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谋之徽京旧事》第67章


挥辛⒖贪?出来,而是站在景棠身边道:“我要你死得不甘一些。”
匕首上喂了药,此时景棠已经觉得四肢乏力,唯有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立,但他的神智依旧清醒,灵徽的一言一语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能够看清她的神情变化,尽管那张清绝姣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灵徽旋了手中的匕首,在听见景棠吃痛的闷哼之后,她再次将匕首拔了出来,走去景棠面前,将所有的账本都摊开放在景棠面前道:“你没有冤枉靖王,他确实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但他在察觉到你试图揭发之后,居然打算放弃唐绍筠作为污蔑你企图陷害他的借口,可他表面上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给唐绍筠,就这样让唐绍筠做了替罪羊,也成功把你从太子之位上拉了下来。”
灵徽的重提旧事让景棠再度回忆起当日在御书房中的一切,西雍当时的表现果真做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他一直都知道西雍并非善类,也许自己也会被他的虚情假意所蒙蔽。然而今上到底还是选择相信西雍,这令景棠万分愤恨。
景棠渐渐激动的情绪促使他背后的伤口裂得原来越厉害,鲜血不停地涌出,将他半个背的衣衫都染成了红色,也预示着他的体能和生命正在源源不断地被消耗。
“昔日一国储副,今日却成了半个阶下囚,这皇陵里的日子还好过吗?”灵徽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那充满鄙夷跟戏谑的表情让她看来格外阴沉,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之中,“是靖王串通了庄友,让皇陵内府总管特意为你准备的。”
景棠气极想要拍案,然而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盯着灵徽问道:“你说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建邺皇宫里,出了一条人命。”灵徽看着手中那把满是鲜血的匕首道,“太后归天了。”
“你再说一次……”
“永安寺出现了天意石碑,司天台推算所得说清王是冲撞龙脉的不正之气,所以才会导致之前中朝出现的种种事件,诸如废太子受奸人所惑犯下错事而被贬皇陵,太后凤体违和久病不愈,这都是那股不正之气影响了真龙气脉的后果。”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景棠嗤笑道,“靖王是见我终于被废了位,所以再没有顾忌才做出这种荒唐之举?天意石碑?真真故弄玄虚。”
“他没有故弄玄虚。”
这一句的尾音还未在景棠耳边消散,他便已经感受到从胸口传来的剧痛,眼前灵徽的面容被放大,那一双原本只是犹如冰雪般冷漠的双眼在此时迸发出异常灼热尖锐的光芒,正是她心底燃烧了许久的仇恨之火。
身体的无力导致景棠对这样的攻击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他被灵徽压着倒去地上,身后的伤口因此牵动出剧烈的痛楚,加上胸口那一刀扎得深,此时此刻的他只能躺在地上任由灵徽宰割。
灵徽纯白的衣裙上已经沾满了景棠的血,她一贯爱干净的性子却没有让她从她以为极度肮脏的血液里立刻撤开,她双手紧紧握着匕首按在景棠胸口,神情狰狞得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死死盯着满脸痛苦的景棠道:“哪怕将你千刀万剐,也难祭灵淑在天之灵。”
过去在乱葬岗里发生的一幕幕在灵徽脑海中浮现,一旦想起亲人的惨死,她就不复先前的淡定,突发的冲动让她想要拔出匕首在景棠身上再扎下无数刀,可她毕竟还记得自己今日到来的其他目的,所以并未就这样把匕首拔/出来,而是凑去景棠耳边道:“你的命,加上太后的命,换清王离开建邺。在靖王的眼里,居然是清王的命比你金贵。”
曾为一国储副的景棠一直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作为中宫嫡出的皇长子,他从来都视那些庶出的皇子为无物,哪怕他现今落得这副田地,他也仍然保持着这份高贵,可灵徽的话却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了脚下,也彻底将他激怒——他才是陈国皇室的正统大道!
☆、第十二章 雷霆抱夜起 嘈切密雨集(一)
春雷将沉寂的建邺夜色唤醒,也让原本就悲恸的众人心底平添了几分惴惴不安。太后宫中此时已经里里外外跪满了人,以中宫皇后为首,按位份依次排开,哭声此起彼伏,真情假意,莫可辨别。
亲贵女眷跪在内殿恸哭,男丁则都聚在外殿垂首不语,此间沉默让整间殿堂都显得格外沉闷,尤其是内殿的哭声源源不断地传来,更让本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而疑惑丛生的人们倍感不安。
今上对太医的责训已经过去,但因此而来的惶恐反而犹如涨潮的波涛更加汹涌,那些或是哭泣或是沉默的人除了表面上掺杂着真真假假的表演,内心还因为对未知的将来的不安而滋生出难以平复的心情。
床边的今上终于有了动作时,内殿的哭声顿时停止,一双双含泪的眼眸一齐集中到了王朝至高统治者的身上。她们都还记得方才今上责令太医时震怒难遏的情形,也生怕在这样的时刻被无缘无故牵连,因此十分谨慎地注意着今上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最终离开了内殿,那些紧绷的身子才无力地重新跪坐在地上,犹如经历了一场大劫。
外殿众人见今上出来也不敢吭声,就此分列两边让出道路。一切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进行,唯一还能听见的声响,便是今上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以及他踏出太后宫中那一刻沉沉闷闷的雷声,像是正酝酿着一场疾风暴雨。
今上走出太后宫未几,便见身边内侍举止异常,问过之后才知道是玄旻求见。他原本不想宣召,但想起先前答应过太后的话,才勉强提了提精神,让逝者将玄旻传到面前。
父子相见却无亲情可言,玄旻依照君臣之礼朝今上叉手道:“陛下保重龙体。”
本就是一句敷衍之词,在玄旻看来也未见有多少诚意的口吻就更显得冷冰冰的,然而今上还沉浸在太后殁去的悲痛中,遂不与玄旻计较,只问道:“何事?”
不见今上让他起来,玄旻便一直弓着身子,道:“臣请等太后大丧之后,离开建邺。”
夜色本就晦暗,加上玄旻未曾抬头,今上便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他想起司天台监正与自己说过的话,心情即刻复杂起来。
不见今上回应,玄旻下跪道:“臣因太后垂爱才能长居建邺,也仍有诸多未尽孝之处,今太后归天,臣遗憾之至,也再没有理由留在建邺,请陛下恩准。”
在玄旻回到陈国五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是如此生疏,如果不是太后的多番提及,他早已经忘了自己还有玄旻这样一个儿子,因此对玄旻的去留,他向来并不在意,再加上有司天台的推算结果,玄旻此时提出离开建邺,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
“横戈七城本就是你的赐地,朕今再赐还于你,太后大丧完毕,你就启程离去吧。”今上一语未见不舍。
玄旻就此跪拜,却听内侍匆匆赶来说昭仁在太后窗前哭晕了过去。
今上闻言即刻赶往探看,全然没有在意还跪在地上的玄旻。
太后宫中偏殿里,昭仁痛哭不止,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她都不曾停下,哪怕张珂好话说尽,她也只是一味地哭,直到今上现身,她仿佛受了惊吓,讶异地看了片刻,突然就跳下床,扑在了今上脚边,连声喊着“父皇”。
昭仁如今发丝散乱,衣衫不整,一双眼睛因为哭得太久而红得厉害,面色苍白之下更衬得眼红惊惧,尤其是她抱着今上的腿苦苦哀求的样子,根本没有了皇室娇女应有的体面。
今上知道昭仁受了惊,便只留下了贴身内侍与张珂,将其余人都禀退下去。
昭仁见周围安静多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看着今上的眼神仍旧露着害怕与胆怯。在被今上扶起时,她仍怕得有些闪躲,可在见到生父慈善的神色之后,她便放了心,由今上牵着回到了床边。
今上又等了一会儿,见昭仁彻底安静下来,他才要说话,却先被昭仁拉住了手,听她神神叨叨道:“我刚才梦见太后了。”
昭仁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祖孙感情深厚,要她面对太后的突然辞世确实一时间难以接受,想起方才昭仁在窗前痛哭的模样,今上对她自然也是怜惜的。
“我还梦见……”昭仁顿住,左顾右盼了一阵,确定周围都是可信任之人之后才凑近了今上道,“我还梦见储龙回天了,跟太后一起。”
今上惊诧当场,瞪着昭仁时,见她睁大了双眼,神情古怪却分明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可就是这言之凿凿的神色反而让今上开始怀疑昭仁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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