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一十二》第55章


但我也在上学。”
后来仍旧是我单向被骂,我爸挺好的一点是他从不动手打人,可语言攻击不比物理攻击弱多少,我说完那番话后就再也没吱声,他说什么我都听着,闷葫芦一样。
结果还是不了了之,我爸不同意,我也不让步,我猜这个消息转头就要传到我妈那,今后我要面临的一定又是混合攻击,但现在距离比赛还有时间,说不定还有软化他们的机会,只要其中一方松了口,一切就能顺利许多。
吴浩宇跟我说过,我就是一直没有下过决心,才老被各种各样的因素拖着,没有什么阻力是不可抗的,我自己没勇气去争取才最致命,他说我只要坚定了目标,埋头往前努力就是了,什么都别怕。
我房间的桌子上散落着上次初赛参赛通知的复件,我一看到就明白了过来,怪我收得不小心,我爸平时也不进我房间,这次可能是他要找别的东西意外给翻了出来,也幸好是以往的复件,如果是什么正式文件,被他找到了肯定就没戏了。
昨天教练那边得到了我晋级预赛的正式通知,我早上才把消息告诉吴浩宇,晚上就被我爸发现了,也不知是究竟是好事更好还是坏事更坏一些。
是好是坏都没关系,我的梦想终于是一个具体的目标了,很大很难,但我想试试,我有决心,也有给我信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预备开始新一波艰难
☆、第三十一章 By吴浩宇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张天乐从后头传上来一张纸条,歪七扭八的字写着:我爸发现了。
我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在纸条上画了个俩问号后才突然明白过来,把问号划了,回了个“惨”,传回给张天乐后就也没再传过来。
课间他又提了一嘴这个事,问我:“你不惊讶吗?”
“没什么好惊讶的,迟早的事。”
张天乐点点头,说:“我本来想再过段时间就主动跟他说,也不至于搞得他这么生气。”
听他这么说,我一抬眉,故意打量他,调侃道:“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这么办呗,他发现都发现了,我该训练训练咯,他到时候总不至于真的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去……”张天乐说到这突然眼睛一亮,拍着我胳膊说:“哎阿宇阿宇,到时候那几天我把我门卡和密码都给你,如果我爸真把我锁起来了,你就及时来救我!”
“拉倒吧,这什么剧情。”
“然后结局是我一举夺冠,凯旋归来,最好考试成绩也不错,被一众大学纷纷录取,就此走上人生巅峰。”
我边听他描述边笑,白日梦里全是大话,但张天乐是真实的。
我原来稍微担心过,等到张天乐的父母不得不知道他参加比赛的事时,他会怎么办,我最怕他消极,经历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又或者是跟父母硬碰硬,落得两方都伤心。
我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不是吃惊比赛的事被他爸爸突然发现了,而是吃惊他今天跟平日里一样的状态,丝毫看不出受了什么影响。
“我爸不就是觉得我不务正业吗,但我又不是真的一心只有跑步,我也知道什么时候要读书什么时候要考试啊,但时间总要安排一下吧,考试那几天我确实就在专心考试,那考完了现在就可以专心训练了,对吧?”
这种要备赛的训练一旦停下来,哪怕只有一天,对后面训练效果的影响也很大,他们考试时间线拉得长,张天乐花了断断续续前后两个多星期才考完,其间训练肯定得放缓,他回来之后为了尽快恢复到先前的训练水平,所有项目都加了额外负重,午休时间最热的时候也拿来做腰腹手臂的协调训练和呼吸训练,天道会不会酬勤我不知道,但他爸爸不能因为对他努力的领域不满意就说他不努力,这样没道理。
“而且我真觉得我考得还可以,三到四级总会有吧,再差也不至于低过三级啊。”
张天乐现在比我想象得要自信,起码比去年我刚开始接触他的时候要自信。这可能就是十七八岁的人所能成长的速度吧,转变潜移默化,张天乐感觉不到,但在我看来他进步真的特别大,方方面面的,信心从来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别人帮不了忙。
张天乐伸了个懒腰,仰头长长地吁气,“算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过了六月就全部结束了,就觉得有盼头,随便他好事坏事,全都快点来吧,我还要去蜜月呢……”
“什么?”张天乐后面的话说得越来越小声,我听到了,又好像没太听清楚。
他重重地垂下脑袋,又抬起头来看我,绷着个脸没什么表情,就是耳朵有点红,“没什么。”
春困秋乏,课上眼皮直打架。我强撑着度过了后半个上午,午休的时候躲到了教室后头的角落里,搬了几张空凳子并在一起,打算凑合着躺下眯一会。
张天乐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段时间他人在操场练习,午休结束了才会回来。
凳子硬邦邦的,硌得我怎么躺都难受,没一会就得换个姿势,还不如平时趴在桌子上来得舒服。我把胳膊搭在眼睛上挡着光,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有人伸手把我后脑勺轻轻一托,再躺下就似乎枕在了那人腿上,我移开胳膊,懵地睁眼,眯着向上看,是张天乐回来了。
留校午休的同学大都趴下休息了,教室里这会应该是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我刚想询问出声便及时止住,张天乐手里举着本书,翻开刚好替我遮了一部分光线,他低头看我,另一只手松松环抱着我的头,默声说:“睡吧。”
我把脸一偏,埋进他手心,下一秒就跌入梦乡。
午休结束铃响把我猛地一惊醒,张天乐仍是维持着姿势,我依然躺在他腿上,意识却还没回到脑子里,只觉得自己怎么刚睡了一分钟就又被迫醒来,于是我重新闭上眼等待铃声结束,想再回到睡梦里去。
这时候我鼻子上突然一凉,像是被扔了个钥匙扣。张天乐把什么东西砸我脸上了,我这么想了一会,才缓慢地伸手去摸,摸着了一个圆环,就套在我鼻尖上。
我睁眼看了看,才发现是枚戒指。
我把它举到眼前转了一圈,就是基础的一个环,没有任何图案,外环磨砂里环光滑,银色,简简单单。
张天乐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
我把戒指一挪开,对上了顶上的人的视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你的啊。”
张天乐动了动腿,我的头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颠,教室里多得是跟我一样不愿意醒来的人,此时仍是静悄悄的,张天乐压低了声音说:“什么我的,你要气死我,你的,给你的!”
“噢……贵吗?”
“便宜,便宜死了。”说罢,张天乐大约是见我没动静,于是接过戒指,抓起我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试,那戒指卡在的我左手的中指指节上就再也下不去了,套在无名指上又略显松垮,却能将将戴在食指上,“我操,这到底是大了还是小了啊,戴在食指上算个什么事啊。”
我举着手手心手背地看,好半天终于得出结论:“小了,能戴在大拇指上就好了,扳指。”说完我把手揣到怀里朝张天乐侧了个身,又埋进他衣服里,继续迷糊去了。
后来张天乐废了老劲把我的手又抽出来,把戒指撸下来,又把我脖子里戴的观音拽出来,总之到了上课的时候,那戒指已经跟观音一块不伦不类地被挂在了同一根红绳上,贴在我心口产生反应,暗自发热。
我把红绳悄悄地扯出来,动作很小,肩头也不自觉地缩了缩,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就怕被张天乐从后头发现了我手臂的运动轨迹。
绳子够长,坠子刚好落在课桌水平面以下,我把面前的课本立起来,掏起坠子举到了课桌上。
观音还是那个观音,刚离开皮肤还带着点温度,边上的金属环歪歪斜斜地砸在观音头上,摸起来也是暖的。银色的指环彻底破坏了青白色的玉和红色的挂绳之间的平衡,感觉像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冲撞,我一时觉得不太妥,就用拇指把戒指顶开,半套在第一个指节上,手里则是握着观音,把观音象的边沿对准掌心的纹路,稍一用力就像要嵌进掌纹里。
戒指这种东西在我的印象中,是结婚时才会使用的道具,而现在结婚这件事对我来说跟生老病死一样遥远,我想不出未来我会在什么样的场景里去给一个女孩送戒指,如果我再大个十岁,或许能好好了解其中的浪漫和感动,无论是来自结婚,还是戒指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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