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词》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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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朕再考虑一下。”皇帝说道。
顾长歌也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木槿总算也生了贵妃的位置,趁着天光尚好,来景仁宫与顾长歌说话。她最近喜欢上了刺绣,身边的浣纱出门总是给她带着点丝线,若是出门溜达,看着光线好,坐在廊下绣上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顾长歌又恢复到了不爱自己动手的时日,她嫌针尖太锋利,容易刺破手指。
二人在宫里正说笑着,顾长歌随手剥着一颗葡萄,却听见宫外有嘤嘤的哭泣声。
碧玺和红翡都让顾长歌打发出去办事了,宫里新进了一批宫女,碧玺便调教宫女,红翡偶尔也要去内务府。
浣纱眉头一皱,只是是景仁宫,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奴婢去瞧瞧。”
顾长歌想,到底也是景仁宫,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便起身往外走,出了门却没瞧见人。正疑惑着,温木槿说:“好像是外面的声音。”
她们又寻过去,正好看到新分来景仁宫的小宫女青玉抱着膝盖蹲在宫门外哭呢。
顾长歌轻轻蹙眉:“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你?”
青玉吓了一跳,忙跪下双手扶在前面向主子们问好。
顾长歌眼尖,一眼看到青玉的双手手指节红肿一片,心下讶异,问道:“手怎么这样了?”
青玉抽噎着,低头答道:“都是奴婢不好,不小心撞到了喜梦姐姐,庆嫔娘娘为喜梦出气。”
顾长歌到抽了一口凉气,与温木槿对望一眼,温木槿说:“你不过是撞了喜梦一下,庆嫔便把你的手弄成这个样子?如何弄的?”
青玉畏缩了一下,将双手收回袖子里,低声道:“庆嫔让奴婢双手伸着跪下,叫喜梦……踩奴婢的手……”然后连忙说道,“奴婢不是有心吵了娘娘的,还请娘娘恕罪!”
顾长歌只觉得心底无名火气,这个庆嫔可越发有宠妃的样子了。
她板了脸说道:“你去吧,晚点让红翡给你找点药敷上。”
看青玉谢了恩进去,顾长歌这才看着温木槿说:“庆嫔想来不是为了喜梦,怕是对着本宫来的。”
温木槿一愣,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迟疑说:“莫不是为了此前,皇上要晋封她为妃被姐姐拦下的事情?”
一声冷哼:“怕是不止,她还求了皇上要住到永寿宫,本宫也劝了几句。不想她竟然心这样大。”
温木槿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去。
庆嫔家里是有功的,难免急功近利了些,全然不顾后宫的权利倾轧,更不在意这么做是否合适。
如今为着这件事情惩处宫女,就是给皇贵妃脸色看呢。
她倒要看看,皇上是心疼皇贵妃,还是心疼一个才有些宠爱的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秽乱后宫
连着十数日,庆嫔都抱病不肯上景仁宫来请安,推说身子不适,只是总有人会通风报信,说庆嫔根本没有病,就是不愿意来罢了。
顾长歌也不恼,一个小小嫔位,自以为得了皇上的喜欢,便敢为所欲为。
前朝有她父亲出力替皇上治理水患,说起来是有功之臣,若真是说急了,也不过是个臣子罢了。
顾长歌只是好笑,这样一个浅薄的女子,如何能在后宫活得久一些?
她的确是让庆嫔搜集皇后的罪证,庆嫔做的也极好,一出巫诅便要了皇后出不了坤宁宫。但庆嫔还是太天真了,若不能一招制敌,只怕反噬会更厉害些。
坐在广玉兰下,顾长歌摆弄着自己水葱般的手指,去掉护甲只留下寸许长的白色近乎透明的指甲来,这些年保养得宜,一双手柔若无骨,最得皇帝欢欣。
月卿从外面进来,瞧见顾长歌行李文安。
顾长歌笑着让她起来,赐座后又赏赐了茶水。
月嫔一向是个好的。
之前顾长歌对她还算有几分不放心,只将她送了皇上,却并无旁的指示,淡着她冷落她,就连恩典也只顾着后宫几个得宠的妃嫔,若不是旁人都知道月嫔是顾长歌送进来的,怕是只当她是个九局无宠的人。
耐得住寂寞方能的长久。
顾长歌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后宫里的女子太多了,”她微笑,“皇上每日周旋在那几个人里便忙不开身,顾不上你也是有的。”
月嫔低眉敛目毫不流露丝毫抱怨:“臣妾能入宫侍奉皇上已是极大的恩典,不敢奢求旁的。”
顾长歌含笑,示意她喝茶,又说道:“前些日子的确是委屈你了,不过你做的本宫都看在眼里,虽然你不大见得到皇上,可皇上也封了你嫔位。”
“是,臣妾知道,若没有娘娘,只怕臣妾如今还是个贵人。”月嫔对应得体。
目光落在月嫔干净的发丝上,顾长歌满意的点点头:“你知道感恩,本宫很欣赏你,过些日子皇上要去登临秋月山,本宫要照应六宫,脱不开身,到时你与庆嫔同去。”
月嫔微微惊讶,抬头道:“臣妾?”一闪而逝的光芒在眼中划过,转瞬又黯淡下来,不自信道,“只是臣妾一向不算得皇上心意,不比庆嫔爱说爱笑。”
顾长歌淡淡笑了,唇角勾起和煦而温暖的笑容,微微偏头看她:“皇上年岁渐长,喜欢活泼伶俐也是有的,只是长久陪伴在身边的到底不是那些人。”
月嫔一愣,转而笑了:“是了,皇贵妃娘娘与淑贵妃娘娘都是性子和顺安静的,就连祥贵妃也不争不抢……臣妾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你有公主,皇上也会顾及公主的,只是如何陪伴在皇上身边,还要靠你自己,本宫也没有旁的办法,”顾长歌笑着将茶水放下,“去准备准备吧。”
月嫔起身,规规矩矩行礼后离开了。
碧玺从一旁过来收拾东西,轻声问道:“娘娘不是提拔庆嫔?”
“是提拔,只是她心思太直,心眼又太大了,”顾长歌轻轻阖眼,假寐一样,张口说道,“本宫可不想刚去掉一个皇后,又多一个庆嫔,操心操力。”
“原也不用皇贵妃操心的,”碧玺只笑,手上动作利索,“到了这个位份,只需要服侍好皇上和您自己就是,她们自然有旁人约束着。”
顾长歌莞尔,张开眼睛,明亮的双眸丝毫不像是三十如许的人,反而清澈见底宛若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样。
“碧玺,我总是怀念从前,”她唇角轻扬,“只是当我决定回宫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再没有当时闲散的心情,哪怕身在高位也仿佛深陷囹圄,你瞧这一树白花。”
顺着她扬起的头瞧去,广玉兰树已蓬勃长大,油亮油亮的墨绿色的叶子衬在下方,层层叠叠透不过一丝阳光。硕大如碗口般的白色复瓣花朵张扬着无尽的生命力,用力张开汲取每一分阳光。
星罗棋布般,花朵满树。
这样满眼的花朵,依旧不能让顾长歌放松下来:“树是一样的树,甚至长得更好,却再也不能在树下睡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走吧,咱们去瞧瞧太后。”
秋月山是都城周边的一座以枫叶著称的山。
一到了秋日,满山的枫树都变红了,一片望去红火满目,热情舒畅。
到秋日闲暇,皇上总喜欢登高远眺,偶尔是在重阳时候,身边妃嫔并不多带,一两个足矣。
在山顶休憩几日,也算是缓和了一整年的烦心。
今年皇上指了庆嫔与月嫔同去。
旁人都以为皇上挑了这二位,庆嫔是正常的,一向伴在皇帝身边很得圣意,而月嫔又女,地位与庆嫔倒是相当,也算均和。
顾长歌在宫里听说第一晚还是庆嫔伴驾,可是到了第二天,皇上就召了月嫔去陪着。
月嫔弹得一手好琵琶,赏秋景观月色,一曲琵琶断人肠是更好的。
果然,回宫后,月嫔便直接抬了位份,她有女儿,自然可以当得上贵嫔的位份。
庆嫔气的牙痒痒,每日想方设法的给月贵嫔使绊子,更是欺凌丽嫔等人,无法无天嚣张得很。只是皇上纵着她,皇贵妃也不大管,只觉得是女子爱张狂,闹两日也就罢了。
顾长歌还说,其实不过是个贵嫔的位子,给也便给了吧。
皇帝却摇头,汪氏一族近日来有些浮躁,这恩典不能给的这么快。
然而世事难料,月贵嫔再次有孕的时候,庆嫔终于坐不住了。
初冬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月贵嫔有孕,又逢生辰,连皇贵妃都到她居住的承乾宫里参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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