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深深》第39章

“打从本宫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防着这后宫的每一个人了。”
上官紫菀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许清远的表情，顿了一顿，看许清远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她只有继续追问道。
“你之前说的，让我少在后宫走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的关心，只让她堤防别人就是，为何刻意加重少在后宫走动这些字眼呢。
“微臣只想提醒娘娘一句，尽量不要去皇后的雍华宫！”
见再也躲不过去，许清远只好如实道来。上官紫菀见她说话时的神情，格外紧张，关在这房中，还不忘瞻前顾后的，当下就觉得，事情背后，有着更大的隐情。
“皇上已经免了本宫去给皇后晨昏定省的规矩。更何况，太后跟皇上都已下旨，本宫这一胎，由皇后亲自照料。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本宫，想来也不会顶着这个风头，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你的担心，从何而来？”
“皇后本身也许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娘娘之事，但皇后的雍华宫，本身就有伤害娘娘龙胎之物！”
“你说什么？”
许清远的那些话，上官紫菀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可是皇后，是长孙珑嫣，更是太后的亲侄女。即使慕容旭再不喜欢，太后也绝不允许皇上做出什么伤害皇后之事。
上官紫菀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又让湘楹去检查了一遍门窗，再一次确认过，没有什么隐患的时候，才开口问道。
“皇后宫里有什么？你又究竟知道多少？”
☆、065　星月夜，你可曾后悔？
眼见上官紫菀这么激动，许清远很是忧心，若他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只怕上官紫菀会更加激动，于是，开口之前，他又是一番千叮万嘱。
“在微臣开口之前，娘娘得先答应微臣，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可过分激动，否则，于腹中胎儿无益！”
“许太医放心，奴婢会照看好娘娘的！”
上官紫菀点头保证，再加上有一旁的湘楹打保票，许清远这才缓缓道来。
“皇后宫里常年点着的凝神香，里面加了一味很重的麝香，娘娘自小对药理有所钻研，应该不难明白，这麝香对于女子身体的伤害！”
上官紫菀当然明白，麝香，有特殊的香气。有苦味，可以制成香料，也可以入药，外用能镇痛、消肿，十分珍贵。可同时，麝香有破血化淤功效，孕妇切忌食用。不仅如此，女子若长期使用，可至不孕。
“皇后的宫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再说了，麝香的香味浓郁，难道就没人发现吗？”
“这凝神香，是皇上跟皇后大婚时。皇上特意赏的，是用了很多种特殊香料调配而成的，再加上，那里面麝香的用量不大，所以，一般很难发现。”
许清远的解释，让上官紫菀觉得背脊发凉，皇后的宫里，居然都藏着这些个脏东西，而且还是慕容旭赏的。那她这重华宫呢？
像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许清远又补充道，“娘娘宫里的一应物件，微臣都逐一细细检查过了，并无异样。”
“即使皇后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那她多年不孕，就没找太医去看过吗？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上官紫菀这会，早已被许清远的那番话震惊的不能清晰的思考了。
“皇上早就吩咐过太医院，不准透露一个字，就连太后，对此事，怕也是一无所知！”
听到这，上官紫菀已经是虚弱无力的瘫在了椅子里，许清远见她如此，立刻上前，替她请了脉，待查知脉象平稳，一切无碍时，才放下紧绷的弦。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对上官紫菀的打击有多大，看着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许清远默默的跪了安，退了出去。
“湘楹，你说，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紫菀总算是缓了过来，没头没脑的问了湘楹一句。湘楹知道她所指，可她只是个奴婢，不敢置喙帝王，只好站在一边，默默的陪着。
其实，就算湘楹不应她。上官紫菀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慕容旭做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一个沐桑榆，他的心里只有她，再也分不出半点给别的女人。
可长孙珑嫣又有什么错，那样高贵的家世，那样深爱着自己的夫君。甚至倾其整个家族的势力，助他登上皇位，可结果呢，依旧换不来他的半点怜惜，就连做母亲的资格，也被无情的剥夺了。
想着想着，上官紫菀不觉忧心。她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那里面的小生命，才两个多月，他以后，究竟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入夜，景暄殿灯火通明，慕容旭还没有歇息，正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每看一本都要用朱笔在上面认真批字，少则几个，多则几十甚至上百。
其实，撇开自身的任性以及那深植于内心深处的狂傲不谈，慕容旭是个好皇帝，自继位以来。政绩一直不错，勤政爱民。
慕容旭不休息，做为他贴身太监的常安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尽心尽职地站在大殿下随时等候差遣，除了他还有四名太监在门口当值，其中一人从门口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附在常安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待常安点头表示知道后，他又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门口。
常安瞅准慕容旭批完一个折子的空当站出来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说！”慕容旭头也不抬。
“刚才敬事房来问，皇上您今晚是在朝晖殿召寝还是去哪位娘娘处过夜？”
经常安这么一提醒，慕容旭这才发现，自己今晚，还没有翻牌子。不过今晚，他的兴致并不浓，甚至于不想。其实，不止是今晚，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兴致都不浓。
“朕今晚，不召寝了，就宿在景暄殿！”
慕容旭说这话的时候，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烦燥。
“是！”
皇帝的命令是绝不容置疑的，常安没有问他不应该问的话，而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些年来，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慕容旭身边的原因。
被这么一搅和，慕容旭再也没了看奏折的心思。干脆起身下了殿，他阻止了常安他们的跟随，独自在宫中走着。
宫中守卫森严，到处都有侍卫的身影，他们远远地看见那抹金黄色过来，全都无声地跪了下去。
走着走着，慕容旭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桑榆阁门口。里面还亮着幽幽的烛火。他一个人在门口立了好久，心口隐隐的疼。
“皇上……？”
百灵出来关门的时候，见到门口站着的慕容旭时，一下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才连忙行礼。这也难怪她，自从沐桑榆住进了这桑榆阁，慕容旭就没来过。
“她歇息了吗？”
“小姐正在抄写经书，明日，便是……。”
百灵话说一半，惊觉不对，立马住了口，可事实上，即使她不说。慕容旭也知道，因为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烦乱，皆是因为，明日，就是他跟沐桑榆那未出世的孩子的祭日。
那一瞬间，慕容旭像是着了魔一般，跨进了桑榆阁。
“关个门。怎么去了那么久！”
沐桑榆依旧低着头，手中的笔，还在抄写着经书，语气里，关心多过责备。见许久没有回音，忍不住追问道。
“是有什么事吗……？”
抬眼，对上的。是慕容旭那双深情的眼眸，正凝神望着自己。沐桑榆心中一怔，“啪”一声，手里的笔应声落下，宣纸上原本娟秀的字迹，被墨汁污了一大块。
回过神来，沐桑榆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又重新铺上新纸，执起笔，继续垂下头去写字。仿佛慕容旭，从未出现过一样。
“桑榆……！”
慕容旭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对着沐桑榆的时候，舌头却像是打了结，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皇上请自重！”
沐桑榆将自己的手，从慕容旭宽大的手掌里面抽了出来。看这架势，左右是不能静心练字了，她干脆放下笔，闪身去了桌边坐下。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朕吗？”
慕容旭压根没有在意她语气里的不敬之意，反而眼底，盛满了哀伤。
“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可朕答应过你，迟早有一天，朕会替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难道时至今日，你依然，还是不肯原谅朕吗？”
沐桑榆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边，仿佛慕容旭说的那些。跟她毫无关系似的。她的如此冷漠，激起了慕容旭心底的激愤，他像是头发了疯的狮子一样，将沐桑榆紧紧抱在怀中。
“桑榆，到底要怎样，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