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第86章


玛瑙笑道:“奴婢便知道这世间再没人比娘娘更了解奴婢、体恤奴婢的。”
甄漪澜笑着虚虚点了点她,道:“油嘴滑舌。”
佯装板了脸,道:“还不退下。”
仍旧扶了范尚宫的手,摇摇地往外去了。

大殿受礼、命妇朝拜,这样极尽端庄肃穆的仪典在容晚初做来已经轻车熟路。
她坐在高高的殿阁上头,甚至还有精神借着举起茶盏的遮掩,拈一口攒盒里的果子。
纵然那面果子是阿讷早起来预备下的,此刻看见她这样低着头吃,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容晚初的坐席居于郑太后下首,又比德妃、贤妃两席更高一层,此刻侍女稍稍地抬一抬头,就能看见太后郑氏高高踞坐在紫檀木漆金挖镶螺钿几案后头,时不时投过来的淡淡视线。
她心里暗暗地替容晚初捏一把汗,忍不住在她背上轻轻地点了点。
容晚初知道郑太后的注意力泰半都在自己这一席上。
自己这一点举动自然也逃不过她的视线去。
容晚初笑盈盈的,自顾自地将手中的霁红瓷茶碗搁下了。
她停了口,阿讷就缓缓松了口气。
那面果子是特意做的,宫里的尚膳都晓得火候,一个小小的一枚,就是樱桃大的小口也吃得下,绝不会坏了主子的妆容。
容晚初一气吃了四、五个,胃里也稍稍有了饱意。
她闲闲地看了贴身的侍女一眼,道:“等一等教你看见了宴上都是些什么菜色,你就知道我未雨绸缪。”
她口中虽然慢悠悠地说着话,但踞坐在长案后头,腰背挺直,像株不蔓不枝的菡萏茎儿似的,虽然与墀下距离太远,看不见眉眼间传言的倾国之色,却也能品得出姿仪的出挑。
有人在地下磕过了头,与同伴一同往下头入席的时候,不由得低声道:“那一位就是贵妃娘娘了。”
“曾听闵家姐姐说,贵妃娘娘在闺中时,便有国色。”说话的妇人姿态雍容,一口吴侬软语又轻又柔,穿了件宝瓶纹的杭绸礼衣,形制都是一般的官样,勾针走线中总显出些奇巧花样来。
她有些好奇似的,又问道:“陈家姐姐从前可见过这位娘娘?”
那妇人陈氏笑道:“贵妃娘娘从前就不大爱见人的,我也不过是一年半载见到一、两回。”
“照这么说,倒是个娴静贞顺的女郎了。”那吴音妇人掩口笑了起来。
她自觉言辞隐晦,陈氏却只是笑着转开了话题,一面在心里暗暗地啐了一口,外官带进京来的女眷多有这样不晓得轻重的,偏偏这一个就摊在了自己家里。
容晚初在年下毫不遮掩地逐了一宫的预备嫔妃,还连着下了四、五道懿旨,申斥当中几个女孩儿行止失德,其中不乏三、四品的大员门户,皇帝对此非但没有不悦,在重臣进宫去哭诉的时候,还连消带打地把人又小惩大诫了一遍。
这件事在朝中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在后宅妇人们的口中却比什么家国大事都要引人。
也因此,容晚初的声名在这些夫人当中正是极盛的时候——没有哪一个妇人心甘情愿地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偏偏如今有一个最不能“善妒”的人,却做了这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还给她做成了。
多少人咬牙切齿、在家里撕遍了帕子,骂她“骨头轻的妒妇”,或是单纯地慨叹,说一句“便是将来君王爱弛……”
到底都是歆羡。
歆羡之余,就是随之而生的敬惧。
陈氏的目光遥遥地向上一扫,背上就毛毛地生了一点冷意。
她垂了头,将身边妯娌的衣袖扯了一把,规规矩矩地向案后落了座。
殿堂深处,容晚初的视线在二人的方向一扫而收。
第55章 贺圣朝(2)
流水似的佳肴由穿着葱绿、宝蓝色衣衫的宫娥和内侍捧上席来。
正值冬日,殿中纵然烧起了暖暖的炭; 但殿宇空旷; 依然有挡不住的冷意从头顶和脚底下流进来。
尚膳监使尽一身的手段; 烹龙炮凤,又盛在垫着棉絮、浸着热水的暖盒里,安置在席案上的时候也依然浮起了零星一层油花。
乳白的颜色浅浅浮在汤面上; 就是阿讷看见了; 也不由得有些嘀咕。
容晚初处之泰然。
她执了双箸; 随意地略略动了一、两口; 就仍旧放了下来。
命妇们还络绎地往前头来; 笑容比三春的仙葩还要明艳,语调温柔又谦卑; 宛转承奉着宫中的贵主们。
这些人这样的姿态,前辈子却是容晚初少有见到的了。
庙堂中的人比寻常的人更善于揣摩风吹的方向; 上辈子里; 因为升平皇帝日渐的荒唐和衰颓; 到后来,纵然还有百官的家眷坐在这座殿堂里; 一颗心却早就都飞到了容、甄氏族的府上; 对于宫中的嫔妃们; 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客套礼数罢了。
这一回,君王倚势而起,攻守之势逆转,这些人自然就生出别的心思。
形势比人强。
容晚初神色平静; 心中倒并不因为这样的前倨后恭而生出波澜。
就有个靛色圆领袍的内侍脚步匆匆地沿着门边溜进殿来。
阿讷被小宫女扯了衣袖,回头看过去,不免微微有些惊讶。
她退后来问了两句,就重新回到案边上,压低了声音同容晚初禀报道:“九宸宫的戴公公求见。”
九宸宫只有一个戴公公,就是大太监李盈的干儿子蔡福。
“贵妃娘娘,”他立在阿讷的身后,压低了声音,神色十分的谦卑,道:“陛下使奴婢来问问娘娘,前头西番使者献上了一头雪狻猊,娘娘可想去见一见?”
容晚初听见殷长阑的名头,心里就有些懒懒的。
男人昨儿夜里乘着她微醺,诱她说了许多话,做出那些羞人的事,又趁着她还没全醒过神来,哄着她睡下了。
等她一大早睁开眼,就看见男人身上裹着昨儿宴饮的玄色衮袍,蜷缩着睡在她的床沿上。
明明高大的身材,却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同她一臂的距离,唯恐唐突了她——就好像前头那个登徒子换了个人似的!
她只是翻了个身,男人就睁开了眼,含着笑意看着她,她被那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得脸热,忍不住伸出手去推他,手却被他握在了掌心里,细细密密地亲吻……
容晚初脸上生红,羞于回忆下去,对上身边侍女和内监笑意满盈的脸,又疑心天下人都窥知了自己的心事,不由得生硬地问道:“雪狻猊?”
蔡福听见她在沉默之后开了口,当即应道:“正是。”
他微微有些感叹,道:“那狻猊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西番人的地界,通身的白毛,看着就十分的气派威风……”
容晚初听他这样说着,也生出些意趣。
她道:“也未尝不可。”
蔡福就笑道:“如此娘娘只管略等一等。”
朝宴上有郑太后坐镇,容晚初是晚辈,没有独自离席的道理。
她微微点了点头。
蔡福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没有过多久,就有内监进门来传天子的谕旨。
皇帝要与众人同乐,郑太后也率众欣然相赴。
正陪伴在她席前的官眷凑趣地道:“可见陛下是最纯孝的了,便是得了天赐的祥瑞之兆,也要同娘娘共赏。”
郑太后面上原本挂着笑意,却被“天赐”这两个字戳中了心事,目光回转来在容晚初脸上停了片刻,慢慢地道:“皇帝是仁孝天子。”
容晚初正与甄漪澜一左一右地拥扶在她的左右。
除年夜里发生的事还不足一日,在场纵然有极为敏感的外臣感受到太后娘娘言辞之中的暗流,却也无从探寻内里的汹涌。
容晚初抬起头来的时候,除了郑太后炯炯的视线,意外地与甄漪澜有顷刻的四目相接。
甄漪澜察觉到容晚初的回视,似乎想要露出个笑来,嘴角却不知何故平平地扯直了,就显得有些僵硬。
容晚初不及多想。
她搭着郑太后的手,眉眼温和地笑了笑,道:“太后娘娘说的是。”
四平八稳的,仿佛任凭郑太后说什么话,也只不肯接招。
郑太后就淡淡地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甚至还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赞道:“好孩子。”
众人都不知底里,见郑太后和容晚初面上都笑晏晏的,一团和气地往前廷去了。

西番的使臣有一头棕黑色蜷曲的头发,高鼻深目,跪在广场光洁的青石地面上高高仰起头来的时候,深碧色的眼珠在日光里反射着诡秘的流光。
鸿胪寺官员在一旁压低了声音,申斥道:“好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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