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在剥我的壳》第79章

楚天阳在他身上算上了一课。
无论多完美的工作安排，Jack总能挑刺；任何需要他首肯的事，他从来不给方针，责任永远推在楚天阳身上；拖延症严重，偏偏巧舌如簧，甲方责难时总能找到理由推卸。
楚天阳没过多久就得出了这个上司眼高手低的结论。
工作上Jack没能捅出大篓子，为难的也不过是共事的下属。Mary心如明镜，阅人无数，如何看不透Jack的心思？奈何人头顶好些头衔，也算给思传译擦亮了招牌。这回cross…training，说到底是双赢的结局。Jack奔他的虚荣自由，Mary把涣散的人心拉回来，一举两得。
如今大家都痛快，只是辛苦楚天阳还得一头顾着这虚名上司。
前些天，楚天阳看到这么句话，“最聪明的处事术是，既对世俗投以白眼，又与其同流合污”，他跟这90年前的聪明人颇有共鸣。在这十年与林燕霞的拉扯里，他早就把那硬碰硬的活法过腻了。就像面对Jack，纵使满心的不屑他也不会出口，当然，他离“最聪明”也尚有距离，同流合污他怕是做不到，但在维持礼貌、藏好面具的同时不放松对自己专业素养的要求，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Jack估计在泡吧，竟把一张酒吧图误发了过来。他撤销得很快，继而跟上一句：你看着办。
按他的尿性，这头刚让楚天阳看着办，回头事情落定的差不多，一定会去Mary面前唠嗑上两句，愣是能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这点算比较麻烦的事，楚天阳也不是善茬，不可能给人当背景板。所幸Mary算是不错的领导，给楚天阳省了不少心。如今让他留在独立办公室，明显也是有进一步的打算。只是这周Mary不在，一些文件没法及时签署，他便将工作分了轻重缓急，先把要紧事理了理打算给Mary发过去，其余都可等国庆节后回来再说。
也是这时，Jim给他发了内部短信。
Jim：Yang，你惹大麻烦了。
来了。楚天阳看了眼，心想，他以为得自己花点精力去套一套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会有人主动说，Jim倒是不错的人。
Yang：已经被视线扎死了。什么麻烦？
Jim：MG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到呢！话说你惹了事你自己不清楚？
Yang：女董事？
Jim：……bingo！你既然知道，所以事情是真的了？
Yang：嗯。
Jim：I服了you，这你都敢说。你真是啊？
他恐怕也还没消化信息，一个问题问两遍。不过楚天阳倒是不介意。
Yang：嗯。
Jim：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懂公司多少男同胞从失恋的悬崖边缘撤了回来，拍手叫好。
Yang：追不到人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Jim：不跟你开玩笑，你这事闹得还挺大了，那女董事把微信里我们的同事挨个都问了一遍，丢下话说要Mary把你换了，不要你跟case。
Yang：Mary还没找我。
Jim：按她的性格，就算要算账，也是见着面再算，你就等着她回来吃板子吧。只是我觉得，以那女董事嘴碎的样子，可能已经把事情给你捅出去了。
Yang：捅出去？
Jim：就你想的那样，我们行业不大。撇开这事来说，这老女人确实挺恶心的，以前也不是没有性骚扰过其他同事。你不该被她抓着把柄。
Yang：我没想要隐瞒我是同性恋的事实，无所谓。
Jim：……。大佬！话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Linda。
Yang：她怎么了？
Jim：哭了一早上，说的话，有些过分。你听见了也别往心里去。
Yang：好。谢谢。
Jim：谢啥！PS，你男朋友也挺帅的~
Yang：/微笑
关了这聊天界面，楚天阳没多做什么，只是把文件再检查了两遍，给Mary发了过去。
大概十分钟，Mary回复了：没问题，你就按你的计划做。
千里清秋：好。
Mary：我听说了一些事。等回来我们聊聊，在此之前一切照常。
千里清秋：好。
他今天事也多，加上这些，一时间连喝水的清闲时间都没了。
时间临近11点，他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喘了口气，先给魏晨书发了信息。
千里清秋：进展怎么样？
魏晨书没回，估计还在开会。他捏了捏眉心，起身去咖啡间倒热水。
昨天一晚上其实他没怎么睡好，一闭眼就是魏晨书的眉眼，甚至现在想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想笑。想他的小动作，想他生气、开心的样子，想他在身边。
热恋中的人，都是返祖的猩猩。
他刚倒好热水，Linda就从旁边走了过来。
见着楚天阳，她那阴沉的脸浮上了蔑视：“恶心玩意儿！”
楚天阳把杯子放好，直起身看她。
Linda稍稍后退了一步，声音倒是半点没减：“滚出我们公司！你怎么还有脸来上班啊？”
这吼叫声把办公室里那些人也给吵了过来，茶水间探了不少头。但谁也没想要上前阻止这即将要爆发的事态。
楚天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这么看着她。
许是因为拳头打在棉花上，Linda没有半点骂人的快感，措辞愈加肮脏起来：“一天天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不就是个卖屁/股的！死同性恋！看着你就恶心！”
周围讨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咖啡间此时成了展览厅，站着的是衣衫完整的展品，那个近乎癫狂的游客，正挥舞着爪子试图将他的衣服扒下来。
除了她没有人再发声，但不代表其他人便是身正之人。都不过是刽子手的帮凶罢了。
Jim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喘着气，像是刚跑回来。他挡在两人中间，冲Linda喊：“发什么神经呢？人喜欢谁，碍着你什么事了？”
Linda瞪大眼睛，眼球里都是血丝：“同性恋都有病，他们都有病！”
Jim冷笑了两声：“同性恋挖你祖坟了？抢你凯子了？”
Linda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什么意思？你被他上过了吧这么护着他？”
Jim被这一推一骂点着了火：“我草你大爷！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造你妈谣呢？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你干的那些恶心事，你没少勾引他？别说他喜欢男的了，他就是喜欢女的，地球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看你一眼！自己是什么烂货没B数？”
Linda气急了：“你说谁烂货？”
楚天阳伸手把Jim往身后拉。他力气奇大，这一扯，Jim一个踉跄就被拽开了，嘴里还在念叨：“你别拉我！我今天就让这臭嘴领教下暴力！”
楚天阳看着Linda，他没有发怒，语气颇为平静：“化工厂的操作手册翻译，上午为什么没有交稿？”
Linda满腔怒火，本打算要大骂一场，被这一问有点傻住。
楚天阳问：“合同签署的时间是昨天交稿，你已经跟客户检讨请求宽限一天，为什么上午你的工作仍旧没有任何进展？你如果没法胜任，需要时间处理情绪，我会安排其他人。”
Linda有点慌了：“这……这……”
她只是想要把楚天阳挤出去，哪舍得为了这事把工作丢了，愣了半天一跺脚，转身就走：“我会做好！”
楚天阳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没有说话，但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心里一慌。明明只是个一年不到的新人小孩，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气势？他们也不敢在围在周围，通通散了。
Jim叹了口气：“你这解决不了问题。”
楚天阳看他：“先把你自己工作做好。”
Jim举了举手表示投降：“你行你耍酷，工作去了。唉，刚刚骂得太冲动了，一会儿回去肯定被他们笑死。”
楚天阳拿起杯子跟着他往外走：“你要是怕他们说，可以来我办公室。”
Jim笑了起来：“你饶了我吧大哥，那他们得怎么写剧本啊？没准说我□□上司呢。”
楚天阳不客气地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你？”
Jim比了比中指：“我警告你不准用眼神侮辱人！”
楚天阳：“谢了兄弟。”
Jim：“小case。”
接下去的一周，楚天阳跟公司的人都无甚交流。除了不可避免的工作确认，也就只有Jim没事找他调侃两句。为此还真有人说些闲言碎语，被Jim听见了他就会还嘴：“他男朋友长得比我帅多了，你当他瞎啊？”
学生会选举结束了，魏晨书正式摘下了会长的徽章，如今无官一身轻，便开始琢磨找工作的事。
系里不少学生都在找实习单位。以前魏晨书没觉得会长这个头衔给他带来过什么便利，如今他找工作的消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