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红裳之凌霸天下》第86章

“恩？”君墨抬眼，看向顾老。“可看出她为何会困倦？”
“太子赎罪，小老儿医术浅薄，看不出。”顾老神色惊慌的跪在床旁，若不是床上的人儿先前念念叨叨的模样还在眼前，他知蚀骨粉毒性发作没那么猛烈，怎么也不会让人至死。
怎么也不会相信现在躺在床上没有脉象的人，就是不久前还与他斗嘴吵架的疯丫头。
第九十一章
“若是就连你也自称医术浅薄，岂还有人敢妄言自己是医者？”君墨敛眸，抬起的茶盖猛然松开，重重敲击着茶碗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顾老身子在这清脆的声音之中惊出一身冷汗，他眉头皱着，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君墨犹豫再三还是道，“太子可知她……”
顾老话未传出，“砰！”的一声，茶盏如花儿般碎在地面之上，君墨眉梢微抬，目光淡淡的看向墙面，有些懊恼的撑手揉上眉心，“竟是手滑了吗？”
清冷淡漠的声音之中，隐约蕴含的凛然威严让顾老心中一慑。
目光落在地面之上，原本还是完好被君墨把玩在手掌心之中，现在却成渣的青瓷茶盏，顾老目光随着君墨的视线看向墙壁，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太子这是在暗示他当心隔墙有耳，提醒他这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不足以让他失态。
顾老回眸看了一眼雪胭安然，无悲无喜的睡颜，想着这尘世果真也就只有死人才能这样睡得安稳，无忧无虑。
却不知怎地本该长埋与黄土的人，却又以活死人的方式再度出现。
“雪胭姑娘体质异于常人，寻常人用的药对她作用不大，还望太子给小老儿一些时间，小老儿定当不负太子所望，让雪胭姑娘尽快苏醒。”收拾好讶异的心态，顾老想着想他活了这样的大半辈子，今日却因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失了谨慎，实在不该，惊慌退去，顾老不免对雪胭起了兴趣，或许他可以趁机研究研究，这活死人到底与活人到底相差多少。
双眸闪烁着面对新鲜事物想要探索的诡异光芒，顾老裂唇笑的合不拢嘴，也许，这又会是他医术上的一个创新。
顾老眼中熟悉的光芒让君墨眼神闪了闪，不由得怀疑起他一时心急将顾老换来是对是错，顾老这眼神，他在熟悉不过，那是顾老每看到最是疑难杂症的眼神，目光看床上卷缩在一起，只留背影的小人儿，君墨眉头微邹，敛眸思索了半天，摇头，“你退下吧，她无需你照顾。”
顾老一愣，眼中的光芒微微一暗，看一眼雪胭，却又是大展的看向君墨，伸手捋了捋白胡子，顾老笑，“太子此话何意？这病人都到了小老儿的手里，若是太子有比小老儿更好的医者能照顾雪丫头，小老儿无话可说，但若是没有，小老儿决计不能看着这活生生的生命有半点意外。这毕竟是一挑活生生的生命啊，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顾老说的仁心仁义，
“呵……”却是一句话未完，便被君墨清冷的嗤笑打断。
君墨起身，单手背在身后，目光沉凝的注视着床上的雪胭半响，意味不明道，“你竟是也知道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吗？”
顾老眸光闪了闪，不语。
“她不过是不经意中了你家阿紫的迷香，当然是会犯困的，睡一觉便无碍，所以，退下。”君墨难得的解释，挥袖，坐在雪胭身旁，侧目去看顾老，他清冷的眼眸之中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虚无。
“但小老儿瞧着雪丫头的身子着实的不好，太子不若就让我替雪丫头照料照料？”顾老语气急速，不死心又道，见君墨没有任何表示，顾老举手发誓，“小老儿保证不会伤害雪丫头一丝一毫，否则便让小老儿五脏俱腐，七窍流血而死。太子？”
目光希意的看着君墨，顾老一脸恳求，他从医数十余年，医治好过无数患有其难杂症的病人，却从未见过像现在躺在床上的病人，太子既然让他发现了，却不让他好好研究一番，这让现在过的安稳，只能在君墨身旁医治个小感冒，再不像当初有用武之地的顾老如何还能按捺得住他那颗爱医成痴的心？双目炯炯的望着君墨，顾老现在只望能得君墨的命，好肆无忌惮的残害，阿，不，医治雪胭。
君墨视线落在顾老身上，清清冷冷，语气轻柔却隐约夹杂着警告，“她非你的药人。”
君墨说的含蓄，顾老又怎么不心知肚明，他固然医术超群，但那让人仰视的医术背后，却是一个个药人，一条条生命堆积而成，且他医治病人的手法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只在乎病情是否好转，丝毫不在乎病人的身体如何。
常常一四肢健全的人到了他手里，病情虽然最后是好了，与病情无关的身体却是被他拿来试毒给试残了。
虽自跟随君墨顾老便压抑下了这恶习，行医也收敛许多，圈养的药人数年才死一人，比之从前好的不是一点两点。
但那都是因为没有出现稀奇罕见，能让他提起兴趣的疾病，才让他渐渐懒散的懒得动医。
现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个让他感兴趣的，怎么能放过。
“太子……”顾老不依不饶的开口。
“魅一，扔出去。”君墨眸光清冷一扫顾老，冷冷道。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黑影从顾老的地方一闪，在眨眼，顾老已然消失。
不见房门开启，“哎哟，太子……”一声年迈的惨叫，顾老只觉得眼前一花，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便是紧闭的房门，魅一冷寒着面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魅一小兄弟，太子说扔你就扔，不知小老儿这一把骨头很是脆弱吗，万一摔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办。”顾老愤愤站起身，打了打身上不存在的灰土，对着魅一抱怨，后又是笑的一脸如花的冲着紧闭的房门唤道：“太子，太子，你就答应由小老儿照顾雪姑娘的身体可好，小老儿保证将雪姑娘养的白白胖胖……”
魅一目光淡淡的一瞥顾老，环在胸前的手动了动，眉头微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顾老打昏。
不久前还疯丫头疯丫头的叫着，这一会倒成了雪姑娘。
屋中没有任何动静。
“太子你想啊，雪姑娘身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若是小老儿能将雪姑娘养的白白胖胖，太子抱着时也不会觉得硌得慌了，多好啊，若不都是骨头，多渗人啊……”顾老如喝了兴奋剂般，声音不间断的传入房中。
房中，君墨黑沉的眸光闪过一抹星光，俯身，修长的手扯上雪胭的脸，指腹下的触感软软的，滑滑的，摸着很是舒服。
君墨双眼微眯，直到将雪胭的脸蛋掐的通红之后，君墨松手，声音幽幽：“的确是有些瘦了。”
“太子……”顾老的声音还要再说。
“魅一，送顾老回房。”君墨语气清冷，没有半点犹豫。
“我不要回去，太子，您还没有答应小老儿的要求……”顾老跳脚。
“是，太子。”魅一恭敬应道，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手成刀，大力劈在顾老后颈：“啰嗦。”
魅一不悦的愤慨一声。
顾老虽为医者，年龄且大，却身手矫捷的竟然躲避了魅一的手刀，身形退却在魅一身后一丈远，一脸笑呵呵的看着魅一，道：“魅一小兄弟，今念小老儿心情愉悦，就不跟你计较了，太子啊，雪姑娘这事小老儿管定了，小老儿就先行告退了。”远远一声大喊，顾老兴奋的捋着自己的白胡子转身离去。
魅一没有再追上前，神色冷漠的看着发黑的掌心。
这便是顾老的不计较，医者，会医，自是会涉及到毒物。
房中，纱幔无风自起，被浅红纱幔所模糊了的景色，隐约可见君墨坐在床沿，身子半倾，君墨目光看不出是何情绪的低低一笑。
“我似是给你惹了个缠人的麻烦呢，雪胭。”
有些苦恼的声音，君墨伸手又是扯上雪胭的脸蛋，摇头：“也罢，我为你收拾了那么多会烂摊子，你便也替我收拾这一会吧。”
房中没有人回应，硕大的的房间，只有一人浅浅淡淡的呼吸声在蔓延。
这一觉，睡得着实有些久了，听君墨后来说，我约莫着是睡了三天两夜，他估摸着我若再不醒来，就该准备棺材埋了我，若不然等身子发臭了……
却可惜我醒来了，且正见君墨执笔在书案旁抒写着什么，他还是一身黑色长袍，漆黑的发丝束起，因视线关系，一旁烛火投下的阴影让我看不清君墨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