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向贵妃求饶了》第170章


话音未落,她便被一道急切又无可抗拒的力量拉入怀中。
“可以。”男人贴在她耳边,虔诚落下轻吻,“抱抱我吧。”
两人静静相拥,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他浅浅弯唇,问她:“是夫人动手,还是阿幸自己解决?”
徐碧琛起身,居高临下,袖口轻抬,露一道雪光。
对着他温柔解颐,道:
“我来吧。”
谢咎欣然颔首:“如我所愿。”
门外起一阵清风,雪花开始飘落。
女子踏出门槛,随手扔掉手中浸着猩红的匕首。她以手掩目,眺望远方,见骄阳当空,低声自语道:“下雪了…”
说罢,昂首,仪态万千,慢步走下台阶,边走,朱唇轻启,掷地有声:
“罪人谢咎,祸乱宫廷,今已,伏诛!”
与此同时,百里外,群山之巅。
青衫道人神情一震,慨而长叹,高呼:“帝星陨落,天道归位。”
举世间气运而成的天道之子,终于尘埃落定。
他尘缘已断,如今也该辞谢凡间,去求他的无上道了。
*
景珏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来收拾残局,将所有还未处决的臣子尽数放出,亲自登门致歉,又大赦天下,以彰仁德。
对那些已经牺牲的官员,追封品级,厚待其亲属。
幸而他以往的贤明早就深入人心,这阵子虽惹了众怒,但平息起来也快得很,稍加安抚,又向天下陈明奸臣作祟的隐情,便没了什么障碍。
太后经此一事,人老了许多,精气神大不如前。
徐碧琛去她宫里请安,竟然看到她鬓间冒出了几缕白发。
“母后,您…”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她瞥过来,神情和蔼,拍了拍女子的手,道:“哀家年纪到这儿了,老些也正常。”
都是女人,哪儿会不爱惜容颜。
可她说得从容,似乎真真正正将这些看开,不再为此困扰。
琛贵妃笑着说:“改明儿乔神医入宫,再让他给您开点方子,不消几日,您肯定比妾身还像小姑娘。”
太后嗔怪道:“贫嘴,哀家可没这个心思和你们争奇斗艳。”
许是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她保养得当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这么明显的皱纹。
眼神稍稍黯淡,太后叹气,对徐碧琛说:“你是个好孩子,与皇上情投意合,又难得聪慧,无论怎么看都无可挑剔。以往哀家太过执着,一叶障目,待你不算亲厚,在这里先向你赔个不是。”
贵妃讶然,连连摆手:“妾身受不起。”
却是没有否定她说的话。
“长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话衔在嘴边,徘徊数次都说不出口。
整理了一下思绪,她艰难继续:“哀家对长乐存着偏颇的心,委屈你和皇儿许久,是我之过失。以后我会把她送到蔺国公府上,由我胞妹代为抚养。你们便安安生生过日子,不要再为多余的事烦恼。”
徐碧琛唇畔含笑,但笑不语。
又听太后说:“我命途多舛,二子皆亡,三十来岁成了寡妇,膝下只剩皇帝一根独苗,是以护犊心切,当了个不讨喜的亲娘,也当了个不懂事的婆婆。这次季珑历生死大劫,多亏有你在身侧不离不弃,反倒是我这自诩爱子的老婆子什么也没做成…遇到合适的人并不容易,从此往后,哀家只要我儿欢喜,绝不会再生是非。”
言下之意是…
贵妃抬眸,与太后对视。
她笑容慈祥,道:“你封后那日,哀家会送上份厚礼,以补从前缺失。”
闻言,华服女子双手叠起举过头顶,行了个礼,沉声说:
“妾身,谢过母后。”
*
从长乐宫里出来,雪雾初霁,天光晴朗。
路过一丛寒梅,香气缭绕,她拎着裙角轻快旋转,脚尖轻旋,像只翩飞的蝶。
蝴蝶乱飞,撞了南墙。
贵妃吃痛一声,捂着额头低呼。她揉揉脑袋,听头顶传来道低沉男声:
“又不看路。”
略带责备,却让她心生喜悦。
徐碧琛扬脸,灿烂地笑,踮脚揽住他的脖子,猛地跳起,冲着毫无防备的男人狠狠一亲。
皇帝身后的一行太监立刻捂眼低头,假装空气。
景珏呆呆地捂着脸,一时做不出其他表情。
她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往下拉,他就乖顺低头,任她宰割。
附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珏哥哥,雪色真好,你愿意和妾身一起,看雪看到八十岁吗?”
“雪色?已经放晴了…”
眼波横飞,剜他一眼,嗔道:“傻子,我是说,我心悦你。”
他那颗不太聪明的脑袋,像闷在锅里的南瓜,水在滚,气在跳,南瓜胀啊胀,忽的,嘣——
退后两步,捂着脑袋,眼神左右飘忽,盯着脚尖,小声说:“是不是太冷,有点烧了?朕叫御医来瞧瞧…”
哎,平时挺硬,这时候软了。
傻子,傻子!
徐碧琛无奈叹声气,勾着他手,与他往披花宫方向走去。
“嘿,后面有人看着,你臊不臊?”
景珏冷酷地说:“有人吗,没有啊。”
闻声,随从如鸟兽般奔散,一眨眼的功夫,花园里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她摸摸鼻尖,哼了哼,“反正我已经喜欢你了,你有什么想法?”
他眼神像冰棱,在日光下化成一滩水,泛起点点散碎的光。
“我从今日开始,不再饮酒,少食肉,多运动…辣子也尽量吃些,暖身体。”
“诶,妾身这么大胆的表白心迹,您就想到吃的了?”
他指腹磨了磨衣角,忍住忐忑,道:“我年纪比你大,要好好保养,才能多陪你些日子…现在,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吧?”
她偷笑了声,甜甜地说:“来得及。”
“明日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朕先回养心殿撰诏…”景珏急得语无伦次,转身就想走,被她一把拉住。
疑惑低头,见女子巧笑倩兮,贼兮兮道:
“别急,还有一件事,我要去做。”
*
长草萋萋,冷宫中,朱墙褪色,瓦上结网。
季宝儿缩成一团,依在墙角,阖着眼皮,发丝凌乱。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机会。”
她指甲掐着掌心,死咬嘴唇,一边颤抖,一边低声安慰自己。
这么多绝境都挺过来了,她还怕什么?只要雪域尚在,她就有机会翻盘。
别怕,别怕!
“雪域,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那边久久没有传来回响。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咚,咚,咚…
倏地,雪域声起:
“燕帝景珏对宿主以外的人好感度达到一百,系统判定攻略失败。”
“系统正在剥离,三、二、一…剥离成功!”
之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季宝儿睁大眼,泪水无意识坠落。
她嘴唇嚅了嚅,胆怯唤道:“雪域…”
“雪域…”
“雪域!!!”
仓惶惨叫,颓然瘫软,任她如何伏地哭泣,也得不到丝毫回响。
然而,绝望并没有到这里为止。
下午时分,废后的诏书传遍六宫。紧接其后,又是一道圣令,册封徐氏为新后。
季宝儿几乎哭出了血泪。
夕阳西下,月出星烁,她枯坐一夜,天明之际,冷笑了声,扯下腰带,甩上房梁。
第一缕晨光到来时,她最后望了眼天空,闭目,蹬掉了脚下的凳子。
迷蒙,混沌,黑暗。
今天好冷啊…
像故国的天气。
可惜她是罪人,恐怕此生都无法回去了。
弥留之际,她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恍惚间,听到了父皇的声音。
“云凰,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父亲为你建了一座高台,以后,你就有观星的去处了。”
不要…不要建…
“云凰啊,父亲在花园里栽了你最喜欢的绿萼,你去看看,喜欢吗?”
父亲,父亲。
你走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云凰好寂寞啊。
可是,是她,亲手推着父亲去死的,又有什么资格说思念?
最后一丝神志湮灭,天光尽覆。
梁国云凰帝姬身亡,至此,北梁彻底覆灭。
*
栖凤宫中,寂寥冷清。
虞贞独坐堂中,手边小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凤冠。
她听到些许动静,未掀眼皮,淡淡道:“你已有无上尊荣,还来这儿看我的笑话,不觉得,有失颜面吗?”
徐碧琛掩嘴娇笑,径直走到她跟前,止住笑,正经地说:“该有的我都有了,无须炫耀,众人皆知,所以今日来这儿不是为了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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