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第211章


袁不鹿颔首如捣,少待半刻,终是沉纳口气,缓声言道:“百岁之前,吾等为一凶兽所掳,带至此地,自言其为角蟾,乃是南海神兽,又言此岛灵气迫人,长驻不离,便得长生;吾等欣然,自愿在此安顿。。。。。。”袁不鹿一语未尽,眼风偷扫主座上弄无悯,见其面色变亦未变,喜怒难辨,这便展袖至额,拭泪拭汗。
“然未过几月,吾等便见残舟流落此处;之前角蟾叮嘱,若有外人,便将其安置村内,好生招呼,待个三五日,引往墉善堂即可,吾等莫敢违抗,然。。。。。。“袁不鹿抬臂,仓皇示意一岛人接言。
岛人得令,拱手接应:“然不过墉善堂一夜,那人便失踪影,吾等寻遍墉善堂内外,又再沿岛查探三五日,毫无所获。”
无忧心下窃笑:若是未曾得见疏弃,怕是便为尔等唬了过去。
“之后,此事常发。吾等不耐,终是于一夜暗伏墉善堂院内,以求因果。”
“查见。。。。。。查见那岛外人。。。。。。竟是为角蟾。。。。。。生食入腹!”袁不鹿吞唾不迭,尤似心存余悸。
弄无悯目冷,轻笑应道:”角蟾凶毒,不鹿先生虽可长生,然终归身无功法,若求自存,便得装作不明就里,依言带外人入墉善堂,可是如此?“
袁不鹿面上一紧,弓手敬道:“角蟾凶毒,吾虽痛心疾首,亦难舍己为人;老朽惭怍!”
无忧面现哀色,柔声慰道:“不鹿先生不过肉身,侥天之幸,得以长生,更当自重自惜;且岛民不过有寿凡夫,即便挺身,奋剑仆继,亦不过坠露之于广川,轻尘之于太山,徒劳无益。“无忧一顿,目珠浅转,“敢问不鹿先生,吾等登岛之前,共有几人于墉善堂内为那角蟾夺了性命?”
袁不鹿沉吟片刻,摇首应道:“甚多,甚多,老朽年事已高,又经七百岁余,怎还记得仔细?”
无忧轻笑,侧目瞧瞧弄无悯,再不多言。
“倒是五百岁前,吾等拼死,救得一人,名唤‘疏弃’。”袁不鹿抬掌,轻拍额顶。
无忧心下暗笑,立时接应:“此人现在何处?”
“得救后不足十日,疏弃便告辞离岛,想是其归心似箭,乘舟返陆。”
“那此人必是角蟾口下唯一生还,若非如此,不鹿先生怎会记得这般真切!”
袁不鹿闻声讪讪,又再接道:“亏得疏弃,吾等方知,那角蟾长于幻境,混淆虚实,伺机而出,一击取命。”
“不知吾二人如何相帮?”弄无悯心下不耐,沉声询道。
袁不鹿初闻弄无悯说话,立时紧睑,疾道:“仙人伉俪登岛之时,吾便知二位并非俗物;且不言仙人于海妖巨兽之爪牙下护吾等周全,单言仙人于墉善堂安居多时,亦未为那角蟾所食,吾等便认定仙人可避水火!”稍顿,袁不鹿攒掌探舌,又再接道:“闻疏弃之言,角蟾乃自墉善堂莲池跃出突袭,同吾等那夜所见亦是相合;故而吾等认定,莲池必同角蟾藏身之所通连无碍。。。。。。“
“不鹿先生可是冀望吾等循路而入,探得角蟾所在,攻其不备?”
“正是,正是!”袁不鹿面现喜色,定睛一看,见弄无悯同无忧俱是冷眼,勾唇不言,袁不鹿心下一怔,垂眉轻道:“若可取角蟾性命,一来岛人无需受其奴役,二来外人无需枉送性命,此举,定是天大功德!”
“小女实有一事不明,可否请不鹿先生解惑?”
袁不鹿摇首轻应:“不敢,不敢。”
“角蟾食人,凶毒若此,怎得不鹿先生同岛民反是不碍,非但得保性命,且可长生不死?”
袁不鹿闻声,立时伏身,叩拜再三,方道:“吾等亦是不解,若非祖宗庇佑,便是角蟾需吾等停于此岛,佯作祥和,籍此解外人防备。”袁不鹿似是生怕此言不牢,径自接道:“且,若外人数目不足,角蟾勃然,便将岛人一二衔往别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此等兽性,吾等实难不生不譓之心。”
无忧唇角一抿,正待启唇再探,却闻弄无悯轻咳一声,轻道:“不鹿先生之言,吾同内子深解其意。苍生为重,吾自不可坐视。然,角蟾若当真这般凶毒,难保其不藏它计,若是吾等出击不中,为其遁逃,待吾等离岛,恐岛民后患无穷。”话音方落,弄无悯眼风一扫,见袁不鹿同堂下诸人俱是股栗,弄无悯轻笑,又再接道:“为保无失,吾尚需借力岛人。”
“仙人之意。。。。。。。”
“请君入瓮,关门捉贼。”
袁不鹿怎不解意,然其一时支吾,搔首喃喃:“这。。。。。。这。。。。。。”
“不鹿先生无需投命,不过唇开舌动,助力即可。”话音将落,弄无悯稍一抬袖,又再侧目,查无忧色饥,举袂扬臂,朗声缓道:“诛凶之志已定,详情后述,且唤村妇,速呈餐饭。”
无忧闻声,掩口胡卢,抬眉便见袁不鹿同一干岛人为弄无悯广袖一扫,早是无踪。
无忧初时巧笑,然不过半刻,又现愁容,托颊自道:“昨夜见欃枪射月,吾便心知,绝无好事。”
弄无悯闻声朗笑,后便应道:“小君现下却是越发舍不得离岛返宫。”
无忧撇嘴,咬唇抱膝,心下暗道:事与愿违,此言不虚。思及此处,又再启唇:“夫君可辨袁不鹿言辞虚实?“
弄无悯沉声,轻嗤一声,方道:“吾同小君居于此处,已有多日,吾早设结界,岛外妖物,实难现身,怕是角蟾不耐,密令岛人,袁不鹿不得不动;然其不知吾功法深浅,自是不敢尽数循旧计行之,今日此番,想是既可令吾等松动,不悖角蟾之令,亦不会冲撞阴陷你我,若是吾胜角蟾,其亦有退路。”
“其怎料定夫君必为其言所动?”
“若吾不应,其自当再寻出路,然吾怎有心思同此等凡夫纠缠,岛上诸人狼贪鼠窃,若吾一怒,眨眉屠尽,后当以何人为奴为婢,使前唤后?且角蟾之角,小君志在必得,若是如此,倒不若顺水推舟,令其将角蟾引至墉善堂。”
无忧闻言,面上五情俱现,膺内起伏,五味俱全。
弄无悯查见无忧神色,怎不解心,柔声慰道:“小君心结,总在娘亲;若是久避忘归,此后日月,小君念及,便得时时隐痛,愤惋猥盛。。。。。。“弄无悯稍一侧目,见无忧结眉空视,似是出神,这便短叹,抿唇少待,恳道:”小君可否应吾一诺?“
无忧闻声侧颊,轻道:“夫君且言。”
“此番,吾当取得角蟾之角入药,携汝归返知日。。。。。。”弄无悯见无忧定定凝视,不由霞飞,逃目接道:“且不言解药之效,只待无悲食毕,小君。。。。。。小君可愿。。。。。。”
“返此岛上,作威作福!”无忧不待弄无悯言罢,径自接道。
二人对视,无忧嫣然,然心下却是忐忑,暗暗悲道:吾这百年,究竟何义?此前若可早些改心,岂非可少些冤孽,多些快活?虽是这般计较,无忧仍是强笑,鼻尖一颤,轻声娇道:“午膳已至。”
二人俱是侧目,见一女斜挎提篮餐盒,袅袅而入。无忧见来人,立时抬了唇角。
此人,恰是庾女。
☆、第六十四章:譬若弦与筈 … 第230话
无忧同弄无悯递个眼风,又再瞧瞧庾女,这便懒懒扬手,轻道:“有劳。”
庾女颔首以应,缓将食盒置于桌面,去盖取碟,将膳食一一置于无忧目前。
无忧深嗅,抿唇攒拳,小鱼际轻敲桌沿;天大事情,抵不过美馔珍馐:无忧咬唇垂眉,见整鳗一尾,蒸至酥烂,去骨拆肉,又再细细将那无刺鳗肉同整骨拼于一处,色味不改,食之尤易;又见白虾,长逾手掌,佐以姜韭,去长须,开虾背,以入滋味;尚有一碟吐铁,一碟獐肉,配以野酿,酒坛以赤泥封之,且雅且俗,可醉可醒。
无忧浅笑,徐徐将那巴掌酒坛取了,递与庾女,柔道:“再劳为吾二人添酒,如若不弃,共饮亦可。”
庾女不怒不言,淡然接了野酿,启封为弄无悯同无忧各满一盏,后便立于一侧,直目静待。
无忧见状,不疾不徐,待将口内鳗肉咽下,这方轻道:“方才不鹿先生曾言,岛民恩义,施与援手,自角蟾口内救得一人,前因后果,汝可愿详谈?”
庾女面色不改,柔声应道:“此事久远,记不真切。且那夜多是男丁前往墉善堂,仙人如欲,吾便往请家兄前来详述。”
“可还记得疏弃长相?”
庾女侧目挑眉,面上尤见笑意:“长相亦是记不仔细。唯记得其乃修道之人,身佩长剑。登岛之后,衣物餐食亦是靠着岛人接济,故而所穿所戴,同岛民并无二致,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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