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师妹是只狼(公子)》第103章

只有她！
方离在他目光移来的瞬间，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她的目光对上了墨千华深沉的墨瞳，从他瞳孔里看到了嗜血的光芒。他从来没有用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她，她心头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想用空间转移术逃走，但是没有成功，就在她要打开虚空之门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吸离了虚空之门，吸向了祭坛中央。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天火从远方喷射而来，试图阻止墨千华的动作。但是，天火之威虽强大，但在祭坛周围的血色符文圈子上起不了太大作用，再被墨千华扬手挥出的魔气一撞，天火熄灭。
方离宛如断线的木偶，跌进了墨千华的怀里。他的怀里没有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但他的身上辐射出比血腥气更加令人不由自主害怕地气息。他的手轻轻环上她的洁白颈项，明明还是温热的手心，却让她感觉到刺骨的冰冷，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全身。“大魔头……”
为什么？他这是要杀她，用她来做最后一个祭奠的灵魂？她之所以敢来七煞岭，敢留在神魔祭坛上目睹一切的发生，无非因为觉得他再怎么样都不会伤害她。这种信仰，自从在景州仙城第一次见面时就产生了，从未动摇过。
墨千华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低声告诉她：“放心，我不会让你疼的，闭上眼睛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望着他，“不要！大魔头，你要去魔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去找，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都可以。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可以找到一个不用牺牲任何人就可以前往魔界的办法。”
她不要这样，她可以为他死，但不是被他这样拿来血祭。
他闭上了眼，搁在她脖子上的手缓缓收紧，叹息说：“来不及了，如果你一千万年前能这么对我说，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可惜，你晚出生了一千年，这一千万年的岁月，谁也无法弥补，如今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
他的手一再地收紧，方离的脸越来越通红。她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可是浑身却冷冰冰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冻僵了。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传音问：“那你告诉我，在我临死前告诉我，你要去魔界做什么，为什么非去不可？”
他点点头，成全她：“我要统一魔界，然后杀上天庭，杀光天上所有的神仙！”
“原来如此……”她闭上了眼，微微一笑，不再作无谓的挣扎，“原来你不是喜欢紫月上神，你是恨他，想让他看看你是怎么毁灭他所钟爱的仙神世界？对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但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这让她悲从中来，觉得这一刻要是死了，也好！她用传音说：“对不起……这是替我的前世说的，天涯海角，死生与共，这八个字的许诺他没能做到，他把你冰封在无妄海底，自己却没能活着等你出来……所以，对不起！”
有那么一瞬间，墨千华握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松动，但神魔祭坛上的烈火在这时劈啪爆开了数朵火花，他的手在响声之中复又收紧。千钧一发的时刻，谁也不能阻止他杀上天界的步伐，谁也不能！
他的眼睛变成了血一般的艳红，额间的一簇魔焰印记，开始往外蔓延，在左半边脸颊上铺开。
方离的小脸涨成青紫色，四肢软软地垂下，生命力在一点一滴流失，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泪，继而是血，血从紧闭的眼里流出，继而是鼻子，耳朵，唇。鲜血从七孔流出，缓缓往顶上的万妖宝鉴流去。
“小离！”师父的声音，是师父的声音！
“师父……”你知道小离要死了，所以来见小离最后一面么？方离的身体里，属于自我的意识开始苏醒。方才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她的意识被另一个意识夺去，放弃了挣扎坦然直面死亡，可真正的方离是不想死的，不想！
“墨千华，原以为你对紫月尚有一点旧地情，想不到竟然丧心病狂至此！”澹台明月飞至神魔祭坛之前，冲至血色符文前时，被符文圈上的血腥魔气震退，不得不飘立于符文圈外。
“哼！本座从千万年前就是丧心病狂的邪魔，莫非你到现在才认清吗？剑灵！”墨千华语调缓慢，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蔓延了左半边脸的魔纹妖冶冷魅，掩去了其原本的如月清华，微微勾起的嘴角，展露无尽的邪肆和嘲讽。
剑灵！在这人世间，何曾有人如此唤他？
澹台明月眸光凛然，望向歪在墨千华怀里的方离，手握紫月清风剑，不再多言，也顾不了其它，再一次血色符文圈发动攻击。
也在这时，一些正道修士纷纷赶到，魔道修士也有几人赶来了。眼见祭坛之上血雾弥漫，魔火高燃，前者是触目惊心，后者是喜笑颜开。
忽然，墨千华单手一扬，一道黑色魔气穿过血色符文圈，卷走了离祭坛最近的一名正道元婴修士，扯进血色符文圈子之中，瞬息被撕裂**和元婴，鲜血和灵魂眨眼被吸走。
神魔祭坛上的最后一个符文石在瞬间亮了起来，血色符文圈原本被澹台明月一番猛攻已经是汲汲可危，然在这个石刻亮起的时候却骤然红光暴涨，自动修复并增强了数百倍之力量，同时祭坛上烈焰升上了高空，原本似乎消失了的煞气在魔焰燃烧中再次被释放出来。
澹台明月被压倒性的强大力量推飞出去，再也无法靠近分毫。其余众修，无论是道是魔，也都被来自上古的强大威能震得退避三舍，有些不慎的，甚至被冲出了七煞岭不知去向。
煞气源源不断的从黑赤色魔焰中逸出，刚刚恢复清明不久的七煞岭再度被煞气覆盖，天上圆月变得血红，哪怕天空已经被煞气遮蔽，但血色圆月的光辉丝毫未减，红得几欲滴出鲜血来。
祭坛上的血色却在慢慢退去，待到魔焰渐暗，血色退尽，祭坛上空的空间开始扭曲，慢慢出现一个黑色的裂口。那裂口从最初像是一条一尺多长的黑缝，渐渐地拉至一丈多长，再之后延伸至数十丈，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强大的手突然撕裂开一般，砰然裂开，像一张丑陋的巨嘴骤然朝七煞岭方向张开。
这张丑陋的巨嘴里，吐出了一股不同于神气却同样浩荡澎湃的强大气息，那是来自远古的，与人间各种自然而成的气息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来自魔界大自然的别样的气息。其间传来咆哮之声，仿若鬼哭狼嚎，宛如修罗场鬼魅即将从里面涌出，令正魔两道众修均是望而生畏。
七煞岭上，神魔祭坛之前，唯有一人，仰望这道裂缝，不惊不惧，不卑不亢。哪怕他用的是仰望，也让人产生一种他才是天，他才是神，他才是万物主宰的错觉。
天地风云涌动，七煞岭上哀声一片，三万条生灵的血夜与精魂，困守在神魔祭坛的石刻里不得出，唯有化成绝望的呐喊，带着亡灵特有的怨念，盘桓在祭台之上，欲向身边的人索命。
奈何它们不晓得，这个人的命谁也索不走，因为他也是从无边炼狱深渊里爬出来的，带着无尽怨念，欲将毁天灭地的存在，他是连漫天的神仙都畏惧的毁灭之神！
墨千华静静矗立，双手敛于袖内，哪怕祭台上正吹着狂风，卷着血煞之气，他的及地的墨袍和宽大的袍袖皆是静止不动的，亡灵无法近他的身，怨念无法影响他的气，天上被他强行撕开的魔界之门，也在挣扎中渐渐向他巨服。
狂风的怒吼咆哮终于渐渐平息，魔界之门也渐渐稳定，化作一个黑色的旋涡，静静飘浮在半空，等待主人的通行。铺天盖地的神威，从祭坛上的黑色身影上辐射出来，压抑了所有蠢蠢欲动的人。所有人，无论道修或是魔修，在这重重威能之下，都只能匍匐在地，静静观望。
天上一轮硕大的月圆如玉盘，色如毒血腥红，月光却如银丝，散在一片安静的神魔祭坛以及祭坛周边，宛如给世界盖上了一层白雪银纱，又似欲将漫山遍岭的血腥罪恶用洁白纯净掩埋。
方离小小的身子倒在墨千华怀里，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如果不是七孔流血，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小丫头，跟我一起去魔界吧！”他缠在她玉雪可爱的颈脖上的手早就松开了，但还是圈在她胸前，没有让她脱力的小身子滑倒。
只是，怀里纤细的小人儿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澹台明月的剑啸龙吟。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众生膜拜，谁也无法反抗的时刻，澹台明月白衣如雪不染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