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红袖闺香》第29章

纪师师微微咀嚼，点头道：“很是贴切。”
李安然转头对朵儿微笑道：“朵儿不是想要一瓶香水么，这里有三种香味，你自己挑一瓶吧。”
正在陶醉地看着这些光彩琉璃的水晶瓶的朵儿，慌忙摆手道：“不不，我只是……只是说笑的。”原本她想着香水不就是李安然制作的，开口求一瓶也不觉得什么，但今天这些精美又华丽的小东西在她面前一字排开，展露着它们的高雅和诱惑时，她却有些退缩了。这些精灵一样的香水，一看就是精贵的东西，合该上等人才用的，她不过是一个奴婢。
虽然这样想，朵儿却还是忍不住羡慕地打量那些水晶瓶。
纪师师看出了自家丫鬟的心思，笑道：“原来你私下向李娘子讨要过了。你倒也知道自己孟浪。好罢，我梳妆台上那瓶雪里香还没有用完，你拿去罢。”
“真的？”朵儿狂喜，“多谢小姐。”
说完，她深怕纪师师反悔一般，扭头就跑。
纪师师在后面笑骂一句，回过头来才对李安然道：“你来得早，我定的宴会开始时间是在下午未时正。不过既然来了，咱们便再把今日的流程再细细地安排一遍。”
李安然自然无不应允。
两人便在一起又商讨了半晌，纪师师又带着她看了一下她为这次兰花宴准备的歌舞的彩排，用过中饭之后，两人最后再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准备事宜，眼看着将到未时，纪师师便重新更衣梳妆，准备迎客。
今天的兰花宴安排在正堂正厅，这座小院结构与一般民居不同，效仿古风，房屋的空间都十分宽阔，正厅更是如此。此时正厅中已经按照圆形摆好了一圈的矮足长几，两头翘的几案上布置了花茶和水果点心，几后放着细软精美的坐垫。
厅两边各竖着一道硕大的落地屏风，一面是仕女图，一面是牡丹图，十分地富贵华丽，屏风前面设着一圈矮矮的鼓凳，这是给乐师准备的。而其中牡丹图的屏风后面，又额外设了一副座位，用花瓶、小屏风、落地铜仕女烛台妆点得十分隐蔽。
纪师师引导李安然在这副座位上坐了，道：“待会你就坐在这里，咱们依计行事。”
李安然点头。
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朵儿便跑进来道：“小姐，客人来了。”
李安然对纪师师摆手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纪师师点头，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裳，带着朵儿出去了。
院门此时已然大开，四名清秀的小童分立两旁，门外停了两辆油壁香车，一众丫鬟仆从簇拥着两位丽人刚下车。
纪师师笑眯眯地迎出来，扬声道：“两位妹妹来得好早。”
两名丽人便笑道：“师师姐的宴会，我们岂有怠慢之礼。”
纪师师一边一个握住了她们的手，一面引着她们进去，一面说道：“今日你们可得做我的半个主人，宴会上可得替我捧场助兴。”
两名丽人看来已经得了纪师师的关照，都点头道：“放心，师师姐素来照顾我们，我们自然一定替姐姐尽力。”
三人亲亲热热地进了院子，穿过花园，绕着宽阔的游廊，进了正厅。
李安然正在牡丹屏风后面坐着，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进来，便回过头，见是一个样貌清秀端庄的少女，她倒也认得，是纪师师最得力的丫鬟之一，名叫蕊儿。
蕊儿不如朵儿那般常跟着纪师师在外头走，但李安然也知道这个丫鬟是十分稳重的，这个时候过来，必定是纪师师有事情交代她做。
果然蕊儿在她旁边跪坐下来，柔声道：“小姐让奴婢陪着娘子，听从娘子吩咐。”
李安然微微笑着，刚点了一下头，就听见一阵笑声从厅外传来。
她坐的这个位子是精心设计过的，从屏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从里面却能清楚地看到屏风外面的景象。
她朝外面看去，就见是纪师师携了两名丽人进来，一面说笑着一面安排她们坐下。
这两名丽人，都长得十分美丽，一个丰满如月，遍体生酥，柔若无骨；一个细腰纤纤，不足一握，袅袅婷婷。
李安然正在观察，旁边蕊儿便已经轻声为她介绍起来。
“这两位是灵州风月场中的佼佼者，也是我们小姐的好姐妹。丰满的那位，是叶春儿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细腰的那位，是柳小蝉小姐，拥有一身出众的舞技。”
蕊儿这么说，李安然便明白了，这两个必定是纪师师特别安排为这个兰花宴捧场的。
叶春儿和柳小蝉的到来，仿佛是开了个头，她们才刚坐下，外面便来禀报，又有客人到了。纪师师安顿了两人，再次出去迎接。
陆陆续续的，不停地有客人进来。
小院外面已经变得非常热闹，不断有马车在门口停下，客人下车之后，又有小童引导马车绕到后门进去停放，一切井然有序。纪师师身为灵州花魁，自然有丰富的招待宴会的经验，而她的这个小院面积也着实不小，今日的客人足有二十位，用到的马车也得有十余辆，她的后院却也都停放的下。
李安然就在正厅那座牡丹屏风后面坐着，每进来一位客人，身边的蕊儿都为她介绍这客人的身份姓名。除最先进来的叶春儿、柳小蝉外，后面进来的客人便都是灵州城中勋贵或高官的女眷了，这些人不论长相如何，身上流露的气质都是与普通百姓不同的。
这些客人进来之后，自有丫鬟引导她们入座，此时座位已经坐了七七八八，这些女眷既然是一个圈子的人物，互相之间基本也都认识，此时正自发地寒暄聊天。
这时候，纪师师亲自陪着两位客人进来，李安然顿觉眼前一亮。
这两位客人，一位是年轻少妇，秀美优雅，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不时透出一丝精明。另一位则是青春少女，甜美的苹果脸，浑身散发着春天一般活泼的气息。
“这是忠靖侯府的大少夫人严秀贞和大小姐赵慕然。”蕊儿及时在旁边介绍。
原来这就是令赵承闻风丧胆的大少夫人——李安然不由多看了两眼。
此时又有客人来，纪师师只得又去大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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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竞争对手
李安然就在屏风后面观察着，见严秀贞和赵慕然并没有立刻入座，而是跟迎上来的几位客人寒暄着。
不多会儿，去而复返的纪师师领着另外两位客人，又进了大厅。
而这两位客人一进门，严秀贞和赵慕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散，厅内气氛也随之突然一变。
这两位刚进门的客人，一个是中年美妇，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保养得很是不错。另一个同样是青春少女，跟赵慕然的甜美不同的是，这位姑娘瓜子脸，笼烟眉，明明是娇柔如花的相貌，却通身都是冷艳的气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人有种不敢亵渎的感觉。
一方站在厅内，朋友环绕，一方站在门口，背负阳光。双方的目光在空中对接，旁人几乎都能看出火花来。
李安然好奇地问蕊儿：“这两位又是谁？”
蕊儿轻声道：“这是刺史夫人杨常氏和刺史千金杨燕宁。”
“这刺史府的女眷，怎么好似跟忠靖侯府的女眷不对付？”
蕊儿微微一笑道：“因为杨小姐和赵小姐都是本届参选的秀女呀。”
秀女？这是今天听到的最新鲜的词。李安然问道：“秀女？是皇帝选妃子么？”
蕊儿道：“是呀。初五那日出的邸报，新皇帝已经登基啦，因为内宫空虚、皇嗣单薄，所以定于今年三月选秀，各地六品以上官身未嫁女子，均可参选。杨小姐和赵小姐都是咱们灵州城年轻小姐当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这同一届参选，自然就成了竞争关系，所以互相敌视也很正常。”
若是李安然还在程家，自然能知道邸报上新皇登基的消息，但她如今住在清溪村，消息便不这么灵通了。
灵州百姓都知道，永和元年先帝登基，没多久就暴毙驾崩。先帝既然登基未久，自然还未立太子，猝然驾崩便引发了夺位之争，竟而一直拖延了三年。直到去年腊月，才堪堪定了大局，是大皇子继承了大统。正月新年，新帝登基，改元兴庆，今年就是兴庆元年了。
这些事原本与普通老百姓并没太大关系，左右都是皇室云家的天下，谁做皇帝都不干扰百姓正常生活。不过灵州城是王兴之地，灵州的百姓比别的地方更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