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东宫_陆小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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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太后看到红锈时,简直大吃一惊,那眉眼几乎和陆佩君一模一样,亏得皇帝还一直瞒着不叫她知晓,更是怒火中烧:“你好大的胆子,不顾宫规,堂堂公主都敢私自带出宫去,竟还让她伤了玉体!”
红绣自知理亏,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红绣无心之失,还求太后轻惩。”
“轻惩?”朱太后一声冷笑,就冲这张脸,简直叫她恨之入骨,“你还不知你所犯何罪?先去外头跪两个时辰醒醒脑子再来和哀家说话!”
当今陆太后虽曾为皇后,却是继皇后,与朱太后交好那会子还是两人同为崇和帝宠妃的时候,直到正宫皇后薨了,陆氏成了继皇后,虽然朱氏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痛快的。后来也是因为陆佩君的存在当今皇帝三年未立皇后,朱太后更是多有微词,碍着是陆太后的外甥女,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那个女人,伤了两个皇帝的兄弟情,后来更是甩脸子说走就走,而今时今日,竟然弄了个那么肖像陆佩君的人在朝,怎叫朱太后不动怒。
朱太后传了彤史和内侍府的人过来问话:“皇帝有没有留安红绣在宣政殿过夜?”
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明白皇帝的用心。若是喜欢那张脸,直接让其侍寝封个位份丢在后宫算了,难道是怕封妃后只能翻牌子相见,所以才封为御侍好留在身边天天陪伴的么?但凡有了这个想法,一股杀意油然而生。
第三十九章 ·笞杖
红绣在百寿纹影壁下跪着,理了理所有的思路,脑子总算开了光,晓得是凉玉算计自己,事已至此,其他都是虚的,唯有想着两个时辰后怎么和太后认罪倒是真的。
红绣给带去长信宫的事不算秘密,尚仪局的女官得知掌彤史也被传去了延禧殿,觉得事有蹊跷,便去栖凤阁送了消息。
喻潇这才一拍腿叫了声“遭了”,这个时候,能救红绣的只有陆太后,连忙往永寿殿疾步行去。
朱太后那边却已是经按耐不住,直接下了令:“传笞杖,也不用褪她衣裳,直接打。”
红绣原本老老实实地跪着,忽而给内监架起来按在条案之上,被两根三尺五长、两寸宽的栗木棍左右从腋下叉着,动弹不得。
阿未一直和几个守卫在影壁边陪伴在侧,见这般架势怎能让他们得逞,自然是一顿拳脚相向。
朱太后听见异响,步出正殿看到后很是生气:“反了你们!”
阿未毫不退缩单膝跪地,字正圆腔地说:“太后,主子是皇上钦封的御侍,没万岁爷的旨不能用刑。”
朱太后冷笑一声:“传慎刑司的人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哀家的笞杖硬。”她铁了心要处置红绣,怎容他人阻拦。
不多时,慎刑司应懿旨来了许多侍卫,阿未他们寡不敌众,却仍是梗着脖子道:“今日若想动德阳郡主,先将我打死!”
他们不过五个人,立如山,挡在红绣跟前,红绣怎能眼睁睁看他们送死,便命令道:“你们退下!”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朱太后,“不知红绣犯了何罪,要劳太后动大刑?”
朱太后看到她的脸就烦心:“你无视宫规,私自带公主出宫就是罪无可赦!”
红绣昂首挺胸道:“即便微臣有罪,也应是交大理寺处理,由皇上来定罪。”
朱太后眉心直跳,眼前的人嘴硬得同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自是怒火攻心:“将安红绣给哀家叉起来,先赏她三十板子!还有这些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再敢阻拦,一并乱棍打死!”
红绣倒吸一口冷气,即便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也不能让阿未他们陪葬,便紧攥双拳喝令道:“你们站在边上数着,谁都不许阻拦!”说完,自个儿趴在条案上,原本睁大的双眼认命似得紧闭着。
延禧殿的总管内监捧着浮尘走过去,双脚脚尖冲向内,皂衣内监心领神会,这是要“用心打”,打到死为止。
这些个皂衣内监身经百战,如何杖责都有讲究,若是传话的脚尖冲外,表示“着实打”,留人一条性命,三十大板,一通下来不死也残废。
这一棍子下去,红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三下,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阿未也是豁出去了,想着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主子前面,便奋力反抗,却是被慎刑司的人打断了腿。
喻潇带着容岚过来传陆太后的懿旨,却听到红绣的惨叫声,立马冲了进去大叫“住手”,那些皂衣内监哪听他的,手上根本没有停顿,他直接用脚踹开左边行刑的内监,并用手去捞另外一个人的板子,只这一下手指都被打折了。
他的身份摆在那,慎刑司的人不敢将他一同打了去。
只见他抖着双唇凄凄地叫了声:“红绣。”她用无声回应着他,喻潇也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抱起她往殿外走。
喻潇的步子很急,红绣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红绣。”喻潇嘴里碎碎念,“撑着些,一些些便好……”
刚过了右银台门,竟是撞见朝遇安,他身边还站了个穿蓝色宽袖襦裙的女子,喻潇嘴抿得紧紧的,目光似是要迸出火花来。
朝遇安看到红绣如此模样,只觉得仿若有盆冰水从头浇下来,急切地问:“她怎么了?”
方才有长信宫的内监找到他,说红绣私自带凉玉出宫被朱太后知晓,人给罚在殿外跪着。
他却是不甚在意,并觉得是圈套,本就是圈套。
若是自己忙不迭地去求情,太后更会一同降罪于他们,他自然是瞧都不去瞧上一眼的,而后碰巧在太液池边遇见了前些日子在姑苏督造龙袍时偶遇到的女子,那女子也觉得很是巧合,互相问候间,得知她便是令贵妃的外甥女沈蓁,原本朝遇安也不想再多做搭理,却似是明白了令贵妃的用意,竟坦然自若地同她围着太液池逛了大半圈。
喻潇恨,若是朝遇安在延禧殿,怎都能拦着陆太后的笞杖,这么大的事,定会有人通知他,怎料他竟还有功夫同别的女人闲晃。
喻潇紧咬着后牙槽:“王爷当真不晓得?”脚下却是一步都不敢耽搁,太医院还在紫宸殿东侧,怕红绣捱不到那,便就近去了司药局。
朝遇安紧随其后。
喻潇咬牙切齿道:“跟着我做甚?快去找御医来!”他若不是抱着红绣,真想上去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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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药房的人一见到这般状况,立即铺好内间床榻让红绣趴着,陈司药去搭红绣的脉,还有细微的跳动,忙叫女史拿参片放在她舌下让其含着。
喻潇觉得有东西堵在嗓子眼,胸口跟着颤抖:“她挨了板子,你们看看怎么救她。”
陈司药让他到外面等着,喻潇却脚下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红绣的脸,她的脸惨白如纸,嘴唇更是没有血色。除了那次在拾翠殿替她画肖像,好像就未曾再这么仔细看她的脸,曾经有那么多的机会在一起,却从未这么认真地看,她好似睡着了,忽而又想起那次在壹招仙,她也是睡着了,那日的她,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睡莲,有稀碎的头发搭在额间,他甚至忍不住去轻拨她的发丝,虽然眼前她头发也是凌乱的,他却再没有力气去碰触。
喻潇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右手的小拇指已经没有知觉,连同心也一并没有了知觉。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她们是要给红绣褪去衣裳看伤势的,便走到外间倒在圈椅内,就在那等着,除了脑中嗡嗡地响,他什么都听不见。
不一会儿终有御医进去了内间,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朝遇安在他眼前踱着步,就没停歇过,陈司药走了过来,对喻潇道:“下官给侯爷看一下手罢。”那小拇指肿得厉害,定是伤得不轻。
喻潇慢腾腾地抬手,仿若用尽余力将小拇指掰直,双目却死死盯着地上笔直的砖缝幽幽地问:“她——死了么?”他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侵蚀他的心,甚至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陈司药有些犯怵,忙道:“安大人无性命之忧。”
喻潇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嗯”了一声:“好生照理她。”朝遇安都在场,哪有他说这话的份,却是说了。
朝遇安这才冷冷看过来,质问他:“她到底怎么了?”
“呵,为何事事问我?”喻潇不怒反笑,“亏得她还活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是不是想剥了我的皮?”碍着有别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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