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素染桃花》第137章


莫诀虽为帝王之尊,可在苏染面前却一向没什么脾气,要想让他凭此治苏染之罪,确是有些困难。
故清河公主与信武侯联姻之事便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搁着。
苏染的身子近来已好了许多,每日或在后园翠湖前静坐垂钓、又或是拿了书册亲自教阿垣念书识字。
阿垣极爱吃琳琅亲手做的菜食,只十几日下来,整张小脸肉乎乎又圆润了一圈。
他虽吃得不少,可每回总是要严守着那一副贵家公子的矜持,饭时不可言笑、执筷的动作需得优雅、咀嚼之时不可发出声响。
每每看他坐在圆桌前一本正经吃饭的模样,琳琅便觉有趣,好容易才能抑制住脸上的笑意。
新帝欲为苏染和阿雨赐婚之事,琳琅也有耳闻,可苏染却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此事,既如此,她也便装作不知,只悠悠闲闲地过着自在日子。
腊月初十是她的生辰,苏染说要为她庆生,父子两琢磨许久,一道入了后院的膳房。
琳琅知道苏染有一副狩猎烧烤的好本事,却不知他厨艺究竟如何,她倚在榻上拿了册话本子闲看许久,等了大半日都不见动静。
见天色不早,便起了身,欲进膳房一探究竟。
刚进门,便看到阿垣手上揉着面粉团子,白花花的面粉沾了满身满脸,模样有些滑稽。
苏染穿着一身深青色的袍子,正慢条斯理地切着案上的菜蔬,他确是长了一双灵巧好看的手,动作行云流水,不论做什么都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
看到她入门,他抬起头来,朝她眨了眨眼睛,柔声笑道:“你再略等一等,很快便好。”
吃晚膳时,桌案上摆了碗长寿面并着几碟热乎乎的小菜。
阿垣从怀里掏了两枚鸽子蛋献宝似地送到琳琅面前,眨巴着眼睛,同她说道:“阿垣祝琳琅姑姑岁岁今朝,同阿爸和和美美!”
琳琅俯下身子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从他手里接过鸽子蛋,笑着问道:“这是哪里来得鸽子蛋?”
小家伙嘿嘿地笑了笑,软软糯糯回答:“今儿一大早去后园雪地里面掏出来的。”
琳琅把他抱了起来一同坐到圆桌之前,这一桌子菜虽算不得有多美味,可一顿饭吃下来也甚是愉悦。
待得外面天黑透了,苏染吩咐下人把旧年从燕国带回来的烟花取了过来。
琳琅抱着阿垣同苏染一道站在庭院之中,听着噼噼啪啪的声响,看烟火在这夜空之中一朵一朵相继绽放。
阿垣年纪小,第一回看这烟花,他挥舞着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模样煞是高兴。
如此情境,琳琅不由地想起那年在晏城相府之时,也是同样的夜空,她挽着阿染的手,一道看着烟花。
那时年轻,因着那一场烟花,她还烧坏了半头青丝,如今一想,竟觉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
她被苏染的声音拉回了神思,她笑了一笑,同他说道:“今晚的烟花很美,我很喜欢。”
苏染眨着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清浅柔和的声音在这夜空之中荡开,久久在她耳畔萦绕。
“往后我们每年都要一起看烟花。”
第120章 亲临
近来楚北边境屡有戎狄侵扰,朝中虽有派兵镇压,却也只能生得一时之效,莫诀为此甚是烦心。
苏染近半年一直抱病在府,不管朝中政事,几乎与世隔绝。
莫诀欲下旨宣其入宫商议,可斟酌许久还是决定亲自上门一趟。
这一日刚下朝,外边风雪正大,莫诀换下朝服,穿一身深蓝色裘袄,外面罩一件貂绒大氅,头顶斗笠,冒着风雪自明承殿徒步走到西街信武侯府,身边只带了两个亲厚的侍从。
信武侯府坐落在西街尽头,此时正紧闭着大门,门前积雪已有许久未扫,堆了厚厚一层,以此看来苏染并无意开门迎客。
身侧的侍从走到门前扣了扣深红色的大门,等了许久方才听到脚步声,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年轻童子。
似是不曾料到有客来访,那童子脸上仍带些许困意,他揉了揉眼眶,抬眼望向门前修长挺拔的俊美男子。
正欲开口问客人名姓,猛然之间却是望见那男子貂绒大氅之下的暗色龙纹,低调之中透着奢华荣贵,饶是反应再慢也该明白,这普天之下除了帝王之尊,还有谁有胆子把这绣纹龙袍穿到身上。
他忙跪到地上,恭敬拜道:“小人拜见皇上!”
莫诀示意他起来说话,又问道:“阿染这些日子身子可有好些?”
那童子垂着头回答道:“小人是在外院伺候的,平素并不能见到侯爷,故而并不知…并不知侯爷近况如何。”
莫诀听他如此言语,禁不住笑了一笑,心中暗叹自己关忧则乱,怎的就问上一个守门童子了。
那童子偷偷抬起头瞄了莫诀一眼,说道:“小人这便入内禀报…”
莫诀打断他道:“不用惊扰府上的人,寡人自己进去便好。”
他已有六七年不曾到过苏染府上,只凭着旧时的记忆往前走着。
虽说后园的假山流水皆为白雪掩盖,可隐隐约约还是能够看清旧时轮廓,府上布局同他这个人一般,甚为雅致。
走到一排梧桐树前时,树上的大块积雪滑落,正正巧巧砸在他的肩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身侧的侍从见状心中一惊,正欲上前察看,抬头间却见莫诀神色有些反常,仿佛并没有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只踏着步伐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
他穿过那一条细窄狭长的石子路,最终来到一弯翠湖旁。
翠湖旁种一片梅花,此时梅花开得正盛,嫣红的梅花缀在枝头,一朵朵、一片片,衬着枝叶上沾上的点点白雪,红白相间,多姿妖娆。
梅花林旁有一顶小亭,亭中有一石桌,桌上正煮着梅花清酒,梅酒的醇香夹杂着梅花的冷香,在四周弥散开来。
石桌旁有两道人影,一人白衣胜雪、一人深衣优雅。
他站下梅花树旁,呼吸猛然一窒,眼中只剩下那深衣广袖秀雅男子。
数月未见,他的肌肤仍有些苍白,漆黑的发悠悠垂散至腰际,气质还是一惯的清冷雅致,只是眉梢眼角都带着他未曾见过的笑意柔情。
他正扶着袖摆浅笑着为身侧的白衣女子温酒,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说到兴致高昂之时,甚至能够听见清清浅浅的笑声。
那个女子他在覃忻城时也曾匆匆见过一面,模样生得同多年前的曦和夫人有些相像,并算不得如何绝色,只是她的气质清雅、行止端庄温婉,倒像是阿染会喜欢的姑娘。
莫诀驻足在那梅花树下站了许久,雪水沾湿了衣襟,他也不曾在意,直到沿途的侍女弯下腰来同他行礼,苏染方才注意到梅树旁的那道身影,那双漆黑的眸子淡淡望向他。
他这才起步,一步一步踏上石阶,入了亭中。
苏染望他的目光与往日并无不同,甚至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讥讽之意,他握着酒盏,淡笑问道:“陛下今日怎有兴致来臣府上?”
他平素是个最为谦逊稳妥之人,可今日在帝王面前,竟是这样一副清冷无礼之态,难得莫诀似也习惯了他这般模样,并不同他计较,只是取下头上的斗笠,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琳琅觉得此时情景透着些许诡异,她知道苏染并非娇纵无礼之人,如此姿态必有缘由。
可莫诀现如今终是帝王之尊,万不可怠慢了,便忙起了身,朝他行了个礼,而后退出亭子。
莫诀走到石桌旁,在苏染对侧坐下。
他厚着面皮提了酒壶为自己倒上一盏梅花酒,他又闻了一闻,继而轻抿一口,只觉清香幽远,满口冷香,酒意并不算浓,几乎被这冷梅之香完全掩盖。
细细一想倒也觉在理,苏染酒量浅,几乎一沾便醉,这酿酒之人若是为他而酿,确是该当如此。
苏染此时并不同他说话,这亭子里除了火炉子里的火苗呲啦声便是亭外雪花落地的声响。
静默许久,莫诀终是开口问道:“近来身子可有好些?前些时日西疆中安王派使者进贡,送来两支千年人参,你身子骨一向都不大好,寡人明日便派人送过来。”
苏染垂着眸子,淡声回道:“臣的身子不劳陛下挂心,陛下若有要事,便快些说来,若是无事,恕臣不再奉陪。”
他的嗓音温润柔和,偏生同他说出来的这番话,语里话间都透着股厌恶薄凉。
莫诀无奈地轻叹口气,继续说道:“北境戎狄进犯,虽有边境守军镇压,可那戎狄蛮人狡猾得很,打一阵躲一阵,我军虽不惧北戎,却也受不得他们这样频繁骚扰,阿染你有何计策可解?”
苏染终是抬起头了,朝他优雅淡笑,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里似有光华流转,他轻抿一口梅花酒酿,不急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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