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庶女传》第146章


虞铨说到圣上有意将十公主下嫁时,司马明镜以为自己听错了,登时又庆幸自己还拖着王家没有去提亲。由于虞铨先跟明镜打了招呼,到了康熙皇帝那里,司马家和虞家说的退婚理由便一致了。
说的是因为舜英新逝,将婚期推迟到明年,虞家恐耽误人家公子,便退了婚,又说了司马家本来坚决不同意的话。皇帝非但没怪罪,还盛赞虞马两家的风度。沉璧得知要与虞子蓠再定亲事,真比知道中了进士还高兴,整整两夜未眠。他原以为是天公不作美才将这桩好好的婚事拆散,谁知才隔了几个月,婚事便要由皇上钦赐了。他以为此生再跟这姑娘没缘分了,忽然来了这样的消息,真叫他如做梦一般。
指婚当日,依礼。司马沉璧身着蟒服到乾清门,向北而跪,执事大臣四面站立。一大臣出班宣制:“以十公主择配司马沉璧额驸!”司马沉璧受命谢恩后退。随后便是到午门行放定纳采礼仪。第二日,额驸司马沉璧领族中之人按品穿朝服到皇太后宫行礼。司马家籍贯浙江,因婚事定得急,家族中人收到信动身还未到京,因此族中人也不多。到皇太后宫行礼后,司马沉璧又领族中人集于保和殿。康熙帝升座,沉璧领盒族人行三跪九拜礼。后又一应进酒还酒,摆宴谢恩等礼,真个皇家嫁女,礼仪比那民间不知繁琐多少。
此是司马家三百年内第一位娶公主的子孙,把四支八派的族人都惊动起来,一得信便从各地赶到京城准备参加婚宴。把司马家忙得里外不能相顾,司马夫人累得昏过去,幸亏湖北外家那边岳太爷派了不少帮手先行到达,帮着司马家料理,否则只靠这爷几个,真是吃不消。
这边司马家为婚事忙得不可开交,宫里内务府亦为公主的嫁妆忙得焦头烂额。公主下嫁的日期定于十二月十六日,与十一公主出嫁是同一天。康熙帝特许这两位公主婚事用费在例钱上每人各加一万两。这是宫里目前为止最后两个未出嫁的公主,康熙帝的慷慨破例倒也没受到言官们的指责。
虞子蓠马上要出阁,心中又欢喜又有些怕,毕竟要到别人家去作媳妇了。这些天,虞子蓠欢喜中又有忧闷之处,因婉妃的病日渐严重,那离世的光景已渐渐显现出来。虞子蓠本怨恨母亲抛弃,但毕竟血脉相通,又与母亲相处这两个月里,备受亲爱,因此由恨转爱。眼下婉妃病势日剧,虞子蓠想到自己一旦出阁再回来探望母亲便很难,心中不禁忧闷。外面是养父养母,里面是生父生母,两边她都不能决绝。目今只有在未出阁前,尽力照顾生母。
婉妃虽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神智却没半点恍惚,每日按时用药,宽松心情。这日吃过药,婉妃要弹琴,玲珑道:“您刚吃了药,且歇歇吧。”婉妃摇摇头:“我听听琴声心情好很多。”玲珑没法,只得将张小几案摆到床上,置上琴。婉妃抚摸那琴却不弹,对玲珑道:“不管怎么样,我得撑到格格出嫁,不能害了她。”
玲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婉妃双手颤抖,脸色忽转,缓缓问玲珑:“我让你办的香料你办了吗?”玲珑答:“办好了,主子要给公主当嫁妆吗?”婉妃道:“她的嫁妆够多的了,本来公主下嫁嫁妆就不少,何况皇上又在例钱上加了一万两。她原不短我备的东西,但作母亲的再不济,也不能让女儿空手出门。”
婉妃自顾自说了些似不相关的话,才道:“那些香料,九分裹给公主,一分留下来。另外,我这些年有的金银首饰,和两个绣给外孙儿的肚兜,都放在那个紫檀木盒子里。虽然不多,但是心意。等公主出嫁那天,你再交给她。”玲珑听了心里有些不安,说道:“主子何不亲手交给公主呢。”婉妃微笑道:“你交给她我交给她都一样。”玲珑本想问那一分香料为甚么留下来,随即想到,她或许是想留着纪念,一用那香料时便可想到女儿,遂也不再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
第143章 原来如此
下嫁前几天,不断有女官来教导礼仪,又有乾清宫来问候身体的,弄得虞子蓠从小到大没这么焦躁过。越临近婚期,虞子蓠愈发忐忑不安。一时想要是那新郎不是想的那么好怎么办,一时又想那家人的父母不善怎么办,真是种种担心,万般焦虑都上心头。蓝姑又报送礼服的人来了,虞子蓠道:“你自收了就行,我去看看母亲。”说罢,径往蕙香馆去了。
到蕙香馆,看到婉妃比昨日又不如,心里更加着急。婉妃想到自己当年进宫前也是又欢喜又焦躁,再看一眼桌上的古琴,已经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不禁心生感慨。她握着女儿的手说道:“格格,你不要怕,嫁人是高兴的事儿。”
子蓠勉强点点头,微笑着对婉妃道:“刚才是着急的,见了母亲就不怕了。”子蓠当时又想起养母杜氏来,倘若自己现在在她身边,她必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感激之情不由得涌上心头。婉妃抱着她,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子蓠忽想到一事,心中又多一结,想要不问,又怕出了宫很难再有机会问,便鼓起勇气,问婉妃道:“母亲,松先生为甚么隐瞒了十几年后才揭发我的身世?”婉妃一愣,随即缓过神来,问:“他是你的老师,你认为这事是他做的?”
虞子蓠忽觉得羞愧,自己身为学生,明知老师的德行,却仍是怀疑他。子蓠道:“我原不信,可玲珑姑姑说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母亲姑姑和老师,不是母亲姑姑说的,那还能有谁?”婉妃又问:“你老师待你如何?”子蓠道:“老师待我很好,我也很敬重老师。不瞒母亲,刚进宫时,我还曾想过,等到老师知道了这事,或许会来带我出去。”
婉妃紧握她的手,肯定道:“额莫对天起誓,这事绝不是曾毅做的。”子蓠心中一宽,马上又想,母亲跟先生是甚么关系,为何这么肯定不是先生做的?因问道:“如果不是先生,那会是谁?”婉妃面有为难之色,似是知道这人是谁但不愿意说。这事对别人不是大事,但对虞子蓠来说很重要。松鸣鹤对她来说是师亦是父,她能够原谅先生将自己抱出宫廷,因为那时他们还不认识,倘若是自己追随他八年后他还这么对自己,那就毫无师徒情分可言了。
婉妃望着子蓠焦灼的目光,知道曾毅在她心里的分量,说道:“人一生该有个一直相信的人,你才能过得踏实,你应该相信你的老师。”子蓠虽被婉妃坚决的语气憾动,但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去告密。婉妃见她仍是半信半疑的样子,舒了口气,说道:“揭发你身世的人,是德妃。”子蓠愣住,问:“德娘娘,不是母亲的……”“是,她是我的亲姐姐。”“我看见德娘娘她,对您很好啊……”
婉妃冷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她心有愧疚。那个代替你进宫的男孩,只活了六岁便夭折了。众人都只当做是暴毙身亡,我却清楚是姐姐动的手脚。要说我也没资格怨恨,因为那孩子本不是皇上的骨血,我也是有错在先。只是想到是自己亲姐姐做的,终究是难以原谅。子蓠,额莫是将死之人,有些话憋在心里一辈子也没个人讲,今日趁着你问起,额莫都说给你听罢。”子蓠听见母亲说个“死”字,心中已然不悦。
婉妃接着说道:“我们姐妹两个从小性格不同,姐姐内敛,我较她活泼。她比我年长八岁,我四五岁时都是姐姐带我去玩,我们那时感情很好。等到我长到八九岁,阿玛外出便常常带着我,我会骑马射箭,很得阿玛哥哥们喜欢。又加上我从小有心疾,阿玛便更加疼爱,阿玛常说汉人有心痛的江南西施,我们满人也有心痛的草原精灵。我那时只知道阿玛哥哥们都疼爱我,却不知与姐姐渐生嫌隙。九岁那年,跟姐姐大吵一架。为的是一个来客夸我聪明,姐姐不服气,我不高兴,便跟她吵了起来。”
婉妃说到这,子蓠不禁想到了自己跟妙语的事。爹娘兄长都偏爱自己,她也是常人,怎能对自己没有看法?只是自己的养父母不似母亲的父亲那样,偏爱得太过分,而自己的姐姐也不像母亲的姐姐那样计较。想到这里,子蓠更觉愧对妙语。
婉妃又道:“后来我们姐妹的关系便一直不大好,她没多久就进了宫,我们之间便很少联系。等我十八岁时,阿玛也要将我送进宫,她也说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太孤独,希望我去给她做伴。我入了宫,起初她待我很好,就像很小时那样,我觉得愧疚,待她也很尊敬。我们姐妹间的感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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