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第68章


于姚汗颜,他倒自然,温尔笑道:“在下刘采仲,今日殿上听公子答一出都州论,深表佩服。”
冯观文挑眉:“称呼我名字就行,你是宰相公子,我一乡下人来,当不起一声公子。”
姚左牧笑起来:“自己乐惯了大少爷的排场,现在自谦个什么劲。”
于尔征好奇:“好好的状元郎,怎么看不出半点高兴,只一味地呛爆竹?”
状元红端上来,冯观文往众人杯里倒满,自己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家里人添的堵!这时候我倒羡慕你们了。姚兄,族里长辈开明,讲究报国立业;于兄,不是弟挖你痛处……这没长辈、没一大帮拖泥带水的宗亲能省一大片烦心事!采仲兄,你……”
他边喝边吐苦水,点到刘采仲时打了个嗝,想了想幸灾乐祸了:“你应同我差不多麻烦。尤其是顶着个什么太师子宰相子的大名、还挣了个什么状元榜眼的名声!外头听着觉得了不起来恭维前途无量,什么前途?有什么自己做主的?其实你我能走的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刘采仲略有动容,但依旧面目平和,举杯道:“观文一心不平,此番偏颇了。”
冯观文大笑,大喝一杯,瞪着眼说:“我这人不止这一项毛病,还请刘兄今天回家好好劝服宰相,千千万万不能把令妹许配于我!”
其余三人都惊了,刘采仲失色,拍桌大吼:“我妹?!”
冯观文拍而呼应:“你妹!!”
于姚两人连忙各按下一个,生怕明天出个状元榜眼殴斗的八卦:“坐下坐下,好好说,好好说!”
冯观文咬牙切齿:“自我文举名位一出,家中能说得上话的全要给我张罗!贵女贵女,遍地是贵女!满嘴是贵女!一个素未谋面的贵女!就想安成我冯观文的妻子!”
刘采仲捶桌,温和公子形象荡然无存:“你做梦!我绝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个她不喜欢的人!”
“那就多谢了!”冯观文举杯,“长丹贵女之首令妹无疑,我回去继续对抗他们,为刘兄拖延点时间,兄若能说服宰相不接冯家的聘,那么我的清静日子就能维持下去!”
刘采仲举杯:“说定了!干!!”
于姚两人也被迫陪酒,喝尽了一壶又一壶,刘采仲大着舌头问:“观文不娶心志如此坚定,莫不是已有所属?”
冯观文一顿,附耳过去说:“我要聘,只聘天家女。”
“天家女……”刘采仲重复了这三字,侧首看了姚左牧一眼,笑意苦涩起来。他再倒一杯,举起:“那么,恭祝观文如愿以偿。”
于尔征摩挲着酒杯边沿,看着这些年轻纵狂的脸,只是凝望,幽远不似人间客。
最后他抿了一杯,什么也不说。
愿天下,有志者报国有门,有情人终成眷属,天意不必高难问。
愿我所慕之人,不必再为天命所困,得所归,享太平。
广梧宫中,她执莫厌醉金杯,抿一口太平山川,窗外风起,恍惚了片刻。
楚思远捂住她杯口:“不能再喝了。”
不归回头来,轻握他的手,饮满了一杯,而后笑道:“我亦……飘零久。”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诗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魄相守。
但愿得——河清人寿。
末尾摘自顾贞观《金缕曲》,断章取的义。
第57章 
又过半月多,琼林宴在皇宫的琼林苑展开了。这一天也是宗帝的四十寿辰,是他在位的第十七年,举国欢庆七天,天下大赦,三年赋税降低,闻者欢饮达旦。
进士们乘着这股东风打马御街前,在人声喧天里春风得意地进了皇宫。前三甲都是年轻俊秀儿郎,惹得这一天的长丹花价不断飚涨,不断地往他们身上招呼。后面鲜花一度断货,大胆的姑娘家着了急,抢了菜摊上的西兰花充数,呼喊着各位男神的大名。场面一度十分振奋,以前三甲的应援最为惊叹。
于尔征也被砸了些许,花香熏得人打喷嚏。他握着缰绳揉鼻子,看着两街高楼上挂着的花灯,认出自己题字的,自讥几番。人间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今年例外的还添加了武举综合得出的前二十位武生,这些魁梧的壮汉跟随在后头也得了不少喝彩,他们抱着拳呼喝着回应,只有李保一脸如丧考妣。
众人伴着一路雷动掌声来到皇宫西门下马,文前武后,共计八十人,规规矩矩地随着宫人前往琼林苑。
这一届的进士们着实是赶上了好时候,正遇宗帝不惑生辰,又是新贵丽妃操办。那琼林宴处处奢侈,丽妃可不讲究什么天家的含蓄风仪,全照着一个奢来办,闪得人眼睛发直。
姚左牧微怔地环视周遭,总觉得那些华贵的装饰似曾相识,虽闪得人眼慌,但格局看着无一处不熨帖,仿佛是照着自己的喜好摆设的。举杯一喝,更是自己最喜欢的杏花酒。酒壶旁置的盘里摆了两个式样粗糙的糖火烧,虽不中看,但却是他私底下最爱吃的糕点。
这两个糖火烧,和这华贵宴会无比突兀。他扫了一眼,只有自己桌上有,其他人多的是工艺菜,大都是些精致得几乎不中用的食物。
这些朝堂的新人们还没有资格到前朝恭贺陛下寿辰,先在此用午饭,然后在限定区域内赏皇家景光,虽有安排好的午憩场所,但几乎没有人前去,都和同届们聚在一起。
文武相交,风雅的吟诗作对,预备点贺寿墨水,直率的谈过关斩将的幸运与得意,一整个下午都沉浸在飘飘欲仙的境界里,没有人的神色是疲倦的。
这就是一场交际会,初出茅庐的新人无意或有意地交圈子,只待看多年洗濯之后,留下的胜者是哪一类圈,哪一些人。
夕阳残照时,琼林苑隐在花树里的宫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宫人们挂上散着荧光的绢纱,驱蚊的无味香炉数不胜数,严严实实地朦胧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中午的桌椅格局大改,变成了多环的圆螺形,十二樽金铜仙人持灯,花影火烛摇曳,显然今晚到场的大人物数量不少,重头戏在夜不在昼。
果然不出一会,一品大官员和高品爵位宗亲逐渐到齐。下去稍作捯饬的进士们回来,各佩一朵宫绣杏花,满座白瓣红蕊,冠巾如风过瑟动的叶。
苍穹之光完全败于灯珠之辉时,天家驾临了。宗帝在前头,四妃随在两侧之后,左丽妃右淑妃。再后是公主皇子,锦瑟天姿,轩然霞举。
宗帝落高座,所有人起身下拜,齐呼圣体永安,万寿无疆,国运昌盛云云。
宗帝喜怒不形于色,沉声免礼,待所有人落座,他自己举杯站起,向那八十文武新才朗声:“壮今日大楚才士济济,与国无疆。愿诸君立志达道,安本丰末,为吾天下器,激浊扬清!”
众士齐呼:“必不负吾皇之心!”
吉钟鸣,笙乐起。丽妃裙摆的芍药捻丝纱因此一动而无风拂起,倩丽香气盛放,率先触动近旁的公主嗅觉,于浩荡奢靡之中再添一点浮华幻象的意味。
不归的位置依然只在宗帝之下,但这次楚思远因已定身份而按序位排在其他三位皇子之后,变成姚蓉与她隔桌。
对面宗亲依然以威亲王为首,大人物们身后,还藏了阿箬、采灵、宛妗三个女孩儿,正看着对面细声攀谈得起劲,必定是谈状元榜眼二位各家小叔兄长,阿箬坐在中间,显然两只耳朵不甚够用。
众臣的贺礼在白天已奉上,晚宴是进士们的主场,没多久便开始了贺寿文章,不时诸子口出锦绣,一篇更比一篇精彩。也有武生做出好寿诗的,不过大多还是只负责鼓掌。
令不归惊奇的是那来自外域莽原的蒙图罕,一副褐发黄瞳的外域模样,所作贺文与中原佼佼者不分伯仲,博得了不少赞赏视线。异貌异质,在这宴上可谓是抓足了眼球,甚至快要把前三甲压下去了。
好在轮到后面三甲时,姚左牧用典极工,刘采仲辞藻极馥,冯观文气象极阔,一个赛一个出众,才为中原之子扳回一局。
不归听了也赞叹,往侧一看,姚蓉执着酒杯发呆,精心勾勒的眼尾红妆有温柔的弧度。她越过姚蓉去看鱼儿,他正和思坤说话,她的视线再度越过,落在了靠后的于尔征身上。
轻叹之间,宗帝已给三甲赏下白玉,歌舞开始助兴。
开场的向来趋于形式,还没到高潮之地,不归看着兴致平平,只默默挑桌上的小点心细嚼慢咽。忽然感到有道奇怪视线,她不经意侧首看去,却是刘采仲,似是在暗暗凝视丽妃。
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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