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芳华尽桃花》第314章


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是不能接受。
一别三载不见,再见却是这等境况,元琪手忙脚乱的搓着斥尘衣冻僵的双手,三哥曾说她哭泣时不好看,此时不住的吸着鼻子,将眼泪往下咽,唇角挤着僵硬的笑容,不住搓捂着他的手,却怎么也搓不热。
“三哥……三哥……”
元琪再忍不住,捧着斥尘衣的手泣不成声,突然又解开斗篷帮他披上,撕下袖子垫在他膝盖下,斥尘衣任由着元琪手下不停的忙碌,只是瞧着她笑,其实确实是身体已经冻至麻木,连抬手给她抹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喘着气停下来,嘴里呼着白气,仔细瞧着斥尘衣,但见他除了比原先瘦削以外,从面容上看并未有很大的改变,只是感觉却变了,就像失了人气,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下一瞬就会随着雪化去,唇角眉梢眼尾含着笑,那笑容却缥缈的很,像湖心的涟漪,风过则静止,随时湮灭无形。
刑台上元琪拥着斥尘衣细声说着话,人群却突然沸腾,汤少晴眺望皇宫处飞驰过来的禁军统领,不用听他声声高呼,只瞧众人脸上漾开的喜色,就已经知道结果。
霎时间高呼声排山倒海响彻长空,案上的香篆钟无声落下一截香灰——午时三刻方至。
汤少晴仰天闭上双目,契机已失大势已去,汤家亡矣!
又是一队人马急匆匆赶来,为首的一人穿着从二品锦鸡官服,正是礼部侍郎,呼呼的喘着粗气,身后跟着几百人的仪仗,一眼看到沐沂邯和元琪,掏出手帕擦汗,又顺了口气,声音都累变了调:“太子妃,睿王,下官出城迎接才知两位已经事先进了城,一路寻过来,哎呦……容下官喘两口气……”果真喘了两口气,接着道:“请随下官进宫,皇上未时二刻在腾辉殿接见两位。”
元琪起身,冷冷道:“本宫今入燕京,偶闻晋王冤屈,心下愤慨难平,烦请大人代为转达,恳请皇上至轩辕广场亲审此案,百姓为证,还本宫兄长晋王清名,亦可昭显孝诚皇帝德名!”
清名,德名!
正是君臣之间的区别,也是灵魂所在。
没有那个皇帝不在乎自己在位之时流传给后世的德名,正如为君所用,一生忠君,在百年后落得一个清名,对一个臣子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礼部侍郎为难的将目光别向睿王,期盼他能帮着解个围,但看到那人一副闲适的不得了的表情,只得怏怏的打马回行,往宫里赶去。
……
一个时辰后,孝诚帝在数千人的銮仪卤薄仪仗下摆驾轩辕广场。
亏得礼部上下一干人等迅速安排张罗,明黄色主审大台已经搭盖好,重锦帷幕金黄华盖,大台四周数万禁卫军已经将场子戒严,百姓被拦至数十丈之外,只能远远的遥望天子审案。
南晏太子妃和睿王这两位不速之客在永诚帝座下左右位,岚王元纪则坐于大台外侧,方才轩辕广场外见礼,元琪见到皇弟并未表现亲热,礼数周全的相互见礼,说了些场面话,孝诚帝也不再是小孩子,登上皇位五年,天性早就磨灭的所剩无几,见着几年前远嫁的皇姐,也没像往昔那般喜形于色,倒是和沐沂邯会面时,脸上有关不住的怒意,显出了几分仍保留的孩子气。
殿阁大学士数名,刑部礼部吏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大理寺卿,少卿,督察院左右都御史,数十人在御驾左右侧,而斥尘衣仍旧跪在台子外的雪天里,跪着台子上垂首看着他的所有人。
萧静好默默立在高台下,站在距斥尘衣最近的地方,目光停在他单薄的背脊上,心中一阵阵抽痛,寻着她的目光,斥尘衣仰头一笑,只为知己朋友相见一个不含任何意义的笑,却在唇角微弯的同时,猛然扯住她灵魂深处的痛觉,刹那间疼的窒息,怎么也挤不出一个用来回以他的笑容。
血脉跟着滞缓,仿佛严寒浸骨,冻住了一身热血,下意识将手放到胸口,一道温暖的目光在右侧牵引着她望向高台,看进一双让人安心的眸子,像温热的水潺潺滑过全身,舒缓了僵硬的神经,终于抿唇一笑,目光扫过元琪,元纪,龙小妹,诺敏,沐悉,十七,再移向沐沂邯,斥尘衣,心中突然豁然开朗,所有人都在,这严冬总归要过去不是吗?
一路走过相识相知的人,自四面八方齐聚燕京,但说为救他性命而来,只怕是浮浅了些。
元纪元琪作为他的亲人兄妹,何尝不知命定如此,他必然会先一步离去,他自己更是早就看透看穿,坦然面对生死,从未曾觉得这两者有多大区别,相反的却是他在安抚着大家,接受重审还一个清明之身,目的也只是让关心他的人心里好过,也是让皇上在往后不会后悔愧疚。
从头到尾一直漠然不语的孝诚帝,目光有些闪烁却又自始至终看着台下的斥尘衣,台上台下寂静一片,只有主审台上雪花落在棚上的簌簌声。
斥尘衣微垂着头,落下的累积的雪已经没膝,元纪轻哼一声,正要下台去再给他加件斗篷,却听孝诚帝终于开口。
“满朝文武近半人数,恳请朕重审你谋害皇后一案,乌有庭更是以性命担保你的清白,皇兄可不要辜负众卿和朕啊,你若有冤,这就讲来吧。”
斥尘衣抬起头,似乎声线不畅,默默的长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干哑的喉咙才开口道:“臣下确实是有冤屈,皇后并非臣所谋害,亦未曾勾连外臣。”
话音方落,台上众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拢着袖子窝在椅子里的南晏睿王沐沂邯。
似乎察觉众人目光,沐沂邯转了转流光溢彩的黑眸,抬手扶额,修长的手指盖过眼眸,抿了抿唇角似一抹自嘲的苦笑,用谁都听的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这等恶心的罪名也有?也不知道晋王殿下勾连的是哪个傻缺哦……”
众臣呲牙加鄙视——你是缺心眼还是缺心眼?
又听他叹:“还不如早些勾连本王,也就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哎……”
四面眼风似小刀——你还不如早些选个死法!
坐在大台边角的元纪对下面使了个眼色,立即有数个王府护卫簇拥着一个太医模样的老者过来。
“皇后中毒前的脉案留在太医院的全是虚假的。”斥尘衣偏头示意太医上前,道:“张太医手里留有真实脉案的手抄本,请皇上过目。”
张太医将手中卷册呈上。
台上汤少晴突然发声,“张太医,你竟敢私自抄录皇后脉案,好大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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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七十章 去买裤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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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诚帝接过卷册,看向汤少晴,淡淡道:“汤卿稍安勿躁,在使臣面前如此沉不住气,也不怕人笑话。,”
沐沂邯立即含笑睇过来:“无妨无妨,这位大人的笑话小王早就看过了,呵呵,还行。”
汤少晴跌回座位,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将沐沂邯的白皮细肉给剜下一片下酒。
台下张太医跪在地上,细细的解释着卷册里的记载:“皇后娘娘脉沉弱,是为先天禀赋不足,肾气未充,所以当下并不适孕育龙子,臣曾在娘娘初入宫之时请脉一次,后来就再没被召见过,直至三个月后,臣无心看到皇后脉案上的用药记录,觉得有几味药药性霸道,似乎急于怀胎却是对本元伤害极大的药。”
孝诚帝看了数行脉案记录,心中乱极,再也看不进一个字,直盯盯看着张太医,沉声问道:“身为太医院正,你也是伺候了两代君王的老臣子了,明知皇后脉象有异用药不当,却装作不知事不关己,你的医者仁心哪里去了?”
张太医俯身叩头,道:“皇上恕罪,医者仁心医病救人,是为救命治病,却看不了人心治不了心病,那次请脉是臣就将娘娘的病症如实相告,再次去例行请脉就被拒之门外,后臣得知娘娘换了诊脉太医。”张太医抬起头,花白的头发被雪花裹的雪白,眨眼一看竟似乎又苍老了几岁,“后宫水深几许?老臣在宫中几十年自然再清楚不过,皇嗣于各宫荣辱休戚相关,而各宫喜脉又与请脉太医性命相关,嘴严实的尚可多活几年,管不住嘴的,早就不在太医院了。”
孝诚帝目光闪动,随即道:“接着说!”
“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留心观察,将皇后娘娘的日常脉案全都抄录了一份,只到三月前,皇后探出喜脉,此后的用药记录均是安胎药,当然这些安胎药却不同寻常,只至后来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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