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郡守》第23章


素香在宁禾身后轻声道:“皇妃,殿下每日四更天便会早起,在院中练完剑后方去早朝,回常熙殿后方才用膳。”
四更天……身为皇子便要这般勤奋么?那可真是够辛苦的,想她身在安荣府时每日过了辰时才愿起来,今后恐怕没往日的日子悠闲了吧。
宁禾这是瞧见了何文,他从院中拱门出行来,对着练剑的顾琅予行了一个礼,便朝廊下行至宁禾身前。
“见过皇妃。”礼毕,何文笑望宁禾。
宁禾道:“现在你可愿告诉我,你是殿下的什么人?”
“文三生有幸,得殿下垂怜,乃殿下谋士。”
宁禾赫然凝眸,“我嫁与常熙殿,是你们二人的主意?”
何文望着宁禾,尴尬地笑了笑。
宁禾心间恼怒,她就知晓的,顾琅予如此介意她失贞的身份,怎会愿意给自己台阶踩着求旨娶她。原来这背后竟是何文在谋划一切……
想到此,宁禾更觉得自己委屈。她好端端生活在远在千里的地方,竟还是被他们主仆二人算计着。
宁禾喉间发紧,“何文……你每月俸银有几?”
“文……没有数过。”
宁禾脱下手上玉镯,垂手,那镯子掉了地,碎成四截,“这镯子乃陛下所赐,你摔了它,如何是好?”她面无神情,看似不羞不恼,心中却着实委屈与气愤。
何文本就聪慧,心中早料到这一日总会来,他躬身垂首:“但凭皇妃处置。”
宁禾却是问:“你有何憎恶的,又有何喜欢的?”
何文发愣:“文厌恶世间徇私舞弊,喜欢人间正道光明。”
宁禾嗤笑:“我问你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又不喜欢吃什么?”
何文尴尬凝思:“文喜欢睡到自然醒,不喜欢被人扰了清梦。喜欢吃瘦肉,不喜欢食菽。”
宁禾脱口:“好,今日起就罚你吃肥肉与菽,日日丑时睡,寅时着人敲鼓唤你起来。”
何文瞠目:“皇妃……你不罚我跪罚我挨打?”
身侧,阿喜与素香还有侍立的婢女侍从皆是大愕。世间还有如此的惩罚?
宁禾笑曰:“你是陛下的谋士,我又怎敢重罚你,便就这样,以一月为期就是了。你看如何?”
何文呆呆地望着宁禾,这惩罚……被人逼迫着做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之事,比挨一顿打还要折磨身心!
然而也是在瞬间,何文便清楚宁禾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当初不正是自己出了这法子才让身前这年华大好的人不得不来了皇宫,入了常熙殿么。
而不远处的顾琅予已经停下,将剑丢给了侍从,他分明已经听到宁禾这边的惩罚,但却好整以暇地披上外衫,像不曾听到一般。
宁禾与何文都明白,这场婚姻中被逼迫还有顾琅予,如果不是无计可施,他是万般不会娶她的。所以她的惩罚他心中肯定也是暗爽。
何文认命地道:“多谢皇妃开恩,那文先告退了。”
“告退?马上要到早膳时分,你应先去受罚了。”
何文愕然:“常熙殿内早膳一般都是粥与……”
“说了一月为期,便是一日三餐都算。”宁禾打断道。
而前处顾琅予已收拾妥当朝殿门外行去了,他身边的侍监秦二小跑过来道:“皇妃,该与殿下去陛下宫殿处了。”
宁禾亦朝殿外行去。出了常熙殿,经过几座殿宇后前处一直头也未回的顾琅予忽然间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片刻,宁禾已行至他身侧,正要问他为何停下,不想腰间忽然间多出一只手臂来。他已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正垂首含笑凝视着她。
宁禾被这突变的画风怔住。
身侧,秦二在道:“见过六殿下。”
顾衍……原来是因为有旁人在侧。
顾琅予双目含情,正与她道:“爱妃可要与本殿的步伐一致才行吶。”
“三皇兄。”顾衍朝顾琅予行礼,温润的声音隐约黯然。
宁禾推开这顾琅予的搀扶,凝眸,宁知与顾衍正在他们身前。顾衍依旧一身好看的月子袍子,长身玉立着,温润的双眸清浅地略过宁禾,最后落定在顾琅予身上,“我正要去承荣殿,未想碰见了皇兄。”
顾琅予却不放过宁禾,他很是自然地牵住宁禾的手道:“我与你皇嫂亦正要往承荣殿去,可以同行。”
宁禾尴尬至极。她想,顾琅予此刻也是恼羞的吧!他娶的皇妃不仅名声不好,还与他的皇弟有过一段。他这颗能容的心当真是非一般地强大啊!
第25章 秘密
宁禾不动声色挣脱开顾琅予的手,绕至宁知身处:“长姐,在皇宫内的日子你可习惯?”
宁和也是颇为尴尬的,她见宁禾笑语相迎,才忆起自己的妹妹不早就将她从前心心念念之人给忘了么。她们已各有归宿,她也当看开一些。宁知笑回:“我甚是知足,倒是你,初入皇宫,若有哪些不明白的找我便好。”话落,宁知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对,若宁禾当真找她,岂不是要与顾衍碰面了。
这般想,宁知面色红白相间,尴尬无言。
宁禾对此也心知肚明,她忙道:“好啊,今后若哪里我有不懂之处,就让阿喜去请长姐来常熙殿教我。”
与宁知相视一笑,宁禾心中却清楚地明白:在安荣府,她与宁知尚且可以做亲厚姐妹,但在这皇宫内,她们还能继续如此亲厚么?顾衍是这身体的主人从前所心爱之人,身为女子,又为他妻,宁知当真可以不介意?并且顾琅予争储的决心坚决,顾衍已是他最大的敌人。这两层关系下,她真的还可以与宁知做亲厚的姐妹么?
宁禾不喜欢此时的场景,且因还未有吃早膳,胃中也有些恶心难受。她想,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她是重活来此,并不爱顾衍,况且储位之争也是顾琅予与顾衍的事情,只要她一如从前一样将宁知当做姐妹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承荣殿,老皇帝正下了朝,一身龙袍未脱,端坐于高堂处。他的座位两侧有两名美妇人,一名贵妇四十来岁的样子,身姿略显老态,但五官生得端正,能辫见年轻时亦是个美人。另一个美妇则是兰妃,兰妃三十有几且保养得好,面目温婉,是五皇子顾末的生母。
宁禾抬眸打量间,心中已多半知晓两人的身份。年长那人应是皇帝唯一在世的贵妃雍氏,另一人则是老皇帝这几年宠爱的妃子兰妃。宁禾既然做这皇妃已成定局,她便已早先打探好了皇帝的后宫之事。雍贵妃家族已衰落,这也是顾姮要娶北顺府的小姐原因之一。而兰妃……宁禾眸光暗瞥这美丽温婉的女人,她似乎并无心计,只愿为顾末守得一个太平。
依照礼节,她与顾末、顾姮的皇妃三人皆为老皇帝奉了茶,因顾琅予生母已逝,所以另一杯茶则奉给了贵妃雍氏。
敬茶过后,有宫婢将两方丝绢呈给贵妃雍氏,她身后的婢女揭开看了一眼,雍贵妃便抿着笑颔首,又凝眸朝宁禾投来一眼。
老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宁禾见顾琅予脸色虽然沉静,但一双眸子却越加深邃难测。
她恍然间明白,这不正是印着女子初夜落红的丝绢么!这可是验证皇家女子是否清白的证据啊!难怪,难怪。无怪老皇帝脸色尴尬,无怪顾琅予神色难辨,原来皆是因她。
殿上众人似乎都在下意识里暗暗朝她与顾琅予撇来目光,但众人皆未敢言它。宁禾心间明白,纵算她失贞这事已无法改变,纵算她曾跳水自尽谢罪,然而旁人心中终归是有芥蒂的。
兰妃的声音率先打破这静悄悄的局面,“陛下,贵妃姐姐,你们不是为这三位貌美如花的儿媳妇准备了赏赐么,她们可都巴巴地候着呢。”
老皇帝这才吩咐侍监辛铨将赏赐分派给她们三人。雍贵妃也道:“这是陛下的心意,你们已是皇族之人,可要尽心侍夫,谨遵宫规,早日诞下皇孙们,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
宁禾只得与身侧顾姮、顾末的皇妃俯首称是。
雍贵妃的赏赐也送至了她们三人身旁,兰妃也发了赏赐下来。
宁禾瞧见皇帝的赏赐中有一颗饱满圆滑的珍珠,这可是不多见的大小与品质。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兰妃却捕到了宁禾这留恋的目光,她的声音悦耳动听,“阿禾,你似乎在瞧这颗东珠。”
宁禾行礼道:“兰妃娘娘,这颗东珠是上品,臣妾便多瞧了几眼。”
“这确实是不可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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