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太后18岁》第65章


德荣大刺刺地往前一站,拱手大声质问道:
“太后是想把哈努儿变成金盛吗?”
他的态度莽撞而轻佻,已经有犯上之嫌。真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放肆!”
“德荣不敢!”
德荣身子稍稍俯低了一点,口中说不敢,脸上依旧是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一旁的洪谨皱了下眉头,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德荣,不要忘了太祖的遗训!”
德荣的神色变了变,没有再说话。
太祖的遗训?真容心中有些纳闷,慢慢地坐下来,放缓了语气:
“德族长,你去过金盛吗?”
“没有。”
“可曾去过百象国?”
“不曾。”
“你可知道,为何我哈努儿的军队纵横千里,无人能敌,可是我们的国力,却一直无法超越其他国家的原因?”
“德荣愚钝,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德荣自然知道太后的意图。真容爷知道,他不是真傻,而是在装傻。德荣的狡诈,是洪谨都十分警惕的。
“那是因为,我国的权力过度分散,政令不通,无法上通而下达。有些各氏族部落中,更是私刑泛滥,甚至草菅人命。在中央税收之外,各部族再抽私税,不堪重负,百姓流失,从而国力不振,民心不稳。”
“而各氏族割据,与中央分庭抗礼,互相间又因为一些利益的纠葛,矛盾重重,稍有不慎,王国就分崩离弃,王位更迭,更无礼法可循,长此以往下去,我哈努儿又如何长治久安?”
德荣没有再说话,全身却如在冰窖般,从头冷到了脚。这是太子少傅之一元禄却开口了:
“我哈努儿历尽百年而不衰,太后又何必如此忧虑?”
“你是说我危言耸听,杞人忧天吗?”真容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臣不敢!”
大厅里顿时冷凝一片。
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太后说的,都是实情。正因为是实情,一直放在哪里明晃晃的谁都能看见,却没有人敢摆到台面上来说。
耶律洪德也是用了毕生之力,在削弱其他氏族的力量,独尊耶律氏。虽然稍有成效,却也没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最多是对他们恩威并施,拉拢利用罢了。
这些问题,自建国至今历时四世依然存在,能在一纸政令下,一夕间解决吗?
萧远在心里暗叹着:太后过于理想化了!
“王叔,你看呢?”一直在朝堂上沉默不语的耶律齐,突然少见地开了口,打破了一室的冷凝气氛,说话的对象却是洪谨。
洪谨看了他一眼,那澄澈的眸光中隐隐写着些期盼。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
“好了,好了,大家也都是为了我哈努儿好,何必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件事情既然暂时定不下来,那就先放放吧。下一个是什么?”
第四项是改革法律,废除一些过于严苛的刑责处罚,减轻税收,大赦天下。并废除法律面前贵族的特权,主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有了第三项的震动,这一项已经不再能引起大家的惊讶。
这一项,只不过是把改革的反对者,由单纯的部落头领,扩大到了整个一直享有特权的整个贵族阶层罢了。
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或者太后提出的第一项开科取士,也是要用平民能士来取代各位贵族在朝中一直享有的地位。
醒悟过来的贵族阶层们开始积极活动,反对太后的改革新政。
朝中有一些对南国和历史比较有研究的有识之士,以及一些对现状不满的年轻人,都希望太后的改革方案能够早日进行。
最近几天来,那些害怕改革的老贵族们,纷纷拜访摄政王府,想要让洪谨主持“公道”,阻止太后的新政。绵绵不断,络绎不绝,王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俨然把摄政王当作了保守派的领头羊。
就连一向视他为最强大的对手的各氏族的族长们,也都一个一个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来拜访他了。
“王爷民心可用哪!”
看着匆匆离去的那个背影,军师话外有话地暗示道。
洪谨沉吟不语。
平心而论,洪谨并非真的反对真容提出的改革之策。
他曾经在出使金盛之时,目睹了金盛的繁荣,也多少了解了两国政治体制中的不同,和各自的优劣。
他也曾经想过,有朝一日他要是登基做了大汗王,就要大力推行改革,开创一个新的纪元。
但是现在……他没想到真容会突然提出改革来,而且每一条皆戳中要害,让他顿生一种於我心有戚戚焉的感慨。
“抛开不去讲,你平心而论,太后提出的四项改革措施,到底对还是不对?对我哈努儿是福是祸?”
“这些改革自然是对的。可是却不该由太后提出,若要实行也该由王爷主导,而且不该在现在进行,而应该是……总之,在下觉得现在不是个恰当的时候!”
军师的话正好说中了洪谨的心事。他只是不希望改革现在进行。保持现状,更有利于他。
“那么你看我们该如何动作呢?”
洪谨的心里已经有了注意,却还需要自己谋士来确定。
“依照王爷今天的态度,太后既然提出了四项措施,王爷不妨利用最可利用,劝说太后先试行一项,而坚决反对否定最不利的一项,收买人心!”
“你我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一旦建立州县,虚弱氏族,皇权更加坚固,虽然耶律氏的地位将变得愈加牢固,可是汗位的更迭将变得艰难,那么他想取得政权就加遥遥无期了。
而开科取士又另等别论,既为朝廷纳贤,他或许可以仿效金盛的林文岳,收罗人才为己所用!
第八十一章 困扰
夜深人静,应该是熟睡正酣的时候。
真容却正在如一团烟雾般看不清真面貌的噩梦中苦苦挣扎着。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拉着她的脚,要把她拖入一个莫名恐怖的地方去。
她拼命地挣扎着,用脚踢着,却怎么也挣不脱,深深的恐惧与无助,伴随着曾经不堪的记忆顿时纷至沓来,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埋葬。
就在此时,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突然醒过来,翻身坐起,已经惊出一身冷汗,汗湿了衣衫。
室内一灯独明,从窗棂里透入星辰的微光,依稀可以看到重重的纱帐外面,值夜宫女的身影。
“太后?”
宫女听到声音,轻声叫了一声。
“没什么事,你们去睡吧。”
值夜的宫女静悄悄的退下了,屋子里顿时显得空荡荡的,愈发寂寥起来。
她撩开垂地的幔帐,迈下床去,来到桌前为自己到了一杯凉茶,一口气喝了下去,那胸腹间起伏的激荡气流这才缓缓平息下来。
推开窗子,一阵清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原本有些浑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透过屋里射出去的灯光,依稀可见窗外是一片影影绰绰的矮树丛,花花草草也全都变成了一副看不清真面目的剪影,都随风摇曳着身姿。
这一幕让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在遥远的记忆中,她也曾经夜半惊醒,像这样,站在窗前,看向窗外,然后在夜色看到了一个人。
还记得那个人背着光,看不真切他的脸,身形高大无比,虎背蜂腰,周身散发着一种危险冰冷的气息。目光仿佛一把锋利的尖刀,笔直地射向她。
那一天看到的人,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曾经有一个人,站在窗外的树丛中,窥探着她?
记忆早已模糊,已经完全分不清当时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是那个样子,可是当时那种惊异的感觉还依旧清晰如新,就和她刚才的梦一样。
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惊醒的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身子向后退了半步。那声叹息声带着婉转的尾音慢慢消逝在空气中,仿佛一阵微风般鼓动着静寂的夜色。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或许,她从明天开始要好好的把荒废了武艺捡起来了,说不定哪天还可以再救她一次。
不是什么时候,小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把灯光挑得更亮了点。然后拿了一件斗篷披在真容身上。
“郡主,不要吹冷风,小心头疼。”
她的三个贴身侍女,要说细心,应该就属最为年长的小萱了。
真好,这一声郡主,让她还能体会到自己才不过是刚刚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还没有“太后”这个称谓所暗示的那么老。
“睡不着,小萱,你替我掌灯,出去走走吧。”
她拢了拢斗篷,走出门外,小萱点起一个灯笼小心地陪侍在一旁。
夜凉如水。
今夜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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