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舞(舞沫)》第206章


念一乖顺应过,笑意盈盈,却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时,远在锦菊楼的花莫君和花莫姬突地一齐打过一个冷颤。
花莫君望了望天道:“难道……又要冬天了?”
这边,我离了淮漓那,并没有马上离开皇宫,而是去寻东帝。
原本,我以为要找到东帝需费一些功夫,只是没想到他就在皎月宫旁。听到那并不陌生的琴声,我很快便见到了花园亭中弹琴的人。
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颀瘦的身子,挺直的脊背,以及优美的腰线……
他自顾自弹着琴,对我的到来似乎毫无所觉。纤指落下,清冷寂寥的琴声便缓缓道来,且静且雅,偶尔透出些许的不甘愤慨,难以捕捉,最后却都归于寂寞。
我缓缓地走过去,微风一阵,让花香缭乱的花园中突然拂来一阵寂静如雪的清凉,淮仁之手指一顿,若有所感,转头望了过来。
“姑娘?”他惊诧地站起身,脱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幸好他弹琴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因而早已经屏退了护卫。放下心来,却又微微黯然……
“你是为了淮阳王的事情来的?”
我没有应答,只缓缓走到琴旁,悠然坐下来,素手轻触琴弦,几个音便缓缓流泻。
我不会弹琴,也不懂得弹琴,唯一的优势只是在于我的脑子。就像我向王吴华学武,向白露学笛一样,我靠的,不过是对动作的过目不忘。
我抬头看了淮仁之一眼,另一只手轻拂过琴弦……
白露曾对我说过:丝竹之音,讲究予情于琴,琴便是心,心便是音,此为最高境界。然而,我历来所奏之乐却完全不同。因为只是浅显地记住动作,并不会弹奏,所以无心。琴音无心,便无爱无恨,无欲无念,空无一物,于是,只留一片洁净。
我看着淮仁之的脸色从诧异到震惊,随后是沉思、复杂,心知他并不是和私念欲重的人。只有心中有愧,心中有悔,且留存善念的人,才会为这‘无心’的琴声触动。
“看来,我这次来,倒是有些多余。”我浅浅微笑,收手道,“陛下心存仁善,必不会不顾这世上唯一的兄弟血脉,纵使天家国事,也定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吧。”我说。却并未有半分恭维之意。
看得出,淮仁之本人,对于淮漓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至于为何会如此三番五次地寻衅,只怕和淮天恩那只老狐狸脱不了关系。
如果说,怀恩先前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淮沐阳将军的死,很可能和淮天恩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淮沐阳的意外逝世,使得这件事近乎无疾而终地了结了。而他的儿子——淮漓,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作为淮阳将军唯一的亲生儿子,淮漓可能知道的事,可能接触到的东西,都是淮天恩要顾忌的。为此,他大可用千百种方法杀了淮漓,然后堂而皇之地推卸掉。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姑娘。”正在此时,淮仁之的一声唤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说来冒昧,见了姑娘多次,还未询问姑娘的芳名……”
我微微回神,笑道:“是伊人疏忽了。”屈膝行礼,不卑不亢:“草民胡伊人见过东帝陛下。”
淮仁之闻言,上前一步,虚扶到:“我说过,叫我仁之即可。你都唤淮阳王作狸猫,却不愿唤我的名字吗?”
我知道自己应该疏远,不能被卷入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之中。
然而,也许是眼前的笑容太过寂寞,寂寞得过于空旷,一片苍白,仿佛不将周遭的一切吸进其中填满,便会随时消失一般……
突然间,我的心便有着微微的动容,不自禁地,扬起一丝微笑,安慰似的唤他道:
“仁之……”
眼前,那单薄苍白的人突然有了一丝生气,那一丝丝的欣喜集聚起来,让他整个人都瞬间生动了起来,展露出宛如一个孩子般的欣然。
我看着他,心底的不安再次响起,提醒着——必须远离。
然而,那一刻,我并不知道,惊艳广陵曲后的随意浅笑,和那一声漫不经心的称呼,会那样深地镌刻进这位寂寞帝王的心中……
………………
离了宫,我便缓步回到了淮阳王府中。
刚一推开门,便见玉无言和王吴华分坐在我的房中,两人的神情有些出神的恍惚,似乎是已久候多时的模样。
我微微一笑,径自走到桌前坐下。取过茶杯,满水,品茶。纤细的指尖翩然点过白玉杯面,浑然的漫不经心。
王吴华冷眼坐在一边,漆黑的双眸倏忽瞬过一丝复杂的光。许久许久,他忽然站起身,跪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
前一世,人间冷暖,于我,不过初尝。那些未经挑开的背叛丑恶,已然让心蒙上了一层灰。这一世,纵使冷清淡然,嬉戏观望,却终不过是一层壳,为着内心的骄傲尊严,才牢不可破地护着。
懂得,看透,却要如何接受?
既然当初选择了背弃,如今又何苦顶着那张愧疚的脸?是因为曾经也动过真相惜,还是因为人心肉成,叫岁月刻了一道疤?
自古多情空余恨,不若就此全部舍弃了罢……
“如果你想救他,便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在进宫见了淮漓和淮仁之后,虽然我并没有从两人口中得知什么,但是,我却想通了一些事,一些陈年的旧事……
淮天恩作为君王,无疑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然而,人无完人,淮天恩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生性多疑。就如同三国中的曹操一样,这样的君主也许伟大,也许枭雄,却如何也撇不了对人的一层防,哪怕那个人,是曾经陪自己出生入死过的亲兄弟也一样。
这些,我能想得到。淮沐阳一定也能想得到……
王吴华迎着我的目光,似乎思虑了一番,最终沉下声,低低地说道:
“小姐,你知道我的身份么?”
我看了看他,缓缓勾起唇角:“原先,我以为,你是东帝的人。现在看来,怕是我只猜对了一半。”
王吴华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略显狰狞的面上忽然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
“小姐猜到了。”
我既不应,也未点头,只是垂下眼,望着杯中的茶水道:“我只是想,若你不是淮天恩的人,那以他的性子,你纵使帮的是淮沐阳,也会因为羽翼过丰而被除去。但是你没有。这一点,曾让我以为,你是淮天恩的人……但是……”
既然是淮天恩的人,那为什么在淮沐阳遇害之后,他会陪在淮漓身边?如果说是监视,他对淮漓的关心和护卫,却又全是出自真心。若说是日久生情,我却是不信的。毕竟,当年濡亲王待他如兄如弟,他依旧是说叛就叛。何况是一个区区淮阳王呢?
那么,剩下来,只有一种可能性。
“你是老东帝的人。”
是东帝,也不是东帝。王吴华的主人,不是淮天恩,不是淮沐阳,而是那个传言被烧死在御书房的老东帝。
王吴华并没有回答。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缓缓说道:
“陛下他,是我平生见过,最伟大的帝王……”
如此一句,一段尘封已久的历史便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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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陛下他一直很看重天恩陛下,也一直有想把他立为储君的想法。”王吴华淡淡地开口,往昔的情景不由缓缓浮现眼前。
彼时,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千古一帝,一个是少年老成的皇家子孙。两人之间,除了血缘羁绊,更多的,却是来源于考量的目光。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考验,作为‘父皇’的老东帝时刻在揣测,他的这个子嗣是否具有‘为人君’的才能。
而一直以来,淮天恩的表现也的确都很合老东帝的心意。直到那个女子——薛宜蝶——我的母妃的出现。
“那时,天恩殿下府上也有许多美姬,他或宠爱或冷落,全凭心情,从不痴迷。陛下便也不去过问。然而,直到薛夫人……”王吴华说着,目光不由向我望了过来。
自古以来,帝王可有情,却不可专情。有情,能让理智的帝王更加强大。而专情,却会让强大的帝王失去理智。就像那时的淮天恩,他所表现出的对于薛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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