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赝妃》第60章


白穆抬眼便见一名黑衣人抱着双拳,单膝跪地,一旁莲玥已经被人架住,白伶面色苍白,迅速到他们身侧。
夜风阵阵,沾着血气。
白穆这才发现,刚刚慕白并非杀人,而是剑剑精准地划过了黑衣人的双目,此刻大部分人都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
“打扰慕公子休息,在下万死不足谢罪!还请慕公子放他们一条生路!”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又道。
“徐将军客气了。”慕白垂目望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那名黑衣人,蒙着脸,诧异地望向慕白。
“回去记得跟你主子说一声,要取我性命,他还生嫩了点儿。”慕白语气温温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负手离去。
一夜之间,船上的东昭军换了一批人,其实仍旧是东昭军,但白伶悄悄对白穆说,此前那批是二皇子晏临的人,而这一批,既然是“徐将军”为首,应该是三皇子晏宇的人。
既然是东昭皇帝病重,东宫未立,有人想接慕白过去救他,自然也有人想趁机除去慕白让那位救无可救。三皇子这批人,恐怕在下舱藏了半月之久,就等着莲夫人接到慕白,在海上动手。
白穆对夺嫡之争并没有太多的唏嘘,脖子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仍旧流了许多血,回去之后倒床便睡。只是房间里的窗户破了,一时间也修补不上,夜风直直灌入,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个白色人影替她加了床被子,左右掖好,又轻轻地给她的脖子上了一次药才离去。
她睡得正沉,也不记得是否有对他说声“谢谢”。
那一夜之后,船只继续驶向东昭,再无异常。白穆没再见过莲玥,只见到许多蒙着纱布的东昭军,那位徐将军似乎来找过慕白几次,无果。
约摸七日时间,白穆脖子上的伤只剩下淡淡的痕,开口说话也恢复到从前一样顺畅。她既扮作白芷,自然大部分时间是和白伶一样随在慕白左右。只是她发现,他们三人在一起,倘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商量,气氛就格外尴尬。
慕白大多时候沉默,白伶时不时地瞧瞧她,再瞧瞧慕白,找个借口出去一会儿,再回来,偶尔叹口气,再瞧瞧她,瞧瞧慕白,周而复始,一天里能有好几次。
这会白伶又找“端茶”的借口出去了,白穆看了一眼坐在窗边远眺海面的慕白。
漂亮的侧脸,完美的轮廓,若是笑起来,即便是在冬日,也像雪地里开出了温暖的春花。只是面对她时,经常习惯性地沉默。白穆以为点破他们婚约的事情便会恢复正常,可在海上这么些日子,貌似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先回房歇息歇息。”白穆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白伶回来时,见到只剩下慕白一人倚在窗边,终于忍不住嘟囔道:“少主……你为何总是待少夫人那样冷淡。”
“哦,不能说冷淡,根本就是冷漠。”白伶不明白,他家少主对外人话少很正常,可对岛上的族人向来温柔,也极容易亲近,因此备受族人爱戴。不知为何,偏偏对白穆格外不一样……
慕白默然转身,姿态娴雅地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当初你直接把少夫人往那么冷的河水里扔,少夫人都不曾有过怨言,你经常不理睬她,少夫人多尴尬。”白伶敬重慕白,却不是惧怕,在他看来,白穆脾气也是极好的,不太明白为何少主不喜。
慕白神色不变,垂眼饮茶。
“少主若是讨厌少夫人……”
“讨厌?”
慕白突然开口,侧目看向白伶。白伶连连点头,“是啊,少主若是讨厌……”
“第一次有人能那样轻易撩起我的怒气,第一次有人抓着我哭得那样放肆。”慕白突然打断白伶的话,徐徐道。
白伶知道慕白不喜吵闹,“这也不至于讨……”
“紧张。”慕白垂目,长睫扇子似得搭在眼皮上,“看到她,会紧张而已。”
***
半个月的航程,顺利抵达东昭泊城,沿岸船舶众多,人往密集。
白穆刚刚出船舱,就愣了一愣。又是大片东昭军,将整个港口都围了起来,整整齐齐地列成两排,从百姓中隔出一条道来,空道中间停了两辆金光闪闪的马车,一前一后格外抢眼,引来更多的百姓驻足围观。
时值深秋,阳光却正好,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白穆一眼望去,只看到站得笔直整齐的东昭军,和黑压压的人群。
其实,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人。
或者可以说,千千万人中,白穆一眼望去,就正正好,只看到了那一个。
他明明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却仿佛只身一人遗世独立,入鬓的长眉,深邃的黑眸,嘴角的笑意,一个瞬间,便仿佛将她拉回了多年前。
他曾在树底望着她笑,在雨中望着她笑,在给她致命一刀后仍旧望着她笑。
当然,他现在并非望着她笑,他身侧拥着另一个女子。
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逃避,无数次预料过一旦走出白子洲,可能会触到过去,会遇到故人,独独没有想到的,便是时隔三年,她第一次重新踏上这片大陆,千万人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大家都比较懒啊,不给我留言了……T T
下次更新在周一。
51、真假公主(五)
失神只在一刹那;白穆的注意力马上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惊恐叫喊分散,“眼睛……将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也是……将军,我也看不见了!”
白穆回首看去;本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名东昭军惊惧又茫然地站在左顾右盼,不停揉揉眼。那名徐将军脸色尚算镇定,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眼底竟也同样雾蒙蒙一片。
“请慕公子手下留情!”徐将军突然单膝跪地;开口之声隐隐有些颤抖。
慕白淡淡地扫过他;并未言语,转身便抬脚先行下船,只留下十余名慌乱的东昭军和仍旧跪在地上的徐将军。
白穆忍不住多看了徐将军一眼;虽然睁着眼;但眼神空洞无光,面上略带惶恐,恐怕也跟其他人一样,看不见了。
“少主给他们下毒了。”白伶见白穆步伐缓慢,回头拉了拉她的袖子,声音极低道。
白穆垂首,其实早已猜到。
慕白是族长一手教出来的,擅医,更擅毒,要不知不觉地毒瞎这些人的眼,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能把毒的用量,发作的时间估算地这样准……
白穆又回头看了看船上的东昭军,没有一人跟上他们。今日突然毒发的这些人,再加上那夜被慕白用剑毁掉双眼的人,此次去过白子洲的东昭军,非死即盲,无一幸免。
若她所猜不错,这应该是慕白早有打算。即便途中没有生出意外,除了他们三个,所有人的眼,也会是盲的。
心下盘算这些时间,她又落下许多,再抬头,见慕白正好回首望着她,阳光下白衣胜雪,丝发如墨,眼神一如既往的和煦安宁。
白穆略略垂眼,连忙快步跟上,刚到他身边,他便继续抬步前行,不经意间听他低声道:“世事没有纯然的黑,亦没有绝对的白。”
世事的确少见纯然的黑与白,绝对的对与错,身处的立场不同,所站的角度不同,同样的事情便会有不同的结论。
白子洲能独居世外这么些年,很大程度归功于隐蔽的地理位置,族人团结一致从不轻易带外人上岛。这些东昭军既然知晓了前去白子洲的路程,要想白子洲继续不受外人侵扰,失去双目似乎是必然。
白穆并没有不理解慕白,尽管在想到近百人都因为他们的私心而再也见不到光明时心中有些许愧疚,但想到白子洲灿烂的阳光,一张张温纯的笑脸,与世无争的安逸,便觉得背负多少愧疚都是值得的。
“慕哥哥!”
白穆的注意力再次被一声叫唤分散,清脆的男童声音,带着几分纯真几分惊喜,略有嘈杂的岸口尤为悦耳。她不由得抬眼看去,便见一名十一二岁的男童,锦衣华服,玉簪束发,一手在前轻握衣袖,一手随意在后,尽管面相还是个孩子,却架势十足,一步步走来,走得越近,面上的笑容越深,眼底的笑意亦愈沉,如深潭一般。
这样的笑容和眼神,莫名让白穆想到一个人,再抬头看去之前的方向,人群涌动,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慕哥哥,彦儿听说你要来,特地过来接你。”男孩笑容满满地走近,拉住慕白的手臂兴奋道。
白穆虽是好奇,却没再抬眼看他。既然自称“彦儿”,那应该是东昭四皇子晏彦了。
东昭国姓为“晏”,现任国主膝下五名皇子,大皇子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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