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我》第3章


阿殷提着药,步履沉重地回了金雅阁。
那时,怀瑾已经起了,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书。
他不说话的时候,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怀瑾无意间瞥见了她,放下书,笑道:“买了些什么?”
阿殷深吸了口气,随即也展露笑颜,提了提手中的东西,“鱼,肉,还有豆腐。”
“看来中午有大餐吃啊。”怀瑾起身,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公子您去休息吧。”阿殷跟上了他。
怀瑾轻描淡写道:“躺太久,人都要废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阿殷熟练地去内脏刮鳞片,在鱼身上划了几刀,洒盐腌制,又转而在锅里烧油,用葱头爆香,倒入半盆水。待水沸腾后,下入用地瓜粉抓匀的肉片,还有切好的香菇豆腐,最后洒上细葱花……
怀瑾坐在灶前生火,忍不住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阿殷把收好汁的鱼装盘,笑道:“我自小一个人生活,想吃些热菜,没人给做,只好自己瞎琢磨,时间一长,也就孰能生巧了。”
怀瑾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爹娘呢?”
阿殷拿着锅铲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道:“死了。”
怀瑾淡淡道:“我也是。”
***
阿殷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把菜摆在上边,她没做过侍女,但也晓得不能同主子一块上桌吃饭,于是便打算折回厨房,随意吃点什么。
怀瑾叫住了她,“吃饭时间,你去哪?”
“我去厨房吃。”
“这里就我们两个,何必在乎那点破规矩。”怀瑾往旁边挪了些,拍了拍长凳,“过来。”
“是。”阿殷低眉顺眼地坐在了他身边。
怀瑾不停地给她夹菜,阿殷受宠若惊,忙摆手,“够了够了。”
怀瑾这才把菜转了个方向送进自己嘴里,他嚼了几口,温言道:“好吃。”
阿殷扯了扯嘴角,低头急急扒饭,吃完饭,她立马回了厨房,把大夫给她的药入水煎了。
半个时辰后,阿殷把药端进了怀瑾的屋里,惴惴不安看着他把药喝进嘴里。
她生怕怀瑾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不再慢性自杀,而是一刀致命,她可不想他死,这么好的一个人,应该要长命百岁。
怀瑾神色如常地喝完药,往嘴里丢了颗枣子,抬眼,瞧见阿殷心神不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阿殷的目光聚焦在怀瑾俊俏的脸上,喃喃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怀瑾的唇角不经意浮起一道弧线,他放下碗,“你能帮我什么?”
“你先说说看。”
怀瑾懒懒道:“我想离开梁国,你能帮我吗?”
阿殷愣了一下,想离开梁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不,她差点忘了夏渊,若是他不想让怀瑾走,那怀瑾便哪也去不了。可仅凭她一人之力,对付梁王,阿殷想她还没那么大本事。
一腔热血瞬间被击得连渣都不剩了,阿殷沉默着,退出了房间。
怀瑾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
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上,阿殷躺在床上,望向黑幽幽的外头。
忽然有个人影从窗前掠过,阿殷腾起了身,拿过墙上的剑,正欲前去一探究竟,这时,怀瑾在隔壁的屋子喊了她,“阿殷,我想喝水。”
“来了。”阿殷放下了剑,出了屋。
第4章 突变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阿殷给怀瑾换上了厚一点的被子,又到书房翻了些旧书,做了几道药膳给他补身子。
怀瑾的身子愈来愈好了,只是夜里还会咳嗽不住。
在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阿殷又去了药庄一趟,同大夫说了怀瑾近期的症状,大夫照旧是开了些药,嘱咐了她说病可能不会痊愈,但只要不再吃那毒方子,活命是不成问题的,阿殷心放下大半。
回家的途中,她到兵器铺挑了把好剑,满打满算,她来坒城也有三个月了,期间一直围着锅炉打转,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当护卫的。
夜深人静时,她总感觉有人闯进她屋里,但不知为何,她躺在床上,一点也动弹不得,像是在做梦。
晚饭的内容是白粥加腌萝卜,饭后,阿殷简单地收拾了下屋子,把煎好的药汤倒进碗里。
她慢吞吞地上了台阶,停在怀瑾的屋子前,刚要敲门,一双黑锻靴面便出现在了眼前,她心里一咯噔,抬起头。
来人正是夏渊。
阿殷急急行了个礼,正要出口唤他,夏渊制止了她。
他接过她手里的碗,推门而入。
屋内很快传来了摔碗的声音,怀瑾怒道:“你又来做什么!”
“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夏渊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滚。”
……
这样的戏码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场。
眼不见心不烦,阿殷踱步进了书房。她从一本破烂书里取出了一张图纸,在上边又添了一道线。虽说她并没有答应怀瑾要带他出梁国,但自那日起,阿殷便开始留意起整个坒城的构造,闲来无事时,把大街小巷都溜达了一遍,试图寻求最保险的逃跑线路。
***
夏渊走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挥之不去。
怀瑾躺在摇椅上,两眼阴鸷地望着门口。
忽然,正前方的窗纸上出现了个小人。
“咦~公子,你要到哪里去?”
“去寻我那美丽的娘子。”
……
门外传来忽男忽女的唱腔,怀瑾望着那跳动的人影,不知不觉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半晌,一曲终了。
阿殷手里拿着个皮影人,敲了敲门。
“进来。”
怀瑾半躺在床上,穿着略显宽大的袍子,闲闲笑道:“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绮梦。”阿殷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递给了怀瑾,“这是当下最热门的曲目,茶楼里的客人每去必点。”
怀瑾摆弄着皮影人,“你哪来的这玩意儿?”
阿殷随口道:“我自己做的,央着街头的陈大爷,给他买了几壶酒,学了些皮毛,雕了五日,还是不够精巧。”
怀瑾默然片刻,柔声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阿殷咧了咧嘴,“喜欢就好。”
怀瑾静静地审视着她,长睫毛微微一颤。
***
二月,飘飘扬扬下了几场雪。
白日里怀瑾说身子不舒服,想喝些酒来暖暖胃。阿殷便到街上给他买了烈性最低的果酒回来,炒了一些小菜,两人在怀瑾的屋里喝了尽兴。
阿殷酒量不佳,喝了两杯后便倒头不起了。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感到有人在耳边呼气,然后是发现有只手在环绕在她的腰上。
阿殷瞪大眼睛,颤巍巍地扭过头。
在微微晃动的烛光中,她看清了身旁人的脸,是怀瑾,他面色潮红,看来醉得不轻。
发生了什么?阿殷努力回忆,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她酒后兽性大发,把怀瑾给……
阿殷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办?
这一动,把怀瑾给弄醒了,他的脑袋靠在阿殷的颈窝里,茫然道:“什么时辰了?”
阿殷哆嗦着,没言语。
怀瑾懒懒地收紧了手臂,“你身子好热,抱起来真暖和。”
阿殷张了张嘴,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公子,你要打要罚……”
“你做错了什么?”怀瑾好笑地看着她。
阿殷都快哭了,“我们……我们不是,那个了……”
“哪个?”
阿殷抿着嘴,脸烧得通红。
怀瑾把手放在她的外衣上,玩味道:“你该不会以为两人躺在一床上就是……”后面词语压得很低。
阿殷愣了一下,慢慢翻了个身,吞吞吐吐道:“不,不是吗?”
怀瑾捏了捏她的鼻子,开怀大笑起来,“当然不是了。”
阿殷很少见过他这么纯粹的笑,不由也跟着傻笑。
怀瑾突然靠近,在她的耳边,暗哑道:“要不要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
阿殷呆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拍在怀瑾的脸上。
怀瑾低低笑出了声。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踢开了。
怀瑾的笑容僵在脸上。
阿殷的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
夏渊沉着脸,握紧拳头,二话不说,直接把阿殷从床上拎了起来,摔在地上。
紧接着,他拿起小炉子上煮着的热酒,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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