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第59章


“依大学士看,这吕望写得比那卧龙二字好了?”
老头儿起了痴劲:“非也非也!不能因为这二字有亲王风骨就断它为高品,我看这二者虽风格迥异,但各有妙处,论笔锋是不相上下的。殿下能否让我仔细看看?”
“那是自然。”
郭学士越看眼睛越亮:“这又是写在花灯上,而非铺纸落墨所成的,更见落笔者功力,实在难得!不知道是哪两位大家写的?”
“同一人写的。”
“啊?”
不归点头:“确实是同一人、同一时刻写的。”
那花灯被挨个传了一圈,所到之处赞叹声不已,最后回到不归手里。她问郭学士:“不知道这等字迹若是在科卷上,能否添些成绩?”
杜礼部刚想保守回答视情况而定,郭大学士已经连连摆手了:“评卷评的是文,不是鉴赏书法大家,如果空有其表而失内容,那当然是不成的。”
礼部尚书内心呜呜饮恨,猪队友啊。
“大学士无私,这很好。”不归轻笑,又问:“那么反之,如果文策出彩而字迹潦草,学士又是否一同视之?”
郭学士一怔,竟没答话了。
她轻点花灯,尽量温和地扫了满堂一眼:“诸位大人辛劳已久,手中所阅的考卷恒河沙数,总会有精力不支的疲惫时刻。若在劳累时接过一份潦草考卷,是否也会有那么一点意乱呢?十年寒窗得一次春试,想来也有因紧绷而一时乱了笔的士子。如孤手中这盏灯的持笔人,就因开考前不慎伤了手,丢了一手好字。但这有才者,文策底蕴自然有之。若因草笔而一掠而过,与将来的栋梁失之交臂……”
她叹了口气:“何其可惜啊。”
不归惋惜地抚过那灯,指尖一用力,刺啦一声划破了众人惊叹的字迹。
“大家书法,也只能因身份低微而流转于两文花灯上。国柱之才,也只能籍籍无名于闹市,蹉跎大好年华。”
她提着废了的花灯,问郭学士:“大学士以为呢?”
郭学士看着那盏彻底毁了的花灯,痛惜不已:“殿下所说极是。老臣改卷,确实也有疏忽的时刻,也许就错漏了人才。老臣以为,复审之时可以再翻改一次!”
杜礼部内心呜呼一声,已经提前感觉到头顶的冷意。
不归颔首:“大学士为国择才,孤受教良多了。”她起身向众臣作揖:“不归代数千学子,感谢列位大人。”
众臣连忙起来回礼,口称分内之事,不敢受谢。
不归和两个主要负责人认真探讨了后续工作,杜礼部提议延后揭榜日期,被一口否决。不归当场提笔给列了计划清单,条理清晰,时间卡得丧心病狂的精准,郭学士又刚被激了一把,一味点头附和。
但不归心知肚明后续还得礼部尚书安排才能妥善,便将清单递给杜礼部,道:“辛苦诸位了,孤这就回宫启奏陛下,劳碌之月,该当添些笔墨油灯费用。”
杜礼部接过,脸上才有了点喜色。
不归便留下灯,起身离开。
出了礼部大门,不归绑上眼罩,天色已经临午。她没关心饥肠辘辘,问赵康:“来之前吩咐的东西买妥了?”
“都妥了,足有一箱,备在马车里了。”
不归点头,一步踏上了马车:“那么收工,回宫。”
路途不短,她在马车里开了箱子,看了一眼那些眼花缭乱的金属零件,拾起一本老少通用的机关入门书籍,晃晃悠悠地看起来。

不归回了宫后,吩咐把那一箱东西悄悄运回广梧,自己则马不停蹄去了养正殿。
点掐得刚刚好,宗帝正准备吃午饭。
宗帝略略惊奇,见她一身衣服,笑问:“出宫了?”
“是,刚回来,饥肠辘辘了。”
贾保忙给她添了一碟开胃点心,说:“薛茹不在,殿下好像就瘦了。”
不归整整袖子坐下,笑道:“哪有的事,贾叔每见我都这样说,和茹姨一个样啊。”
宗帝左右打量:“朕看着倒像胖了。”
不归不笑了,抬手捏自己的脸,狐疑不已:“难道是这阵子懒怠了?”
宗帝开怀,把自己面前的菜端到了她面前:“胖了才好!正该好好休养。”
不归顺势用了点心:“您放心,我无时不刻不在养的。舅父您第一大忙人,才该精细的。”
“哪一日不细致了?你看这桌上的菜样,一年到头不重样,处处精致。可朕反倒觉得,如昨晚那样的热闹晚膳,才是滋养人心的好法子。”
“必定是从前母亲性子热活,引得舅父受不来安静。”
宗帝顿了下:“也有几番道理。”
“我不像母亲,不能给您制造热烈天伦。”不归一边吃一边自然唠嗑,“舅父养大母亲也养大我,怎么就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呢?”
“说些什么傻话。”宗帝摇头笑她,“有些地方上,你和易月再像不过。只不过你更效似朕,我们喜爱热闹,然而自己不会制造,便贪享他人热活的生命力。易月于朕,思远于你,一样的。”
不归一怔,从未想过这一点。
“楞着什么?再不动著,满桌的菜都要凉了。”
不归心神不守地扒了几口,打好的草稿全忘了,一门心思飞到了两代人的羁绊上。
宗帝见她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问她:“出宫做什么去了?”
不归醒神,搜肠刮肚地按着脚本有侧有重地将礼部复审一事告诉宗帝,她观察着宗帝神情,见他没有不满,才松了提着的心:“儿臣先斩后奏,舅父莫要怪罪。”
宗帝没有流露褒贬:“礼部翰林是朝堂的一块重地,此事可大可小,既开了先例,往后便需再完善。不过此时传出去,那些士子听到了只会感念恩德,你的处理不算坏事。舅父不会置喙。”
不归趁热打铁:“儿臣还有一事,又与丽妃息息相关,斗胆再向舅父请命。”
“丽妃有表兄名姚左牧,儿臣先前暗自去过太学,其人才高八斗,虽比不得淑娘娘之弟,但也是可造之才,遂进一步观察他多日。此人秉性刚直,不归以为最适合他的莫过于御史、刑部等地,就怕姜户部有心结派划了他去,损失我朝一吏。”
宗帝思索一阵,点头道:“善。”
不归松了口气:“舅父不怪我便好。”
他看了不归一眼:“见怪不怪。奇的是你从前并没有这个参与朝政的心,如今是怎么了?”
不归安静吃饭,半晌,回答:“如今拖家带口了。”
宗帝眉一扬,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
临走前,宗帝嘱咐她:“此次总监考,你上头有朕和亲王挡着,是以事事顺利。再者礼部翰林人事还算简易,若要涉政,你往后的路未必这样好走。”
“是。”不归恭敬弯腰,行完礼起来一脸的任狂:“舅父既在,不归何惧之有?”
宗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
宫人打了伞,不归迟迟没有踏出,思忖了一会,回头问:“舅父,母亲于您,是否早已跨过了天家手足的情谊?”
从来游刃有余的帝王,这一刻在这一双异瞳里,第一次感到了力不足。但为君半生,愈是震动,面上就愈不动声色。
“朕与你母亲朝夕相伴十四年。不归觉得,能以手足情深四字简单蔽之么?”
她摇摇头,喃喃问:“半生相伴,再没有比这更亲的存在了。那思念应跨越春秋、跨越了生死吧?”
血痂扯开,宗帝唇上却笑,漾开了眼角细细的纹:“是啊。”
他目送不归离去,眼睛在温暖春风里渐渐浑浊。
不归回到广梧,萍儿在园子里翻着新账目,林向在一边帮着对,她报一串,他打一勾并注释。见不归回来,他二人起来行礼。
不归看这时辰,想他应该正在午睡:“公子睡着不曾?”
“回殿下,公子用完午膳就走啦。”
不归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今天怎么这样早?”
林向:“公子说殿下要下午才回来,说留着无用,不如去演武场练习功课,劝都劝不住。”
她无言地站在原处,发了好一会的呆。
第51章 
下午,陈涵刚到演武场就看见了挽弓的楚思远,走去一看,只见他挥汗如雨,原处的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箭镞。
陈涵奇了:“四公子今天怎么了?”
楚思远停下,擦了把汗:“没什么,就是觉得开弓痛快。”
陈涵见他手指微微痉挛,抢了他的弓掂量,眉扬了:“半石的弓?”
他若无其事地挥挥手臂:“这个好,我不能总用轻弓,甚至竹弓。那在涵哥眼里和玩具没两样吧?他们说你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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