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偷窥隔壁突然回国的前男友》第5章


“谢谢,不用了,”凌煊摇摇头,“该干嘛干嘛去。”
其实他并不是那种能容忍自己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人,但刚刚同寝室老同学李亚宏来了个电话,说因为肖子航的婚礼要联络老同学,辗转得到了钟轶的现在号码,问他知不知道钟轶已经回国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不知道。”
李亚宏笑呵呵道:“我这里刚好有钟轶的号码,我发给你呗,你俩叙叙旧。”
“……”听着对方那股子带着探究的口气,凌煊几乎有些啼笑皆非,八卦和好奇心比什么传的都快,现在一个两个都来问他的口风,都五年没见了,到底有什么可问的?
“不用了,也没什么特别要叙旧的。”凌煊拒绝道。
“跟哥们儿我就不用装蒜了,谁不知道,你这几年守身如玉的,男女朋友都没找一个,我看你啊,根本是难忘旧情。”
“咳,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我一会还有个会,要不咱们改天见一面,见面再聊。”
电话那边说好,分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带着点没从他这里套出话来的悻悻。
撂了电话,凌煊几乎是汗颜,看来和自己的上铺谈恋爱,的确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搞传媒的这行,圈子就这么点儿大,几个业内的老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往往他们对自己感情状况的兴趣,远远超出了对他这个人的关心。
一分钟后,手机“滴”的一响,凌煊的心跳随之狠狠一跳——他的收件箱里,正静静躺着钟轶回国后的手机号码。
老同学李亚宏道:想了想还是给你发过来,万一用得上呢,是不。
在太阳完全爬到天空正中央以前,凌煊的背脊已经被早晨的暖阳晒得暖烘烘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大,他的手指停留在短信界面很久,被吹得冰冰凉。
你的窗户昨天没关,袜子毛巾被吹了满地。
他打完这行字后自己读了一遍,感觉这样真的很像一个猥琐偷窥狂,傻逼头顶。删掉后又打了一行:睡觉别忘了关灯。
他几乎可以想象钟轶收到这条短信的反应,你谁啊?
“你好,我是凌煊,李亚宏给了我你的号码……”难道要这么说?真像个智障。
他又摁了几行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通通被删了一干二净。凌煊这才意识到这个绝望的事实,他对他无话可说。
五年没有任何的交流,就像一道淤堵了很久的泄洪闸口,纵有千万情绪,无从说起。起码,在短信这个媒介里如是。
并且,他也早已没了对钟轶发表任何问候的身份。
妈的。凌煊攥着拳头捶了一拳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他的心中蹿着一团火,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透。
刹那间,他好像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愣头青二百五,什么都不懂,只晓得横冲直撞的表达,头破血流也毫不介意。
可惜,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在海岸线相互追逐的少年,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他们早已变成了自私冷漠的成年人。
办公室内只有空调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吹得眼睫毛前阵阵冷意,手指节间传来钝钝的痛意。
窗外艳阳高照,冰与火,冷与暖,在这一方小小天地相互碰撞交织,一如凌煊的心绪。
少顷,他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了内线,对秘书道:“跟他们说,十点那个会提前,一会我要出去。”
09/
层层叠叠的百叶窗下,透出一抹室内盆栽植物的绿意,龙嘉褀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又看,转头对凌煊抱怨道:“煊煊哥,你说我爸在跟里面的人说什么呢?都一个多小时了都。”
“被你这么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朋友,能不能好好说话?”
凌煊这次过来的目的,是跟龙总谈其名下门户网站的合作细则,两家已经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对彼此都相当熟悉,龙嘉褀去年找实习单位的时候,就在凌煊的传媒公司混过一段时间。
“我听说,里面这人是海归,辞了从老外的新闻网站工作回国,我爸好像想让我跟着他学一段时间。”
“嗯,这不挺好的,我说你就是性格躁得慌,跟着人家海外优秀技术人才学习一段时间,压一压你那浮气。”凌煊一边看着微信工作群里手下将领们的报告,一边随口答道。
会客厅的茶水品质一般,他习惯性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便没了再喝的打算。
凌煊说龙嘉褀这话,倒也不是信口雌黄,年轻贪玩,吃不了太多苦,去年在他们公司实习,这小子三天两头的请假,行政那边没少跟他吹风抱怨。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身着紧身职业套装的秘书推开门道:“凌总,龙总那边请您过去。”

面对顶级上司的重重拷问,钟轶脑子一根弦蹦的笔直,对他来说,职场上跟领导的洽谈,就好比在街头耍杂技,怎么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对驻足的路人亮出花了眼的十八班武艺,这比你肚里实际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更为紧要。
一番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阐述和规划后,办公桌那边的大BOSS好像还算满意,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道:“小钟啊,有个跟我们合作公司的青年才俊,今天刚好在这里,是个非常年轻有为的人才,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到时候跟他们那边的业务,就由你负责。”
龙总拿起电话按了个号码,道:“小黄啊,请凌总进来。”
他没来得及多想,毕竟姓林,或者凌的人很多。也没来得及回头,钟轶先是闻到了空气中一丁点儿很淡的木质香水味。
那香味冷冽、干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如同冬日在外面冻了一宿,回到家迫不及待把僵硬的手靠近燃烧的壁炉取暖——在钟轶的记忆中,认识的人里没有谁用这种味道的香水,他偏偏觉得再谙熟不过。
再接下去是女秘书高跟鞋的声音,推门时门口中式门铃“叮”地一声脆响,钟轶荒草密布的心中像是被谁故意投了一根点燃的烟头,他无意识地转过头,接受了命运的嘲弄。
晴天闪电,风铃声动,在未曾有过任何演练的前提下,他和他,在阳光正好的十二楼重新相遇了。
是你啊。钟轶不带一丁点情绪地想到,眼睛在往门口扫了一眼后迅速地收了回来——哪怕小时候撞破父母的床事,也不如此刻不知该把眼神往哪儿摆好。
“龙总。”凌煊微微一笑,礼貌地环视了房间内所有人一圈,而后平静坐下,目不斜视,从容优雅再未多分一眼给他。
一无所知的龙总看了看二人,道:“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我们网站新进来的责编……”
“不用,”身旁那人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接过话头道:“我和钟轶认识,我们是大学校友。”
龙总愣了愣,颇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后也笑道:“那还真挺巧的,你们学校真是人才辈出啊!”
“嗯,是这样……”钟轶木讷地跟着点头,方才巧舌如簧的劲儿都不见了,他就像被点了哑穴,除了痴傻的附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回国后,他也偶尔想象过他和多年前的初恋重逢的场面,自己是该笑还是沉默,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猝不及防,他还未做好准备,那个人便一本正经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其实也不必如此,“大学校友”短短四个字便能概括他们之间的所有,那些说了的没说的,凌煊虽然比他小一岁,但总是比他把握的更好。
方才那点冷冽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令他不由得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侧。钟轶忍不住皱了皱眉,从前这位“校友”,是没有用香水的习惯的,他身上从来只有洗发水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以及,那个年纪的少年身上特有的生机勃勃的荷尔蒙的味道。
之后大领导和凌煊说了什么,钟轶没能听进半点到心里,只晓得他们大概是相谈甚欢,凌煊还是那样,脑子相当活跃,懂得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想听些什么,比从前还多了几分自信沉着。
方才只看了凌煊一眼,连这个人现在什么长相都没看清楚,只知道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跟从前穿着T恤、夏天踩着人字拖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样很好,人是不可能不成长止步不前的。他曾以为凌煊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影响了,直至他又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才晓得,所有的防备和刻意忽视,都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钟轶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心中如同堵了一截不知打哪来的毛球,惹得嗓子又痒又痛,他摸了摸衬衣下的项链,甚至开始懊恼为什么早上胡乱套了件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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