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仙界有人》第90章

周皇后反而叹了一口气，让池小荷坐下，池小荷略扫了一眼，见周皇后坐在正座凤椅上，于是她默默坐在旁边的木凳子上，不敢先开口。
周皇后仿佛很疲惫，才刚刚早上，本应该是人精神最充沛的时候。
“听皇儿说，你在蜀中修仙过？”终于周皇后开口了。
池小荷连忙答道：“是，蜀中的雾茗山中。”
周皇后淡淡说道：“正对着仙界的三十三重天，是个修仙的好地方。”
池小荷听完这句话心里一惊，抬眼看了看周皇后，见周皇后也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看不出善意还是恶意的笑意。
“皇后您，也懂得修仙中事？”池小荷把心一横。
周皇后嘴角那丝笑意渐浓，“你是奇怪我居然记得这些事情吗？”
池小荷睁大了眼睛看着周皇后，虽然疑惑增加了，但是刚才的谨慎和恐惧感却莫名地减少了很多。
周皇后端详了池小荷几眼说道：“袁妃刚才说的没错，果然他永远喜欢的都是这个样子的女子。”
池小荷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您说的是皇上吗？”问完也略有些后悔，不知道这句话引来的是福是祸。
周皇后只是隐去了笑意，但似乎并没有介意池小荷的直率，反而真的是很想聊一聊天，也许真的是很寂寞。
周皇后：“在仙界，他就喜欢小翡……”
池小荷这次真的是震惊了，周皇后，不……染胭……她居然什么都记得？……
第89章　染胭的心事
池小荷虽然一肚子的疑问，又不敢像平时那样心直口快地造次，只是内心里似乎觉得周皇后并没有明显的恶意，也许她真的只是想倾诉。
不知为何，明明来的路上是艳阳高照的，但是进了坤宁宫总觉得阴沉压抑，宫中伺候着的宫女全都是些刚刚留头发年纪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这样大概可以保证她们都年幼，心机不够传什么大事出去。小宫女们都屏息远远地站立，一动不动鸦雀无声。
再看宫内的陈设都是一水的半新不旧毫无生机，四周也没有什么古玩陈设，倒是地上摆着几架织布机，织布机上还绷着织着一半的粗布，再想想周皇后憔悴的脸庞，大概就是深夜劳作的结果。
想起周皇后私自下人界之前，在仙界曾经是艳压群芳堪称第一，池小荷不禁暗地里、细细地打量起周皇后来。
昏暗的光线下看周皇后和崇祯帝一样，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如果保养得宜，又是个美人，正是能风韵尚存艳丽绝顶的年纪，可周皇后却满面愁云白发丛生。
池小荷看着周皇后，很难联想到她从曾经听来的仙界故事中知道的那个仙界美人，那个一身红衣，仗着艳色不施粉黛就艳冠群芳的染胭，这真是……明珠蒙尘啊。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没有那样的女子，他会不会爱上我，我先到了他的身边，他在那么多少女之中单单选我做他的信王妃，明媒正娶，我以为这证明如果他先认识我，他会爱我的。可是才过了一年……田妃出现了，我战战兢兢维持了一年的爱情，她一来轻轻松松地就夺了去，他始终还是喜欢那样的女子，娇俏活泼。田妃只是性子模样有一两分像小翡，就已经让他爱了十几年……”周皇后此时依然用淡淡的口吻讲述着，紧紧攥着的手指甲却已深深地嵌入到手掌心的肉里面去，能感觉到她现在面色上的平静，只不过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伤心欲绝之后的平静。
池小荷心想，我懂的，就像歌词一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宠爱的都有恃无恐。”
周皇后突然转过脸来直勾勾地盯着池小荷的脸说道：“幸好你是我的‘皇儿’的意中人，再加上皇上已经为了大明江山焦头烂额，不然皇上一定会爱上你。”
“皇……皇后……”池小荷顿时紧张了起来。
周皇后一笑：“陈圆圆他都不要，但是他会爱上你，他就是忘不了，他就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子。”
池小荷一听吓得赶紧跪在周皇后面前，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急急地说道：“民女资质平庸根本无法和皇后还有宫中其她的娘娘们相提并论，而且民女一心只想为大明江山分忧，一心只想辅助我师兄北陌上完成皇上和皇后委以的重任，绝对无任何非分之想。”
“师兄。”周皇后不出声地笑了，伸手拉池小荷起来，让她重新落座，“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师兄师妹，什么从小在深山修仙，但是你们来会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只因你们初次来，将来我就知道你们到底会怎么做了。”
池小荷纵使脑子机灵，此刻也不知道周皇后说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只得在那里如坐针毡，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心想倘若没有北陌上的提醒，她刚才就真的傻乎乎地穿着一身绿衣戴着一头的翡翠首饰来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周皇后杀了她可真是易如反掌，她可不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穿越的皇宫之中。
周皇后什么都知道，居然知道小翡，难怪那天介意绿衣服。
正在提心吊胆，却听到周皇后却话锋一转，侧过脸去继续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把对小翡残存的感觉都抹去，其实若不是田妃有点像小翡的小性子，只论她的容貌是越不过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皇后嘴角挂着的笑意变得甜蜜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她深爱的人的那一天。
仿佛还是和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们一起入宫选信王妃，仿佛皇嫂的打趣的声音还在耳边，她和另外两个少女一起到最后一关，那天第一次见到她的丈夫——信王朱由检。她是平民之女，虽然从入宫以后真正见识到了皇家的富丽堂皇，但是内心并未羡慕着什么荣华富贵，知道那天，她看到了那个翩翩少年的一瞬间就已经芳心暗许了，她从进宫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渴望中选，她默默向神明许愿如果这个少年能成为自己的夫君，她愿意布衣素食放弃奢华，就在这皇家之中过平凡生活。也许是神明真的听到了她的愿望了吗？他选了她，尘世间最难得的事情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那一年，周皇后十六岁，还只是普通人家平民之女，这是大明朝刚刚建立就立下的规矩，为了防止外戚乱政，帝、王选皇后和王妃都要从平民之中选，那么就是不看出身只要相貌品德了。
周皇后就是这样通过层层筛选来到了皇宫，来到了崇祯帝的面前，可想而知容貌风度性格谈吐都是怎样的拔尖。
那时，崇祯帝还是信王，皇帝下旨帮他选信王妃。皇帝是他的哥哥，他并没有想到一年多之后会接过这个没落帝国的重担。
看着被带进信王府的三个漂亮得各有千秋的少女，情窦初开的信王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姓周的姑娘身上。
皇嫂毕竟老练，立即把信王的心事看在眼里，打趣地说道：“信王觉得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如何？”
信王顿时面红耳赤，少男少女又当着一屋子的人，实在是无法做到磊落地表达情感，但是是他在选妃，毕竟要开口的，迟疑了片刻，信王硬着头皮说道：“漂亮是漂亮，略瘦了一点点。”
皇嫂怎么会不知道信王的心思，直接说喜欢也不成个体统，只能夸一下漂亮再假装挑剔一下，这已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最明确的表达了，于是越发笑得厉害：“慢慢就会长胖了！”
意思是说，你娶了她，她嫁了过来，生儿育女当然就胖了。
皇嫂今天许是心情好，居然开起了这种无伤大雅但略有些出格的玩笑来。
果然将来会胖了一些，她为丈夫生了三个儿子，越发丰腴娉婷。
信王不知道他那一瞬间的迟疑，让这位周姑娘在那一瞬间心里面翻江倒海，她不停地祈祷，倘若能嫁给他，她愿意摒弃浮华简衣素食，她并不在乎荣华富贵，不在乎什么信王妃，哪怕他只是一介平民，她只是要他，只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那年她被封为信王妃。
在做了一年的信王妃之后，发生了一忧一喜两件大事。
田妃和袁妃进了信王府，信王见到田妃的那一瞬间就一反之前的羞涩，几乎是立即决定立田妃为信王侧妃，就因为那个机灵的一颦一笑。
像所有年轻人一样，信王的爱情一旦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爱得愿意许下一生的承诺，爱得愿意接受她的所有，爱得眼里只有田妃一个人。
“不知为何，总是想见到田妃，就好似我就是想要像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