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莫》第60章


放下剩下半只,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单钰博又去夹一只煎饺,可惜饺子皮坏了,因为失去水分而散开的饺子馅掉在碟子里,他一面试图用筷子把馅儿重新扫回饺子皮里,一面说,“早上去琴房发现了你的玻璃琴,玩了一会儿。后来去斯坦福找一个朋友——他在那里读法学院,但没见到人,就回来了。后来想再去琴房继续玩那架玻璃琴,可想到也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就算了,在书房看书。”
他把馅儿全夹回饺子皮里,可在夹起来时,馅儿又重新都散了出来。关唯晨看了,把另一只饺子放到了他的筷子边,说:“吃这个吧。”
单钰博的筷尖稍作犹豫,夹起那只完整的煎饺送进了嘴里。
“那架琴是我三十岁生日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了,原本是一位英国贵族变卖的财产。”关唯晨吃掉一直没吃完的那半只饺子,“玻璃琴发出来的声音,我认为是所有乐器中最动听的。可惜每次我用它演奏完,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差,所以我很少碰它。”
难怪谱架上的曲子没有一首是完整的。单钰博把一只饺子放到他的筷子边,说:“大概是它的声音听起来太脆弱了吧。”
关唯晨吃掉了这只饺子。
他们吃完十九只煎饺,唯一坏掉的那只倒进了垃圾桶。关唯晨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问:“明天想做什么?”
单钰博洗好碗筷,放进碗柜里,说:“明天艺廊应该不会再有人防盗了吧?”看关唯晨听罢挑眉,他笑着说实话,“我想看汝瓷。”
关唯晨笑说:“明天睡醒以后,我陪你去。”
他问:“可是我现在睡不着,怎么办?”
“我哄你睡。”他答。
单钰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关唯晨从橱柜里拿出七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摆在流理台上。猜到他想做什么,单钰博拿起纯净水往杯子里分别倒了七份分量不等的水,找出一双筷子,递给他。他稍作思考,先是敲出了七个音,又接着敲出了一串音节。
单钰博笑问:“莫非是《小星星变奏曲v3。0》?”
关唯晨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用筷子在玻璃杯上敲打出叮叮咚咚的音节。简单而活泼的音调在浅浅的水波上荡漾,敲奏出来的都是令人愉悦的调子。这首曲子很短,轻柔、舒缓,只有一次非常简易的变奏——再复杂的变奏用这七个音也很难敲出来。
“V3。0,叫做《晚安曲》吧。”他收起筷子,说,“想睡觉了吗?”
他低头,额头点在关唯晨的肩头,轻笑说:“好困。”
第51章 
清晨醒来以后,单钰博陪关唯晨一同到外头去跑了一会儿步,他们在街口移动餐车买了玉米饼和咖啡,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吃。
注意到单钰博从出门开始就戴着耳机,关唯晨问:“在听什么?”
“汝瓷讲解。”他摘下耳机。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关唯晨不解道:“为什么现在听讲解?艺廊有专门的讲解人员。”
单钰博吃着卷饼,瞥了他一眼,望着公园广场上的白鸽,说:“我怕你到时候不要讲解,让我给你说。”
“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关唯晨觉得有趣,因为他的确有到时候让单钰博给他讲解的意思。
他故意唉声叹气,很无奈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不小心在您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形象吧。”
关唯晨被他逗笑了,故作惊奇问:“怎么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我不是啊!”单钰博夸张地叹气,显得自己有多么可怜和委屈。
关唯晨不为所动,喝着纸杯里的美式咖啡,说:“你演吧,我不信。你就是无所不知。”
单钰博眨了眨眼睛,被他这副卖傻的样子弄得哑口无言,再度戴上了耳机。
这并非是一个平静的周末。事实上,关唯晨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平静的周末。早上跑完步回到家,Judy告诉他左伊来了,正在客厅等待。
关唯晨让单钰博先去洗澡,而自己直接走到了客厅。左伊把下周的行程安排一一向关唯晨说明。他听到一半,左伊接到了姚晋弘的电话,询问关唯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面。
直接打给关唯晨的电话是私事,如果打给左伊,则是公事。关唯晨记得之前见到姚晋弘,他曾向他透露过自己要跳槽到另一家律所的消息,这回约见面,关唯晨料想恐怕是姚晋弘想让自己的公司业务也转到新的律所去。
两家都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律所,姚晋弘目前所在的这一家在亚洲地区有非常广泛的业务,而他想要跳槽的那一家则以西欧作为另一个发展重心。关唯晨回答以前,做了一个短暂的思考,不答反问:“Alex想要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姚律师目前在旧金山,他希望这个周末能和您商谈。”左伊说完,看到单钰博走进了客厅,惊讶得愣了一下。
关唯晨回头看了看单钰博,对左伊说:“你说我今天没时间,有点私事要办。把时间安排在我从温哥华回来以后,在纽约见。”
“好。”他在本子上记下来,又问,“您安排今天什么时候前往温哥华?”
关唯晨看事情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晚上吧,先把飞机准备好。”
左伊往单钰博那里瞟了一眼:“好的。”
此前单钰博没有听说关唯晨要去温哥华的事,等回到房间里,他好奇问:“你今晚要去温哥华?”
关唯晨走进衣帽间找衣服,点点头:“但我会先送你回洛杉矶。”
单钰博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飞来飞去的,你不嫌麻烦吗?”
“不嫌。”关唯晨往浴室走。
他靠在门边:“可是我嫌。”
关唯晨的手放在门上,看了看他,点头同意:“你打算怎么回去?开车还是乘飞机?”
“飞机,明天还有课,开车太累。”唯恐关唯晨要为自己准备私人飞机,单钰博在他开口以前说,“我自己订机票就行。”
关唯晨端视他片刻,耸肩道:“随你。”
艺廊刚刚开业,新闻尚未冷却,即使到了第二天,慕名而来的市民也不在少数。老板有意控制了参观人数,任何人前来参观都需要进行预约,所以当单钰博他们来到艺廊,里面倒算不上是人头攒动。
经理人认出关唯晨,热情地上前问候。
“带个朋友来参观。”关唯晨介绍道。
单钰博对经理人礼貌地打招呼。
“今天参观的人比较多,可能会影响二位参观的兴致。”她抱歉地笑笑,“关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两位专业讲解员正在给两个参观团队做讲解,目前没有时间。或者您可以使用我们的电子讲解器?”
关唯晨毫不在意地抬手,说:“没关系,我这里有最专业的讲解员。”说完,他对单钰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单钰博啼笑皆非地摇头。“你去忙吧,不需要管我们。”关唯晨对经理人说。
等经理人离开,他们往随处都可见参观者的艺廊里走,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单钰博开始讲解。单钰博皱眉道:“您昨天不是看过一回了吗?为什么还要听我讲?”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不是吗?”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他顿了顿,改口道,“或许应该说,是极其动听。”
他好笑道:“还真是多谢您的褒奖了。”
从前言来看,这些瓷器均出自一位华人收藏家的私人收藏,所展出的四十二件展品,有六件宋代瓷器,汝窑、定窑、哥窑都包括其中。
“宋代五大名窑的说法,见始于明代的《宣德鼎彝谱》,其中罗列了柴、汝、官、哥、钧、定六窑,到清代《饮流斋说瓷》中,将柴、汝、官、哥、定称为五大名窑,钧窑不在其中。不过,柴窑一直没有见到实物,所以现在人们所说的五大名窑,是把钧窑代替了柴窑。”单钰博刚开始说,便发现身边不远处有独自进来的参观者开始听,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关唯晨抱臂认真听,问:“柴瓷是怎样的?”
单钰博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回想着从前在其他博物院见到的瓷器,以及早上在语音资料里听到的讲解,问:“和汝瓷相近。”
他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
“对,就是你最喜欢的汝瓷。”单钰博在展品中一件一件地寻找,终于找到在新闻照片里见到的那件展品。照片上,关唯晨戴着白手套,端看得十分入迷。
静静摆放在橱窗内的汝瓷晶莹剔透,静穆淡远,浑然含蓄的天青釉色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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