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灵毓幽狐》第124章


九商忽然眉心一动,拔出月华簪缓缓地探了出去。只见那睥雄树放佛畏缩了一回,到底还是月华簪堪堪簪中。忽然,二人面前放佛见到了一处极深的漩涡,那树干之上忽然出现一极大的树洞,几可容人。
九商忙将袖中的地形图取出细细查看,发觉这一片古木圈竟归属于黑木林,此时她顾不得细想,反转了头上的双股簪沿着一条线路查看,果然发觉那黑木林有一条极细微的红线指向了远处的霞影峰。
“这是……”程云亭疑惑道,随即恍然大悟:“这便是传说中的‘天涯途’!”所谓“天涯途”,正取之于“天涯海角”,能将人瞬间从此处传往彼处,颇有些类似于当年二人在迷心谷的药泉中被送入了崖顶的毒情洞一般。
二人先是喜不自胜——地形图上明明白白标注这霞影峰乃是虎啸岭的最北方,若是通过了霞影峰,定然便能到枫雪岭之上!只是一瞬间二人相对僵住了笑容。这般说来,他们便是想避开襄南郎,亦无法可想!
九商寻了一块草茵坐下,又拉了程云亭一道,自芙蓉庄中取出一粒白凤果,递到他面前,道:“明之,不论如何,且先补补身子。”程云亭接过咬了一口,又递回九商口边道:“若是真个去了霞影峰,保不齐那里禁制重重……”
九商亦咬了一口,轻轻推开他的手道:“如今已然到了这一步,前面便是刀山火海,亦顾不得了。”她又低了头去瞧那地形图,只见那霞影峰占地却不甚宽阔,在整个虎啸岭之上怕只占了小半数。再北方那地形图上却制得十分粗糙,粗粗几条线,另用古篆标了几个大字,唤作“枫雪岭”。
“霞影峰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要水无水,要木无木,当年亦是十分贫瘠地所在。”九商看了半晌,只见那霞影峰上真真可取之处一概也无,便用手在那小山峰上比划道:“果真如樱秦所述,当年睥雄一族只怕是一贫如洗。”
程云亭冷笑道:“这只怕亦是襄南郎去红尘中历练之时,便要往销金窟上动脑筋的缘故。”九商脑中浮现出襄南将宝珠缀在足尖的形容,亦不屑地一笑。
他二人休整一番,重又回到先前那小树洞之前。九商心细,便拦着要探身而入的程云亭道:“若这般鲁莽,迟早要吃我上回被囚龙草啮伤的亏。如今不妨先投石问路——”她随手自身侧取了一枚石珠子,朝那树洞中投去,即刻竖起了耳朵细听,果然半点声息也无。九商命道:“明之,你且在芙蓉庄中,我同阿兕打头阵。”语气十分坚决,程云亭方要辩驳,九商道:“这鸳鸯香,到底那襄南知晓多少,皆是未知。若咱们抱着打雁的心眼儿,反被雁啄了眼睛,实在不美。阿兕曾是睨兕一脉的主魂,如今陪着我在这虎啸岭上,只怕对那些个禁困多少有些辖制。”
程云亭细想一回,到底同意了,乖乖地在芙蓉庄中呆着。白凤树宽慰道:“九商虽性情有些莽撞,到底还不失胆大心细,到了霞影峰上,她不用顾忌着你便能施展隐身诀,你却能随时告之她那襄南在何处,岂不两美?”
九商隐了身形,先捏了个诀护身,又抽出月华剑来,背后还负着彦纥那张弓略略变小的沙榆弓。那树洞之中如同泼墨一般,暗得不见天日,饶是九商目力过人,也几乎同盲女一般,凭着嗅觉轻轻滑动身子。
那树洞底下果然是空的,九商暗想,只怕先前这睥雄树一直靠着彦纥同睥雄一脉某人的法力支撑,才能绿叶繁盛。如今彦纥已死,睥雄一脉亦反目,这株树自然没得了活路。洞内微凉,还有些滑腻,带了些微微的泥土气息,放佛已然到了地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知过了多久,放佛亦只是一瞬,九商忽然碰到了一处坚硬之物,亏得她身手极快,忙稳住了身形。程云亭忙叫道:“九商,怎地了?”
九商忙在识海中回道:“已然到了最底下,可照着那地形图,只怕还要向上才能攀到霞影峰。”她一面说一面轻轻用冰蚕丝裹了手四处摸索,果然摸到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凸之处,似十分光滑。程云亭又道:“这里头鸳鸯香的味儿十分新鲜,只怕方才襄南便自此处回的霞影峰,怪道当初他带着那批哑奴到奢海之侧,来得这般快!”
九商亦回道:“只怕这襄南不懂甚么是悬浮术,还要靠着这石壁作凭。”说话之间,她缓缓动了身子,程云亭只觉着自己同整个芙蓉庄一道飘在了空中。白凤树又道:“九商紧着那石壁一些,只怕在旁出上去会触动了甚么机括。我曾经……”那后半段活活又咽了下去,放佛程云亭在树干上捶了一拳,隐隐埋怨道:“此时不是你讲古的时辰!”
九商嘴角微微一勾,心中竟十分踏实——不论如何,总有明之同白凤伴在身侧,如今又多了个阿兕,如今阿兕正乖乖地伏在自己的手腕上,九商甚至能觉察到它竖起两枚触须,仔细地探察着四周的情形。
许是阿兕的缘故,九商朝上浮了长长地一段,竟不曾遇上任何掣肘。当然,这本是霞影峰到奢海的一段极隐蔽之路,若非九商同程云亭有虎啸岭地形图在手,定然不知此处,故而当年睥雄一脉亦不曾在这段暗道中设下多少禁制。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模样,九商瞧见顶上微微有些光亮,先在识海中嘱咐道:“只怕快到霞影峰上了,若遇上了甚么,明之可莫要惊慌。”
程云亭亦回道:“襄南定然不在此处,九商你千万小心。”
九商将月华剑横在当胸,慢慢自地下攀了上来。这一瞧,竟是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山川河谷,映入目中的竟是雕梁画栋,飞檐亭阁,一派红尘之间的富贵气象。那没来由地熟悉之感教九商心绪纷纷乱乱,竟不知身在何处。九商呆望片刻,终于发现自己藏身所在竟是一口井,井沿上还刻着几条游龙,眼珠子竟是黑曜石镶成的,端的是活灵活现。
程云亭见九商迟迟没有动静,忙竭力朝外感应而去。待得他也瞧清了外头的情形,一样地瞠目结舌。这是霞影峰?若说此处是襄南在京城的老巢,他还肯信半分。只是九商这般潜在此处亦不妥当,他只得唤道:“九商,此处可有甚禁制不曾?”
九商恍然,忙轻轻用剑尖朝上探去,半点异动也无,知晓此处怕是无甚古怪,便轻轻巧巧跃了出来。她方离开那井口,便瞧见两个婢女模样的人,尽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扮相,合力抬了一只雕花红漆的木桶出来,一步一挪地来到先前九商藏身的井口。
九商虽有隐身诀在身,到底谨慎些儿好,忙眼疾手快地避到菊花一株花树之后。只见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摇下井轱辘去,一面朝另外一个头上盘着螺子髻,身着水红色对襟坎子裙的婢女道:“郎君似乎心绪不太好呢,方才我听到屋里头妍娘叫痛……”
那个着红的婢女年纪瞧着略长一些,冷冷道:“她那一回不叫痛?不过使些yin技取巧罢了,你少说两句,若教她晓得了,迟早同郎君撒一回娇,把你丢到北边的狐窝里去!”
九商听她口气轻蔑,心头不由得微微有些火气。又见那双丫髻婢女果真自那井中汲出一桶水来,心下不由得暗暗佩服襄南当年大建霞影峰的心思之巧——若非她方才便在此处密道出来,如今定然亦以为这不过是极寻常的一口井罢了。
那两个婢女汲了水,又合力将那桶朝回抬去。只见二层阁楼之上,忽然“砰”地弹开一扇碧纱来,一个黛眉怒竖的小娘子朝下面叱道:“春华、秋华,你二人又在磨叽个甚?不过是桶水,也能汲这般久!娘子若是等得心焦了,有你二人好瞧!”
九商心中暗笑,这小娘子倒有些像在楚腰阁里头服侍风裳的,那个名唤作翠鲤的小丫头子那形容。想当初,那翠鲤才真真是个惯会踩高捧低的。她运足目力,竟发觉那两个女婢,并先前楼上的那个皆是凡人。
此二人定然皆是那襄南自红尘中掳了来的。九商轻轻摇一摇头,将脑中纷杂的思绪压了下去,轻轻随着那唤作春秋二华的婢女一道朝那楼阁中而去。
九商沿着那楼阁阶梯轻轻一跃,便到了两个婢女前头,她单足勾在不远处的横梁上,探身朝下望去。如今在霞影峰上,虽隐身诀仍不曾失了效,可若再运转悬浮诀,不小心触动了甚么禁制,那可真真是得不偿失。
透过那碧纱,九商觑见屋中一片旖旎光,先暗自在心中默念一句情非得已,又睁大了双眸朝里探去。只见那张阔床之上,袒胸露乳的不是襄南又是哪个?伏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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