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一愣,顿时有些讪讪的笑道:“啊,原来是这样,瞧我还瞎说八道了半天……”
素素赶紧着说道:“齐婶子,不怪你的,是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诉大家,所以您不知道这个事儿。我就想等着我爹回来,和他商量商量,再告诉大家。”素素冷汗连连,简直对齐氏的锲而不舍招架不住了。
齐氏也明白这是素素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赶紧笑着说道:“行,那婶子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谢小米听着齐氏说话,眼光却是时不时的瞄着陈言儿,见她盯着齐氏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谢小米凝了眸,夹了块儿溜肉段放进她的碗里,然后笑了笑,说道:“言儿妹妹最近大概是有心事吧,瞧着都瘦了,快多吃些肉,把自己养得又白又胖又漂亮的,将来姐姐才好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后半生不至于再吃什么苦了。”
陈言儿一怔,脸色顿时有几分发白,咬着唇,泫然欲雨道:“小米姐姐,是嫌我不勤快手笨了是吗?我以后会好好干活儿的,少吃饭少说话,多做事,我会听话,姐姐你不要把我许给旁的人,好不好?”
谢小米一愣,手里的筷子就那么抬在半空中,半晌都没有收手。
桌上的人俱都是一愣,当先便是谢长贵,抬头冷冷的睥了她一眼,那眼神,透骨的凉。谢小米抿了抿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素素,随即又转向正塞了满嘴吃食的小南,最后目光落在齐氏和谢长贵的身上。
小米笑了笑,收回了手:“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怎的把你吓成这样了?言儿,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铺子里有人欺负你了?你跟姐姐说,姐姐一定为你做主!”她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陈言儿。
却见陈言儿啜泣着说道:“铺子里没人欺负我的,姐姐。我只是,我只是年纪还小,不想嫁人。只想陪着姐姐还有阿有哥哥,还有小南和素素姐生活,这样又简单又快乐。况且……”
陈言儿欲言又止。
谢小米放在桌下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好啊,果然是有所觊觎,所以,便要这么着急着在谢长贵面前表现得这么可怜,就好像她在欺压她一般。想来言儿也明白,齐氏那边她半句也说不上,还会招来骂,索性便从谢长贵那里开始打主意,想给他们父女之间加深隔阂?然后便能坐想阿有奔向她的怀抱?谢小米心中冷笑,她抿着唇看着陈言儿,一言未发,目光就像在等待她把况且二字之后的话说出来一样。
素素见状赶紧着打圆场道:“便是你再不想嫁人,将来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啊。言儿,就算你小米姐姐想留你一辈子,可她也不能就这么断了你的姻缘不是?毕竟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么说,你小米姐姐的压力可是很大的呀!”
齐氏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的说道:“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久,还想赖在我家一辈子不成?”
谢长贵桌下踢了齐氏一脚,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齐氏白了谢长贵一眼,懒得再搭理他。
谢小米笑吟吟的看着陈言儿,只淡淡的道了一句:“言儿妹妹,你多想了。快吃饭吧,再不吃,饭就凉了,难道我娘开恩,给咱们做一桌好吃的。”
谢小南也把头从碗里抬了起来,擦掉嘴角的米粒,笑呵呵的道:“是呀是呀,大家都赶紧吃饭,再不动筷子,桌上所有的好吃的,恐怕都要进我的肚子了!”
众人大笑,于是这件事,便就这么过去了,就好像是一阵风,除了吹动涟漪,过后水面仍是一片平静。
翌日,齐氏一早便起了,因着谢家的马车已经在铺子外等着。谢小米和他们夫妇二人一道去了谢府上,吃了一桌宴席,宴席不大,只有谢家族人中的长辈,一个一个,都是谢小米曾经的熟面孔,唯一让谢小米觉得很累的是,面对曾经的熟面孔装不熟,其实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难得的是,见过了谢府所有的人,在宴席即将结束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谢融。
那是她谢咏华的父亲。
比之她离开时,谢融的身材更加挺拔,人也有些发福了,但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冷冽而狠绝,即便是在今日这样的日子,谢小米唤了他一声义父,他看着她的目光,也透出那么一点精明的意味。
谢小米只管柔顺的低头,双手接过他送给她这个义女的厚礼,对这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眼神权当作视而不见。
谢长贵和齐氏一直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们从小长在乡野之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时候便连旁人简单的问话都答不上来,于是大家慢慢的也就没有了搭理他们的兴致。原本就是麻雀,即便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这做爹娘的,也变不成凤凰。
众人心里这样想着,便各自散去了。
☆、第247章妫氏相助
谢家的这场认亲宴开得虽说不大,然而谢家诸位掌事的都到齐了,甚至包括沈知璃,他今日与谢咏琴站在一处,面目照旧是冷冷的,唯在面对宾客寒暄时,看向谢咏琴的目光才会有那么几分爱意。
谢融出现的时间极短,同谢小米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又离去了。谢小米也没放在心上,原本她就对谢融有些抵触,大抵是因为娘亲的缘故。只是今日宴席久久不见咏莲,谢小米等了半晌,宴席过半都还未见到她,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一旁的四姨娘妫氏:“四姨娘,今日怎么不见当日跟在大姐夫身后的……咏莲小妹妹呢?”
妫氏抱着女儿,漫不经心的看了谢小米一眼,随即说道:“病了,出不得门。大夫人说,今日是喜事,怕她过了病气,招来不吉利的事儿,就不许她出门了。”
“病了?咏莲妹妹怎么了?可瞧了大夫?吃了药?”谢小米闻言顿时担心起来,望向妫氏的目光充满了焦急和探究。
妫氏原本对谢小米并无好印象,毕竟她是李氏带进家门的人,跟李氏肯定是一路货色,好不到哪里去。谁料今日在场这么多人,竟只有她独独提到咏莲,眼中的关心和担忧不是假的,妫氏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冷硬的说道:“瞧过大夫了,是前些日子下雪,受了风寒,吃了几天药,只是还没好利索。”
谢小米咬着唇,缓缓言道:“看过大夫就好。过会儿宴席结束,还想麻烦四姨娘带我去咏莲妹妹那里,我想看看她。毕竟,以后我也是她的姐姐。”
妫氏听了这话,心里才对谢小米改观了一点儿,但谢小米的表现太过急切和忧心,在妫氏看来,反倒有了几分上赶着想要讨好的意味,所以也并未有多高兴,只是道:“这会儿你便随我去吧,左右一会儿你跟你爹娘肯定还要跟老爷和大夫人说话。这会儿趁着大夫人忙着招呼客人,没空拉你去一一敬茶。”
谢小米赶紧应道:“那就麻烦四姨娘了。”
妫氏嗯了一声,随即抱起女儿便要走。哪知这么一动,小女娃便哇哇哭了起来。原来是小女娃尿湿了裹被,妫氏的身上也沾了水渍,女娃被奶娘抱了下去,妫氏便由小米陪着去了后宅换衣服。
谢小米了解妫氏,她一向是个不多话的,做事最是干脆利索,也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虽然不好亲近,但是娘在的时候,一向算是和她相处得好。所以她对妫氏也放心。
妫氏带着她,七拐八拐,终于来到她曾经住了十八年的若颜居。
她娘亲李氏喜静,若颜居的陈设一向简单朴素,不似大夫人和二姨娘的那般雍容华贵,亭台楼榭格外扎眼漂亮,谢小米甫一踏进这里,不知怎的,心里格外平静起来。
谢小米问妫氏道:“四小姐和三姨娘去后,便一直是咏莲小妹一人住在这里吗?”
妫氏闻言嗤笑了一声,想了想,方才说道:“便是连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也有人想要占来为己用。好在是知璃少爷给挡了回去,这才保住了她们母女三人最后的一处念想,否则咏莲,可怎么活。”
妫氏这话,听得谢小米心里一阵发疼。
可是如今,她只能什么也不说,只是尴尬的笑着,陪妫氏一道去敲若颜居的门。
妫氏敲了半晌,才有个婢女揉着眼睛开了门,瞧见是妫氏,眼神有些意外,停了一会儿方才福了福身道:“四姨娘,谢姑娘,这么晚了,来看五小姐吗?”言语之间满是怠慢和无礼。连对四姨娘都这样,更别想她会多么周到的照顾咏莲,谢小米不由沉了沉眸子。
妫氏冷睥了那丫头一眼,说道:“既然知道我们是来看五小姐的,就别在这里挡路。桐芝,别以为做过老爷的通房丫头,就能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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