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命》第129章

“早听说巫族木长老本事过人，行事乖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必夸我，我这人被夸的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木南说。
老头叹了口气：“我想有些事需要解释一下，方才止住藏王哭声，是因为这个人被哭声带进深林了。”老头指指我，我突然感觉十分无力，他进入巫族是用我威胁祁云，他止住小孩哭，又是用我当借口，我简直就是阿拉丁神灯，什么事遇到我就都解决了，老头继续道就，“我相信你们也不愿他死了，至于陈珂匕，不是我不送回，是他突然不见了，而我也是受害者。。。。。。”老头突然摘下兜帽，将领口向下拉了拉，他衣领下面，分明就是另外一张嘴！
那张嘴唇色略白，还有些皱纹，就像是一个极其老的老人的嘴，我听到周围人惊讶的抽气声，连木南脸上也出现惊讶。
王城捅了我一下，轻声说：“原来老头真有两张嘴！”而我此刻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陈珂匕上，巫族祭第一件祭品，献祭的人是有两张嘴的陈珂，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跟老头有关！
老头道：“我借用那只匕首，可没说借用陈珂的嘴，当年我意欲为天下人谋划未来，结果却招人反戈，这是我和马老头识人不清，但就算是我识人不清，这惩罚未免来的太重，也太不应该，我为天下人奔波一辈子，不求荣华，不求富贵，现在就想做回一个平凡的糟老头子，难道这也有错么？木南，若真说起来，巫族族规，巫族的东西不允外传，你们自己将陈珂匕流落在外，难道不是失职！？陈珂匕偶然被我发现，你又肯借给我，若你真不想巫族东西流外，你又何必借给我！？这一切，不单单是我的错！”他肠系圾。
一群人围着，老头本在劣势，但这番话说出来，似乎形式立转。
但下一刻，木南嘴角轻轻勾起，又是一副温柔样子。
“辛臣，你错了一件事，当年你们为天下谋福利，是你们的事，当初百里极力举荐你，说你是为了天下人好，说将陈珂匕借给你，也保证定会归还，我答应不是因为天下人，而是百里信任你，巫族人信任族人，这就有借出匕首的必要，但你辜负了他的信任，陈珂匕未归，百里囚禁水牢，你食言，又理直气壮说是我的错，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还有，辛臣，从知道你身上长了两张嘴，我无时无刻不想送你三个字。”他眼里的愤恨有如实行，嘴里的三个字一字一顿。
“你…活…该！”
☆、第一百三十五章：对峙（二）
我心里在想几件事，辛臣说的当年，是说60年前？他口中的马老头，是我爷爷么？还有，他说被人倒戈。是被谁？
老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脸上竟然是祈求一样的悲悯：“你说的是，是我自己的错，说来说去都怪不得别人，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就连我也没想过我会付出这样的代价而已。”
木南回话很不客气：“既然这样，老实将藏王瓶交出来，然后束手就擒，让我将你做成树人，犯了巫族的忌讳，就乖乖守着巫族吧！”
老头摇了摇头：“即便如此，我也要放手一搏，木南我说过，我想做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这个事情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算是做一天，我就坝上死掉，抑或是给你做了树人我也甘愿，何况，藏王瓶在我手上，进巫族主楼，我不见得一点机会都没有。”
提到藏王瓶，木南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十分晦涩的表情：“辛臣，如果方才。你是让我生气，现在你就是彻底激怒我，你真是蠢得可笑，我说过，巫族人不受胁迫，何况，巫族禁地，你想进去。简直是痴心妄想！”他话说完，他身边的人脸上也愤恨的想将辛臣千刀万剐，尤其是祁云，已经拿出鼓槌，恶狠狠的看着辛臣。
老头是辛裳的爷爷，虽然他拿着巫族的东西，胁迫巫族人，这行为挺让人不齿，但就凭借他是辛裳的爷爷这一条，我就不想他出什么事情。何况，我有很多问题想他回答清楚。
辛臣转过头来：“木南，巫族人稀少，我不想和你们打。”
木南伸出手，他的手很漂亮，骨节鲜明，匀称修长，他的手中拖着那个树人的小吊坠。他肠系弟。
“巫族人稀少。但巫族人从不惧怕战争。”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小姑娘当先拿起一块石头朝着老头丢过去，那小孩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声音轻轻脆脆的，“我爷爷死了，都怨你，你还我爷爷！”
人群有人将小孩放在身后，看老人的眼神更加愤恨。
老头神色有些莫名，木南提醒他：“她是百里的孙女，百里被关在水牢，你60年没出现，他就被关在水牢里不得出来，巫族人重承诺，辛臣，他因为信你，甘愿受罚，最后死在水牢里，这是他孙女，他只在水牢中见过一面。”
我震惊，60年？6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脸上的愧疚越发明显，小姑娘又从人群中钻出来，拿起石头朝着老人丢过去，老头方才还会躲闪，这一回乖乖站在那，任由她打。
老头怔怔瞧着那小姑娘：“我也有个孙女，百里死了我很抱歉，但我也想正常的见见我孙女，所以，今天，看来巫族，我还是得闯一闯了。”
王城突然补了一句：“其实辛裳不介意你这幅样子，那次进入地下室之前，辛裳就说过他爷爷有两张嘴，可是在地下室的时候她不是还喊你爷爷么。”
木南道：“他不过是想变回一个正常人，见他孙女不过是顺便。”
这话讽刺的很彻底，但也是事实。
木南的手还没有放下，我不知道他那个树人坠子有什么用，不过我总觉得很危险，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我扯着王城往后退，王城跟我想法完全一样，不要趟这趟浑水，于是我刚扯着他，他已经在自动往后退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央，突然走出一个老人来，秃顶，长长的白头发，长长的白胡子，乍然一看还挺慈祥，而他刚来，木南放下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竟然看出不屑来。
老头被众人簇拥着，像是族长一样的风范。
“呵呵，什么人来了巫族，竟然几近全族的人都围在这？”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讲述辛臣的那点事。
王城说：“这老头挺能装。”
我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他完全像是来压木南的气势的，但实际上他应该和木南的地位不相上下。”
“他不是族长么？”我真的以为他是族长来着。
“巫族没有族长。”这回我真疑惑了，随即我就想起来，王城说过，巫族人外出都是巫族竹楼贴着楼主令，巫族尊崇的是楼主，而不是族长。
“那他应该是楼主吧。”我猜测道。
“他也不是楼主。”
我瞬间火了，直接用手肘捅了王城一下：“王城你说话再他妈的大喘气，我诅咒你一会再进去树人堆，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城揉着胸口瞪着眼睛看我：“老子才重伤，你他妈真打啊！”
我抬脚就想踹他，王城呲牙咧嘴的瞪着我，我对着他翻了两个白眼：“你他妈爱说不说。”
我这话撂下，王城对我一撇嘴，还真跟我赌气闭嘴了。
等话音停止，白胡子老头咳嗽一声，转头看木南：“木长老，你不会真准备跟他在这打吧。”
木南微微垂了眼，微微勾唇：“对，是我失职，这里是族人居住的地方，若是打起来，毁了房屋麦田，伤了族人可不好，我们应该去去深林中打。”他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一圈，仿佛千百年没打架，他十分期待这一场。
白胡子老头看看辛臣，看看木南，悲悯道：“一切为了族人，还请阁下把藏王瓶交还巫族。”
这是一句废话，瓶子是老头冲进巫族禁地的筹码，他哪里肯交啊。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藏王瓶中那个小孩动了动，十分轻微，但是他动了。。。。。。
辛臣摇头：“请带我去巫族禁地，我自然交还。”
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胡子，说：“巫族禁地，巫族人都没进去过，你进去又是何必。”
“陈珂匕是巫族的东西，我相信巫族定然也有办法帮我解决我身上的事情。”
“禁地不是解决之法。”
辛臣道：“你怎么知道？”
“巫族禁地，进入者必死，包括巫族人。”
辛臣似乎已经下了决心：“我宁愿死在巫族竹楼。”
老头犹豫了下，竟然道：“一切为了族人。。。。。。好，我明天带你去禁地，但进去前，请将藏王瓶务必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