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天妃》第820章

她不明白。
在潇儿稚嫩的心灵中……这个世界，应该是温柔的。娘亲明明是好人，为什么要让她孤单地活下去？
这一千多年……对她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爹爹。”
潇儿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一下下扯着夜皇的衣角，“爹爹，爹爹……你快醒来啊……呜呜……”
说着说着，想起洛笙那无尽轮回的守望、千年孤寂的等待，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
“爹爹，娘亲一直在等你啊……”
“快醒来吧，爹爹。”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让她等下去呢？”
……
第2096章　爹爹，快醒来吧（下）
听着女儿稚嫩的言语，不知为何，洛笙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别过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她本以为，历经千年孤寂，自己早已经心若止水。
即使夜皇千万年不醒，也不会感到任何波澜，不会有悲伤痛苦。
但是……
听到潇儿的童言，心底的壁垒，忽然就碎成了千千万万片。犹如冰层碎裂，化为千万碎冰，令内心鲜血淋漓。
就不必再去奢望了……
那个男人，恐怕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吧？
她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想。幽然叹息一声，走出了大殿，给潇儿留下了一个父女独处的时间。
刚走出门。
“啪嗒。”
时隔千年，一滴眼泪无声地划过了面颊。
泪水打在地面上，瞬间摔成了碎片。溅起了无数清澈的、晶莹的微光。
……
“爹爹……”
另一边，潇儿也渐渐开始哽咽了，声音里带着一抹哭腔，“快醒醒啊……”
从有记忆以来，她很就羡慕同龄的孩子们，有父母共同宠溺照顾。等啊等，一直盼了好几年，才终于等到这父女相见的一天。
可是……
为什么呢？
明明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可她心里，为什么会感到这么难过？
天道之体，生而为仙。
一直以来，潇儿都被命运眷顾着，无忧无虑。有一位身居道祖之位的母亲，她的任何愿望，都能被轻而易举地实现。
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体会到悲伤。永远都会幸福无忧，开开心心，不知愁滋味。
她第一次明白了……自己那高高在上、被生灵万物所膜拜的娘亲，其风光背后，不知承受了多少孤独、多少苦涩。
“爹爹，爹爹……”
潇儿拉着夜皇的衣摆，小声啜泣，“快醒来吧……”
“呜呜……你再睡下去，娘亲会很伤心的……”
“快醒来吧……爹爹……”
刚开始，潇儿还在有意识地压抑着自己。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却越来越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呜，潇儿想请爹爹吃糖葫芦……”
一颗眼泪沿着小脸滑落，像是晶莹的星星，转瞬即逝。打湿了夜皇的衣襟，一眨眼就消失了。
……
在无尽的黑暗中，夜皇孤身一人前行。
他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记忆都已经模糊，万物都失去了意义。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
只是，不知为何，心底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催促着他，不要放弃，要继续走下去……
继续走下去……
黑夜终究会过去，月光破云，照亮这一片无限黑暗的世界。而那片月光之下，有一个人，在久久地等待着他……
是什么人呢？
在这个时间、空间、生死都失去意义的地方……万物都化为了虚无，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执着呢？
“呜呜……爹爹……”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啜泣的童声。若有若无，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爹爹……”
“你快醒来吧……潇儿想和你说话……”
第2097章　夜皇苏醒
这是……谁？
记忆一片混沌，夜皇想不起任何事，记不清任何人。然而，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居然就有种本能的亲切感。
“是那边么？”
听到这个声音，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辉光。夜皇抬起头，那道声音传来的天顶，隐隐有着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光……”
看到这一幕，他尘封的记忆开始动摇。脑海中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催促着他，欲将他从永眠中唤醒。
那一刹，夜皇忽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了。
在那片遥远的、星空所在的天地……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愿放手的。哪怕被剥夺了记忆，依然无法忘却的、本能的悸动。
是什么人在呼唤着他？
为何……他的血脉和灵魂，发出了清晰的震颤？
“我要……离开！”
夜皇抬起手，触及了那片清澈的星光。辉光倾洒在他手上，闭上眼睛，意识一点点随风而上。
……
古老的神殿中，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一张赤红色的暖玉床，黑衣男子闭目沉睡，白衣小女孩在床脚啜泣。
忽然。
僵硬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夜皇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睛，幽紫色的眼瞳瑰丽如宝石。
“这是……哪里？”
他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声音低沉而沙哑。微微转头，一个眼圈泛红的小女孩映入眼帘。
神殿内，光线黯淡，却依然掩不住女孩的美丽。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灵动可爱，让人心生爱怜之意。
“你、你醒了？”
看着夜皇睁开眼睛，小女孩一时间被吓到了。向后退了一小步，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
夜皇凝视着女孩的面容，眼神疑惑。记忆在一点点复苏，他看着她，五官越看越觉得熟悉。
最让他心惊的是……这个小女孩，居然有着一对紫色的眼瞳。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眸清亮，宛如绝美的宝石一般。
在三界之内……紫色的眼瞳，实在是太过罕见。更奇怪的是，这个女孩气息空灵，身上并没有深渊一族的邪气。
“我……我叫潇儿……”
或许是血脉天性，潇儿渐渐放松下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夜皇，“你怎么醒过来了？我娘亲说，你已经昏迷一千多年了……”
一千多年……
对潇儿来说，这段时光，真的是好久好久。从她出生到如今，也不过短短六七年而已。
“你娘亲？”
听到这里，夜皇心中一动。看着潇儿那清丽出尘的面庞，他猛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剧变，“你娘亲……你娘亲是谁？”
“我娘亲叫洛笙，是一个很漂亮的人。”
潇儿看着夜皇骤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她说……你是我爹爹……”
“……”
那一刹，夜皇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停跳了。
无数的情感、无尽的记忆汹涌而来……宛如马蹄，野蛮地从他的脑海中踏过。让他胸口如窒，无法呼吸。
洛笙……
阿笙……
这个名字，乃是铭刻在心底深处、最深刻的那一份执念。穿越生死、跨越时空，永恒不变。
第2098章　她是你的女儿（正文完）
“喂，你怎么了？”
看着夜皇苍白的脸色，潇儿忍不住伸出小手，想去摸一摸他的额头，“你……真的是我爹爹么？”
“潇儿。”
这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轻柔悦耳，犹如山中清风，涧下明月，似乎能抚平人心所有的阴霾——
“好了，我们该走了。”
“……”
夜皇缓缓抬头，一袭绝世白衣从天而降。犹如一缕月光破云而来，驱散黑暗，照亮了天空与大地。
美人如月，清丽无俦。
看见她的那一刹，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月光温柔如水，寂静幽美，恍若画中仙人翩然而临。
“你……”
看着苏醒的夜皇，洛笙也怔住了。站在原地，遥遥看着那双瑰丽妖冶的紫瞳，熟悉而又陌生。
千年时光，在这一刹的对视中凝固。
两人彼此对视……这一刻，仿佛连天地都静止了。
就算是潇儿，也被这一刻的气氛镇住了。默默地在一边看着，小手抓着衣摆，屏住了呼吸。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很清楚。她和他就这样默默对视着，不发一言，却又胜却了千言万语。
“……好久不见。”
终于，洛笙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眉眼弯弯，温柔如一天月色。
她走上前，轻轻握住了夜皇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上，“祁夜，欢迎回来。”
“阿笙……”
那一刹，他触及了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