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莫》第49章


钰博趴在车窗上,头发几度吹进眼镜和眼睛之间,打乱了他的视线。
这一路比他预想中的要长一些,可他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唯晨在车上播的音乐节奏强得不像是古典音乐,单钰博在风声中分辨出究竟有几把琴,想象琴弓是怎样在琴弦上来回地挥动。好像脱了弓的箭,更像越过间隙的驹——
没有灯,视线里仿佛还余留着路上的灯影,可黑暗已经跟着冰冷一起扑过来。在炎热的夏天,玻璃上的冰冷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在灼热之中让人抓回理智的利器。它把暗夜撕开,发出裂帛的声响,打翻酒柜上的一瓶陈酿,洒一地的迷醉。
关唯晨在单钰博踩到碎玻璃以前,把他按在了酒柜上。单钰博前一秒还在想,为什么关唯晨家里的酒柜离车库门这么近,下一秒腰上已经被皮带勒烫了。
“喂……”他顺着吧台滑下来,狠狠地扯开了关唯晨的手。颈窝上疼得厉害,单钰博用发烫的手掌抓住了关唯晨的后颈,逼他抬起头来。
关唯晨一只手仍然攥着单钰博一时解不开的皮带,在黑暗中直视着他,另一只手则沿着单钰博的颈子往下钻,一下子便剥开了他的衬衫。后腰再度撞到了吧台上,单钰博的手上脱了力,痛得心里暗骂了一声,却被他迎上来的吻弄得气喘吁吁。关唯晨吻着他的颈窝、肩头,在上面留下滚烫的力道和浅薄的痕迹,眼镜却在低头时磕到了单钰博的锁骨。单钰博摘下他的眼镜、自己的眼镜,往吧台上面摸索,还没放稳,落在他胸膛的吻就如同一尾蛇一般钻进了他的心口。他的心因而猛烈地跳了一下,两副眼镜离了手,不知所踪。
单钰博把空出来的双手放在关唯晨的腰上。他的皮带已经松开了,单钰博的手轻而易举地落了进去,握住了他。
“先生……”手里的东西烫得很也硬得很,单钰博听到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厉害,如同关唯晨在自己耳畔起伏不定的呼吸。
关唯晨在单钰博的手握紧时,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吟,很快又被他之后干净利落的动作覆盖过去。单钰博的皮带被彻底解开时,鞭策了他,估计也鞭策了关唯晨自己。他把单钰博的裤子退下去,咬住他的耳朵,只说了一个词。
单钰博低下头,看不清黑暗中关唯晨的身体,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热度、每一块肌肉的力量,握在手中的赤裸还有若有似无的湿润,真切得好像周围充满了光明。当关唯晨的手往后延伸,掐住他的大腿内侧,他的心跳停了停,手也停了停。
可停顿和安静毕竟都短,只是时间慢得来不及度过去。关唯晨很烫,如同发了烧,要烧到单钰博的身上。后来是真的烧到了他的身上,短促的撕裂感让单钰博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吗?”关唯晨攥着他的腰,声音沙哑。
单钰博咬着嘴唇,双手翻过来扶着吧台的边缘,试图摇头。发烫的脸颊不过是轻微地动了动,嘴唇擦到关唯晨的耳边,他空出一只手扶住单钰博的后颈,随着一个几乎令他窒息的吻,缓缓地挺了进来。宛如生锈的锯子擦过干枯的朽木一样难捱,隐约就要出现引人头皮发麻的感知,单钰博在他开始用力时,背上骤然发冷。
很快他觉得都是错觉。很快,关唯晨烫得晕染出汗水的掌心抚到了他的背上。背上太滑,手掌一路往下,随着手臂的力度,单钰博被他锁得太紧,前面摩擦在他平实的腹部,渐渐地,连悬空的腿也开始发抖。
关唯晨握住他发凉发抖的膝盖,汗落进了单钰博的眼睛里。他闭上眼睛,当关唯晨湿润的吻把他吞没,他觉得如果自己睁开眼,便是刺眼的光亮。单钰博没有睁开眼睛,他抬起手臂抱住关唯晨,用更深的吻回敬。
第42章 
早上单钰博醒过来,才发现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庭外的一个宽敞的泳池。阳光穿过棕榈树,落在泛着碧蓝的池水里,让整面窗户都显得格外明亮。他坐起来,腰拉出一阵刺疼。
关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单钰博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回头看了一眼床头那只只有时针和分针的白色闹钟,见到自己的眼镜放在旁边,拿起来戴上,下了床。
衣服找不到了,他裹着晨袍往外走,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晃了一会儿,隐约闻到烘焙的香味。他跟着味道走过去,见到了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关唯晨。
“你的衣服我收起来了,十点半会有人过来打扫卫生,衣服也会清洗。衣帽间在主卧旁边,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他把煎好的鸡蛋放在吐司上,看单钰博还站在门口,说,“如果你不嫌弃。”
单钰博还没洗脸,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走到流理台旁边,俯下身闻了闻煎得精致完好的鸡蛋,疑惑道:“你不是素食吗?怎么煎鸡蛋了?”
“你要吃,不是吗?”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单钰博倒了一杯。
他的手才碰到杯子,就感觉到关唯晨没有松手的意思。但单钰博还是握住了杯子,问:“你吃早餐了吗?——我还没刷牙。”
关唯晨垂下眼帘,看了看单钰博有些出油的鼻尖,轻轻地笑了一声,仍是侧过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还没。”说着,他松开了拿着杯子的那只手。
单钰博靠在流理台上喝牛奶,摘下眼镜揉眼睛,问:“那你吃什么?”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苹果,一大一小,在他的面前比了比。单钰博重新戴上眼镜,把大的那颗留给了他。
“你想在哪里吃?”关唯晨端起那盘刚才做好的早餐,“餐厅?花园?还是琴房?——我要去一趟琴房。”
单钰博把自己的苹果也放在装早餐的盘子里,接过盘子,问:“去琴房,你弹琴给我听吗?”
“你不嫌吵就行。”关唯晨咬下一口苹果,再度把盘子拿过来,往外走。
单钰博想着他从昨天晚上说的话,一直到刚才这一句,忍不住疑惑道:“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嫌弃你?”
“你不会?”关唯晨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思忖片刻,不理会他抛过来的反问,只道:“我会不会是另一回事。先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关唯晨认真地想了想,笑得倒是很平淡也很理所当然:“大概因为我喜欢你吧。”
听罢,单钰博笑道:“先生的告白还真是平易近人。”
“高高在上怎么行?”关唯晨随口说完,看着他,问:“对吧?”
单钰博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只好说:“你说是,就是吧。”
琴房不大,除了靠墙放置的那架古钢琴外,还有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椅子。桌上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书在上面摊开,单钰博远远地望见,看不到上面有文字。
关唯晨把早餐放在桌上,合上厚重的书本放到一旁,拉开椅子:“坐。”还没等单钰博坐下,他又走到窗户边把百叶窗拉开。
单钰博发现这座房子里随处可见钟表,不但房间里有,厨房的冰箱上也放了一只闹钟,就连琴房的墙上也挂了一个。他把喝到一半的脱脂牛奶放下,问:“先生,你家为什么没有佣人?”
“这里算不上我的家。”关唯晨在钢琴前坐下,说完静了静,回头远远望着单钰博,问,“以后要去我家吗?”
房间里很亮,单钰博凝望着关唯晨被光照亮的脸,良久,他淡淡地笑了笑,重新把牛奶端起来喝。尽管他避而不答,关唯晨还是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单钰博的牛奶即将喝完,不得不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半开玩笑地问:“我有这么好看?”
“好看。”他平静地回答,转身面对钢琴,双手放在琴键上。
下一个音节已经是从琴弦上发出来振动声,十分轻巧,如同一只才从屋檐上落下来的猫咪,几步之后,窜到单钰博的脚边。
是猫赋格。
在关唯晨的琴声中,单钰博吃着早餐,时不时望一眼窗外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彩。桌上的是一本手工书,他信手翻开,才发现书页的不同。
果然先前见到的不是错觉,页面上真的没有油印文字,凹凹凸凸的点排列出难以分辨的字句,单钰博放下手中的餐刀,用指尖触碰,慢慢地读完了扉页上致敬的句子。
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变成一阵不知名的微风。单钰博吃完早餐,将餐具放在一旁,把书端到面前,开始认真读。关唯晨弹的是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曲子,生涩而沉稳,一些段落像是巴洛克,可却不同,仿佛总有些单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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