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_茶茶木》第45章


陛下像是感受到我话语中的感受,没再对我冷言冷语,撇开眸,不紧不慢帮腔:“天镜宫大天师皆习辟谷之术,不染荤辛。他在宫里吃不到旁的,平日里是给你惯的,等吃够了苦,便绝不会再嫌你做的东西单调的。”
有人应合,我气势自然高涨,想了想,又叹息道:“只要舍得下面子,他到哪还混不到吃的。”
陛下淡淡道:“令人看着,不让他吃。”
我从情绪里回过神来:“哥哥此话当真?”
陛下眸光扫来,具是认真:“为何不当真?”
我思忖半晌,犹豫道:“不让季云卿吃东西,那不是要他的命么,会不会太狠了些?若是给他知道是我告的状,我连行走的食袋都当不成了。”
陛下冷笑一声,情绪直转而下:“他给你冷脸看,不是叫你心里不舒坦了么?非要去给人家当食袋?”
我已经摸不准他是何意了,怯怯:“我……”
陛下像是气不打一处来,眸色都染得深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说着一下站起来,气场太强,我下意思往后躲了两步。陛下表情倏尔一沉:“你躲什么?”
我心里也连扇了自己几下,胆子怎么就这么小,这时候就算他要揍我我也不能躲啊——若是阿爹,躲了保管会给打更惨。
我讪笑,凑上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讨好道:“我还以为哥哥要走动,是给你腾地儿呢。哥哥待我这样好,定然是不会揍我的,对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陛下低眸见我笑成这样,虽然是一脸高冷地甩掉了我牵着他的手,语气却到底好了些:“我何时揍过你?”
“没揍过没揍过,哥哥仪容大方,不怒自威!我胆子小嘛……”
陛下长呼了一口气,方恢复平素淡定的口吻,又似是湮灭了火气之后的偃旗息鼓,出乎意料的带着点妥协的意味:“我纵然不赞成你与季云卿接触,也不乐意你受了他冷脸,心里头不舒服。他耐不住馋,自会来主动寻你,怎还会冷待与你。五谷杂粮对他不好,砂砾之中的却对他有益。双赢之事,你觉着这样不好?”
原来是这个打算,我哦哦两声,整个人豁然开朗,更使劲捧他:“挺好挺好,哥哥英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没想到?”陛下凉凉重复了一遍,嗤道,“你是舍不得亏待了他,又怕得罪了他罢?”留给我意味深长的一眼,敛袖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我应着好,“哥哥也早点睡。”
脚下自然移步跟着他,只将他送到院门口还远远摇着袖子:“哥哥慢走呀~”
“……”
夜里三生和萱铃过了睡觉的点,在屋内乱飘。有个熟人在身边,我心安了些,不多久就睡着了。
隔日一早,外头悉悉索索传来些人声,吵得人睡不着。
我哑着嗓子唤了声萱铃,没得到回应,却有一名宫女应声推门而入:“小姐睡醒了?”
我喉咙不大舒服,轻咳了一声:“外头怎么这么吵?”
那宫女一面往屋里走,一面将外屋的窗子都打开:“圣上赐了些奖赏,主子便挑了些送过来了,这会子正在请点交接呢。”一扭头,隔着屏风看我,“小姐怎的咳嗽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想一会吃两根忘川草就好了,便摇头:“没,喉咙有些不舒服,一会喝点热水就好。”
她嗳了声,唤了句:“梅儿,去给小姐弄些热水来。”便进屋来替我更衣。
我身上的确不得劲,浑浑噩噩过了个两天丝毫没见好,也没见恶化,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啃了两根忘川草竟也不见有效。不咳嗽,也不流鼻涕,就是头昏沉,书都看不进去。想要练会字,手拿着笔便直抖。
我那贴身侍女名为紫晴,刚入宫的时候还同我有说有笑的,不过我这人不怎适应宫中这般贴身的服侍,因她尤其的热情,才更做什么都将她隔得远远的。
一来二去,她似乎觉得我不大待见她,日常服侍半点没落下,却不如起初来得主动了。萱铃和三生来了新地方,除了第一夜只是在皇宫内转悠,时不时回来,如今早玩得没影了。
我自个坐在房中,狠狠摇了两下头,原是要甩掉那份昏沉感,却出乎预料感知到一阵铺垫盖地的晕眩,整个人的力道也瞬间被抽空。
强烈的耳鸣之下,我竟还听到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慢着,就这样杀了她太浪费了。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心中大骇,脑子中却倏尔钝钝一痛,失去了知觉。
☆、第42章
恍然间像是仅仅过了半息,又似是足足小半日,天色都阴沉下来。
我起不来身,脑中昏沉,朦胧中听到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蛮力踢开了门,快步朝我走来。
看不清来者是谁,我赶紧挣扎着举起了手:“等一下!别动。”
来者一愕,霎时也僵立原处。
我沉沉吸了口气,缓缓定下心神:刚开始感觉到自身状态出了问题,脑子里还冒出了其他人的声音,我的确顿时方寸大乱。可当那两个侵入者的注意力转移到砂砾上之后,便有一股奇异的吸力从砂砾处迸发而出,瞬间缠绕上了那两道神识。灵台之内片刻安静,方可容我有了思索的空隙。
我对神识的认知仅限于理论,若不是有两个外来者闯进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神识存在于哪。如今也只是混乱地感知到他们大致的位置在那,潜意识觉得自己多探索一下,说不定能找到那些入侵者,辨别出他们到底是何人。
他们如今为砂砾所束缚,像是已经无害了。
屋内,愣在我身边的人不知从哪里了悟到了我现在的状态,道了句:“敛神。”
我不知道怎么敛,憋上一口气,而后脑中陡然一阵昏天黑地的晕眩。“眼前”之物却是霎时间清晰起来,连神识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季云清的声音略有些飘渺,不知从何处传来:“如何?”
我辨别出是他的声音,心便安定了大半:“有点晕,但是不妨事,这里是哪?”
“你晕过去了,现在是在你自己的灵台里头,你如今有被夺舍的危险,注意四周。”
我早便听到了入侵者的谈话,知晓他们是抱着恶意来的,可心里仍是诧异:“我好好待在房间里,怎会有人要害我?我又没得罪人。”
季云卿一句废话也没有,言简意赅得有点不像他:“找着便知道了。”
我虚虚应了一声,听话地在灵台之中搜索起来。
每过几息,我若是没有吱声的话,季云卿便会开口唤我。
不知是我灵海太过于宽广还是我的神识行动过于缓慢,四周没有参照物,我自己分辨不清时间的流逝,只晓得嘴里头一直不停嗯嗯地应着他的呼唤。
时间缓慢度过,我终于从灵台之内,一片如雾一般虚无中,看到了有凝实实体之物:一片浩渺无边的碧海。
隔绝雾气,与环绕其四周的,我的灵海安然无事地对峙着。
海面之上沉浮着的两具冰棺,那冰层分明是透明的模样,我的目光却无法穿透、看清里头的东西。
可瞧冰棺之内虚影的身形分明是两名成年男子,转瞬明白过来,心里头惊疑不定,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止了步伐,没敢再靠近一步。
于此同时,季云卿呼唤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能如此不厌其烦也是很难见的。
“谷雨?”
我扬声道:“我找到他们了。”顿一顿,“你说他们会夺我的舍,那现在他们被砂砾冰封住了,八成没气了,会怎样?”
脑海之中寂静了一会。“他们?”
“恩,两个人。”
“我知道了。”他认真道,“别企图侵犯砂砾,调息恢复,一刻钟之后你便会醒过来。”
“调息?”我又在自个的灵海内飘了一会:“我不会哎。”
“萱玲不是教了你?”
“她让我看书,多是介绍鬼修方面的,与实打实的修炼沾不上边。然后便没然后了,她至今也没真正教我。”
那头好半晌没声,人也从我身边走开了。在桌边挑了个地方坐下。一阵瓷盏碰触的声音,像是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声音都缓了几分:“你那师父略不靠谱啊,有想法弃暗投明么?”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坐地起价,拿下我啊。
来啊,我要反抗一下我都不是人!
萱玲自打和三生一拍即合之后,就没太搭理我了,我一腔想要习鬼道的心一再被冷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她有闲心教我。
早前拒了季云卿那是之前没有想习鬼道的心思,近来都不知道悔?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