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受长生》第38章


听到小姑娘的话,其他少年停下来嗅了嗅,但他们的鼻子没小姑娘灵敏,纷纷道她想出去想疯了,产生幻觉,继续朝所谓的西葫芦老先生家走去。
声音淡去,两只黄鹂鸣翠柳,周涣拿掉头顶的草叶,望着头顶一碧如洗的湛蓝天空和驰骋而过的白鹭,对身上的人道:“雨师姐姐,我俩能不能商量个事,下次拽人时能不能先预警一下,别总是一惊一乍的。我虽然皮糙肉厚但终归受不住天天这么折腾,你就当看在我师父份上对我温柔祥和点,行吗?”
雨师妾抿紧了唇,眼睛要化成刀子,周涣冲她眨了眨眼,她别过眼睛很嫌弃他的样子。周涣支起手臂想要起来,身上传来吃痛的一声,雨师妾半晌道:“……我起不来。”
周涣摘掉额头的枫叶探查原因,捯饬须臾,握起一束长发道:“那个,不好意思,好像是你我头发缠在一起了?”
怪就怪头发太长,大晁女子并没有剪发的习惯,寻常女子成年之后头发都早及腰,雨师妾也有头乌漆似缎的长发,平时在背后垂着,现如今和周涣的头发打了死结。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很不愿和周涣这等人混在一起,手指探进袖中一摇,变出把银光闪闪的剪子。
周涣接过银剪子在空中比划了比划,看不出来她还会带剪子什么的,以往只觉得她高冷自持,原来还会随身携带妆品。
雨师妾移开眼睛:“废话那么多作甚,你难道想缠一辈子?”
“嘻嘻,缠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嘛……”
雨师妾直觉他又要犯浑,果不其然。周涣在耳畔暧昧说道:“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就是不知道雨师姐姐愿不愿意?”
明知她不是这个意思,脸严肃得快凝出冰了,这样正经的模样不戏弄一下太可惜了。
雨师妾提嘴冷笑,甚好,他做初一别怪自己做十五,改日她便向孟惊寒提亲,缔结良缘,天也欢喜,地也欢喜,欢喜他遇到了她,欢喜她有了他,真真良缘。
周涣摆手:“且慢,且不说师父会不会打死我,为什么你要用‘娶’而不是‘嫁’?”
雨师妾似笑非笑,春光衬得手指白皙如冷玉,颇好看地一转,轻轻搭在他的小腹上,脸颊近在咫尺,呵气如兰,欢欣道:“孩子六个月了,得给个名分不是?”
上次是五个月。居然还带记月份的。周涣愀然变色,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怒气冲冲接过剪子,只见银光一晃,二人自由。周涣挥了挥袖子,头也不回地朝村中央走去。
雨师妾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看着浅紫轻纱被风吹得鼓鼓的,好心提醒道:“你顺拐了。”
周涣气道:“别招惹我!”
雨师妾板正严肃地劝道:“不信?我虽曾住在九重天,神女仙女各姝谁没见过,环肥燕瘦、天香国色,但若许你一生定言而有信,不仅许你做正妃且永不纳妾。”
周涣气得转头:“啊!你能不能不要谈这事……”“了”字咬了半截吞下去,望着面前地上的人。雨师妾也敛尽了眼角笑意,满脸严肃垂视着那人。
大眼瞪小眼,不慎暴露的小姑娘捂住了脸,尴尬又不失好奇地道:“什么是提亲,什么是名分啊……?”
第33章 婆桫(2)
语燕鸣鸠白昼长,黄蜂紫蝶草花香。
桥间青梅落蒂,田间下了丝丝小雨。烟雨迷蒙,远处孩童披着蓑衣嬉笑疾驰,笑声隔着一大片水田还能听得到。
周涣持着一柄素竹伞回到院中,在窗扉的小格子前悬挂着沥雨水,转身带背篓进厨房。
雨师妾在门框旁站得笔直,周涣取下墙头的簸箕道:“嘻嘻,宋宋他们在山上掏了许多菌子,我答应了给他们煮菌汤,再洗洗就能下锅了,你就等着跟宋宋他们一饱口福吧。”
耳畔是沙沙雨声,雨师妾垂下眼睑,望着他把几朵艳色菌子挑出来扔进灶台边的竹篓里,好奇道:“你为何把那几朵好看的丢了?”
“这些啊……”
周涣把菌子画下来按图索骥,但宋宋他们还是没索成功,筐里有毒的菌子不少。宋宋正是昨天那拨少年里的小姑娘。
他苦口婆心:“这菌子有毒,处理不好容易致幻,吃了会见小人。”
少年们眼前一亮:“那不更好!青涯哥哥你快拿去煮,多煮点,煮一大锅,我们在院子里排排坐一起看小人!”
没救了,婆桫先祖们曾浴血奋战,上诛邪魔下斩恶兽,若是知道后代集体吃毒菌子在院子里看小人不得掀棺材板出来?
周涣走近道:“这些都是不能吃的。雨师姐姐没听说吗,越漂亮的菌子越有毒,就像越漂亮的姑娘。”
雨师妾接过那朵艳色菌子细细打量,艳红的模样倒分外讨喜,听到后半截略一抬眼,眄道:“别以为别人听不懂你的话,你恨不得把聪明两字写额头上,你又在暗指什么?”
“冤枉啊,这是我去隔壁山头听方丈讲经听到的,他还嘱托小沙弥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呢,不过我觉得他漏加了一句,雨师姐姐除外呀。”他轻声一笑,灶上的水咕噜冒泡,在白茫茫的雾汽里露出雪白的齿。本来轻浮的话语经少年的润色倒脱去几分浮腻,不过可惜的是雨师妾天生不吃这套。他随口说说,她也随口听听。
周涣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揭开锅盖把菌子倒进水中。
“说起来倒是奇怪,你眉心的红痕是天生的,还是画的?我打六岁见你你便这副模样,十多年了未曾变过,”
雨师妾抬手揉了揉眉心,胸前长发云袖随动作一动,道:“……天生的还是画的,二者有何区别。我不知道。”
“难道连澜沧也不知?你不是说澜沧是照顾你长大的吗,她是女妭的贴身侍女。”周涣皱眉问道,话落院外传来声音,竹帘掀动,说曹操曹操到,一道慈祥女声响起:“我闻到香味了,阿靖,你在下厨么?”
不是雨师妾下厨,她下厨能要人命,周涣还记得让他毛骨悚然的烤叫花子,盖好锅盖后走出屋子。
雨声大了,风也大了,打在翠得流浓的芭蕉上仿佛素手瑶琴。宽大的竹檐下是一方茶几,二三桃果,宋宋与小公子一边听雨一边啃着,这样没有诗情画意的大雨居然被他俩听出股闲云野鹤的味道。
见周涣出来,二人对他招了招手。周涣看着面目和善,从小到大都颇招人亲近,性子又温和,很招人喜欢。
宋宋狐疑道:“道长哥哥,自打昨日你与雨师姐姐来婆桫被我发现,雨师姐姐对姑母喊了声澜姨,姑母便变了脸色,今早又来找雨师姐姐,他们是不是以前认识?你和雨师姐姐来婆桫干什么?”
若说是来寻找藏在婆桫的崇明玉,无异于窃贼大喇喇地闯进家说我是来偷东西的,只怕会乱棍赶出。周涣转了转眼珠,面对宋宋也四处转动的精明眼神,同样悄声地道:“不知道呀,我们的事一向是她决定的。”
小公子道:“我从来没见姑母出过婆桫,那个外人怎么可能认识她?”
“蠢材!你没见过就代表姑母没出去?姑母上千岁的人了,她游山玩水时你家还没发达呢!”宋宋瞪眼。
小公子反驳道:“你以为姑母是你?更何况那人看着比你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与姑母攀上关系?”
俩人拌起嘴,你说我笨我说你蠢,相约打架论错对。周涣拉开他俩:“若论对错输赢何必以武力取胜,多不斯文,若你们答上出的题谁就赢了,这样可好?”
二人想了会儿,点点头。
周涣抚掌:“甚好,宋宋,地痞流氓一般在干嘛?”
宋宋道:“做恶呗!”
周涣摇头:“在蹲牢,你答错了。来,颜小公子。”
宋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颜小公子用鼻子嗤了一声,直道尽管放马过来。周涣就喜欢逗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再抚掌乐道:“颜少爷果真潇洒,这是个术数题,请做好准备。请问:一、三、五、七,七后面填什么?”
“这太简单了,三岁小孩都答得上,你能不能出个有难度的考考我?”
“你觉得和宋宋的那个问题比起来怎么样?既然做你俩的裁判,贫道自然应该公正严明。况且此题不止有一个答案,若你能答出所有,便是你赢了。”
颜小公子皱眉道:“除了九难道还有别的答案?”
“有的。”周涣笑道,从乾坤袖里掏出副笔纸塞给他,“答案是一一四五一四,是不是不信?嘁,果然不信,不信的话那边檐下有个条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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