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家的小娘子》第64章


宋鑫把紫苏的脸掰过来,忍着笑解释道:“做衙内就该有个衙内样子,一个随从不带就领了你去大堂外看热闹,还操手和一群下民撕拉在一起,他爹堂堂知府的脸面往何处挂?”
“不是因为我?”
宋鑫故作严肃的揉了揉手中粉团似的面颊,道:“也有你的一点点干系,不过更多在吕师悦身上。做爹的从来不怕自家儿子闯祸,只怕儿子闯的祸太蠢,丢脸!”
见紫苏仍有些郁郁,便又说:“吕四郎是外人阿苏才会觉得负累。我救了阿苏数次,可阿苏却从来未提,想来是早就备着以身相许了。”
了音未落,那靡靡气息已经抵至鼻尖。紫苏那知宋鑫当着那狱差便如此荒唐,惊羞得向后一躲,鼻尖却仍被啄了一口。
“宋鑫!”
紫苏捂住鼻子,有些恼羞的叫着。侧边黑洞洞的窗棂里,那狱差正够着脑袋偷看。见紫苏目光移来,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避过脸。
“嘘!我知道,所以现在你只听着,不需说话!”
宋鑫拉了紫苏入怀,借着耳鬓厮磨中,哑声说道。
可这样怎么能听得进去?浑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温热的一点,这厮也不只是假意还是存心,从耳际,一路轻舔细嘬,渐渐向下,它这是想去哪里?
紫苏只觉得浑身汗毛都似竖起,心似被细弦拎着,跳得惊心动魄。这种感觉陌生的宁人害怕,紫苏忍不打了个哆嗦。
见紫苏这般紧张,宋鑫不由低头伏在紫苏颈项闷笑了一阵,紫苏气得连声喊“宋鑫”,既不敢大力挣扎,也不忍用力推打。
这时一阵风来,天网上的铜铃发出一阵连绵的脆响,紫苏和宋鑫都抬头看去,那屋内的狱卒也伸出脑袋看了眼。回脸见宋鑫与那紫苏面贴面手挨手的坐在一起,窃笑两声,原又缩回里面去了。
宋鑫这才贴了紫苏耳朵轻轻说道:“那封信你若想看,出去后寻个无人处看了就销毁,不要再与人提。另,宋乙现在柏郎中处,让吕师悦把宋乙收在身边。别担心,所有你欠下得,都由我来还!”
说完把信塞进紫苏怀中,又抚了抚紫苏仍通红的脸,道:“原就是阿苏先来招惹我的,从泗水城到襄阳府,一次次跑到我面前来。我原就不舍得放手,阿苏说要成亲便更舍不得,也舍不得死。”说至这处眼睫下垂,神情落寞又虚弱,不待紫苏细看又被重新压入怀中:“宋鑫想谋求的从来不是那金风玉露的一夕相逢,而是白首之约。这便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差之毫厘便能清名尽毁,宗族难容。还求阿苏别放手!”
紫苏听着泪也下来了,轻轻贴在宋鑫胸前道:“阿苏不放,既是我招惹你的,那你便好好活着,为我、为冬郎,还为我们欠下的那些人情债。”
“嗯!”
宋鑫应下,又在紫苏头顶印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下,觉得原来写的太糙了。
第56章 天黑了
若不讲究,虎头牢这块儿可能是府衙中最阴凉的地方。厚墙内充的是流沙,既绝了想挖墙逃狱的人,也绝了暑气。
宋鑫顺毛般轻抚着她的头,紫苏便靠下去,窝在宋鑫膝头。起初还睁着眼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后来便觉眼皮开始打架了,宋鑫又用手替她挡了光,不知怎的便睡着了。
过了许久,阳光从金色变做了银色,最后又变作耀眼的白,刺得人眼生生的疼。当白光移到紫苏背上时,宋鑫弯下身,冲着那近乎半透明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
“别闹,我再眯一会!”
紫苏蜷着手揉了揉,换了边又睡下。
宋鑫轻笑,无奈的捏了捏她微微起汗的鼻尖,道:“不早了,不是说还要去药局制膏药的么!”
完了,怎么把膏药给忘了。紫苏立刻惊起,后退时还踉跄了一下。宋鑫也不扶,单手顶着下巴,扬着唇笑看着自家娘子傻乎乎的样儿。
乌黑的散发只用根破布带子松松挽了个结,麻织的囚衣在阳光下也有了丝帛的光泽,便是身处此境也夺不去这人的风姿。不似他们这些人,生在阴影里,也只能活在阴影里。铁锤有些看迷了眼,手心松了松又握紧。见宋鑫看来,便下意识的偏了眼,侧身立到墙影里,轻声提醒道:“蒋娘子,外面的人催了。”
紫苏再顾不上与宋鑫多说,拍了拍裙子就准备走,却被宋鑫用脚勾住。
“已经晚了,我还和冬郎说午后就回的!”紫苏跨过,软软的解释道。
宋鑫憋了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她的头。紫苏一摸,发髻散得像稻草。急火火的拔了插梳发带,边走边分股打着辫子,上牛车前已经挽好了个低髻。
进去耽搁了这么久,出来连发型都换了,阿江不由皱了皱眉。虽未开口责备,紫苏反倒有些做贼心虚的红了脸。两人匆匆奔药局里制好药,终是误了宵禁,回院时还差点被巡逻的民兵逮住。好在阿江有经验,拿了府衙的牌子,又报了名号才放过。
回得院中见冬郎蹲坐在耳房地上,不知在画什么,见紫苏进来也不搭理。紫苏笑笑,擦了把汗,转身从手上包袱里掏出个磨喝乐塞他手里。这是柏郎中给她备的乞巧节礼,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做得个银枪小将的样子,粉面朱唇,倒也可爱。冬郎抬手便想丢,待看清了又犹豫起来,这时便听得红罗在屋外叫唤。
“是阿苏回了么?”
“是,刚回!”
说完也不管冬郎瞪眼嘟嘴,蹲下捧了那花猫似脸响响的“吧唧”了一口,便笑眯眯的开门出去。
红罗从珠帘门里探出半个脑袋,见紫苏出屋忙招手道:“进来说,我这里脱不开手。”说完这句话又迅速的钻回珠帘内。
紫苏刚凑近门帘,便听吕师悦扯了喉咙在里面气急败坏的喊:“不准进来,谁敢进来老子把他挂树上去!”
中气还挺足,比昨晚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强多了。也不知里面在忙什么,紫苏倒是踟躇起来,虽没进去也未离开,候在门边轻声道:“红罗姐姐,那我在门外候着。”
屋内传来一串轻笑声,显见是红罗的。又听吕师悦清了清嗓子道:“阿苏先去用饭吧,有事过会儿再说。”
“过什么过,药膏子都用净了!”说着,红罗便举着双手小心的从珠帘里钻出来,对紫苏道:“先拿盒袪淤膏,帮我打开。”
赶情是吕师悦在屋内换药,怕她进屋看见。紫苏有些想笑,麻溜的掏出瓶药膏,拧开蜡封,放进红罗粘乎乎的手中。见她拿脑袋在顶珠帘门,又憋了笑上前,帮着勾起。
谁知这可捅了马蜂窝了,屋内吕师悦叠着声的惨叫,前半段是惊的,后半段是自己乱动折腾疼的。
原也没想着看,这一叫唤,紫苏反倒惯性的扫了眼。但见白花花的一片肉上横七竖八的开起了颜料铺子似的,破皮的地方并不多,比起宋鑫当初受的鞭伤不知轻到哪里去了。
倒底是朱门绮户家的衙内,身娇肉贵。
“阿苏姐姐会长针眼的!”
紫苏回头,见冬郎站在厅里,如牛抵角般气呼呼的瞪着她,脸憋得通红,手里还拿着她带回的摩喝乐。
红罗回脸瞅见了,笑不可遏,道:“我今儿一天就指着他乐了,这小模样可稀罕死人了。别气!别气!趴着呢,什么都看不见!哎哟喂,这一个两个怎么这么逗……”
说着话,红罗就进了里屋,笑声却是丝毫没断,间若伴着吕师悦恼羞成怒的喝斥声。
紫苏却板了脸,牵了冬郎的小手往西耳房走。冬郎起先还倔着想摔手,偷眼看见紫苏脸色难看,便乖乖低了头跟上。
进了屋,紫苏把手里包袱搁桌上打开整理,也不搭理冬郎。
药材现如今是越用越少,外伤药都限着量供应了。祛淤膏紧着带去了药材,只做了一盒,共八瓶。紫苏又紧着剩的药渣残料做了两瓶药效差的,先另放着。
芙蓉膏的药材药局里倒还有,挪借了些,做了十瓶,想着给吕师悦四瓶,红罗、阿绵一人送两瓶,姜夫人那边还是算了。剩下的一瓶给冬郎备着,另一瓶给宋鑫,这两人总是三不知的就四处磕碰下,大小伤痕不断。
临走时,王从文还给她包了些去暑除湿的药丸子和乌梅。她把这些自留的放柜里收好,剩下的原搁桌上。
忙活了这半天,冬郎也不啃声,只蹲在屋角,摆弄着手里的磨喝乐,时不时偷看紫苏两眼。这会儿看紫苏注意到他了,立时转个身,用屁股对着她。
紫苏这会子气倒下去了,叹了口气。细想想,冬郎虚岁也才刚满六岁,三尺来高的小人儿懂个什么。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后颈,刚想说些什么,冬郎却自己起身转了过来,拼命的揉眼睛,扁着嘴道:“冬郎没哭!”
紫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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