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钼皱眉道了谢,转身才想起来手机没电了,岑愿也联系不到他。平时他老是忘了带钥匙,今天自己在外面这么久,不知道他回家会不会进不去。急着又下楼,开车回家。
直到打开家门,朝钼看见明显收拾过东西的客厅,才似缓了口气,却又积了一口气。
他走进去的脚步有点迟疑,脱了外套认在沙发上,他扫了一眼应该是匆匆整理过的卧室,拿起小几上的钥匙,才慢慢坐下来,拿起桌上自己略显潦草的字条。
就像岑愿刚来那天一样,一把钥匙,一张字条,与他一个人时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家。
“今晚有点急事,你手机关机,又不在家,我只好先走了。去S省云县,怕钥匙丢了,留家里。那边信号不好,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早点睡。”
朝钼捏着纸条,默默骂了一身“操”,关键时候就没电,破手机。他把电插上,给许潘打了一个电话,左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保温盒,那边接起来:“喂朝哥?”
孤寡老人语气仿若闺中怨妇:“死胖子,过来吃宵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份。
☆、欲求不满
凌晨两点多,岑愿在十几个零零散散的打工者后面,从一辆破旧的夜班车上下来,再一次踏上了S省的土地。
夜班车稍显破旧,染满泥迹,一路颠簸。司机和一众在外务工的人都是本省云川镇的人,镇子历年来发展落后,青壮年都出去沿海城市打工,除了年节,镇上只有老弱和小孩。这批人都是一家钢铁厂的工友,老板提前放了年假,高高兴兴地坐车回家看老婆孩子。路上遇上个清秀不俗的年轻人这个时候来镇上,都围赶着向他搭话。
岑愿中午就接到张掖休的电话,一如既往的直白,不带客气:“岑愿你有时间吗,卧槽我这十一期的人出问题了一个,搭把手呗。”
张掖休是岑愿大一那年就认识的人。当时岑愿还在北方念大学,两人在一个大学城,邻校。张掖休彼时已经大四,自己半创业半情怀,搞了个民间短期支教组织“星火”。
民间,短期,套在支教两个字上,都充塞了如海如潮的社会争议:不严谨,不科学,拢钱,儿童身心二次伤害……无数字眼往上砸。可是张掖休从大二起家,愣是拉拔着这个组织三年一路壮大,虽然领头羊换了一批又一批,顽强的精神支柱张同志就是屹立不倒,越挫越勇,渐渐小有名气。
这虽然多亏了一群听见支教就头脑发热、还有一批批打着情怀的旗帜和为了荣誉感前赴后继的人,但是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社会的进步。因为张掖休很早就模拟形成了一组严苛的考核机制,三轮笔试,两轮面试,层层筛选。最后入围才能参与支教,这使得这个民间组织的支教团队质量良好,在当年才创办到第三期,就深受各地方政府熟知并欢迎。
岑愿大一误打误撞报了名,过了审,进入队里当了教学副队。支教报名筛选提前一年,而正式准备工作几乎提前半年就开始,学期结束分为两批先后开展支教任务。
结果当时学期都快结束时,岑愿接到张掖休的电话,通知他说直接把他提拔到队长。
岑愿和他虽然邻校,却并无私交,甚至没见过面,在□□群里也没说几句话。可他们支队的队长却临时弃权不参加支教。张掖一向休亲力亲为,就私下在队里多方打听,发现大家不约而同地认同岑愿的能力,就做了决定。
岑愿临危受命,倒是不徐不疾地应了。
然后张掖休交代他:“对了,你刚接手,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打我电话,课业比较忙的话辛苦了。”
“恩,知道了,谢谢。不过我学习不忙,应该还好。”
“你们那变态学校,大三大四简直是竞争地狱啊。”
“……我大一。”
“……什么?!”
张掖休自己定的几个原则之一,就是队长只招大三及以上。虽然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也颇有些不公平,但是为了这个劳什子组织能有条不紊地运作,他老人家操碎了心。
现在心更碎了。
可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不可能转眼就收,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换队长,还不利于军心稳定。
于是那年就真的由岑愿破格带队,完成了那次支教。他们支队也确实稳扎稳打,还和当地校方和下来视察的政府人员关系良好,校方结束了还主动致电问张掖休有没有下一期安排。
也因为这点小缘分,岑愿和张掖休这个“自来十分熟”的人成了朋友。后来张掖休尝试无数次想把他挖进去,岑愿却别说同意着差事,甚至那次以后再也没参加过任何一期支教。不过但凡张掖休在技术指导点拨新队成立忙不过来时,岑愿都任劳任怨,随叫随到。
张掖休这个时候来找他上前线,估计真是火烧屁股了。
于是岑愿想了一下,直接答应下来。张掖休倒是拿定了他会帮忙一样,给他把一路行程都准备好了。
岑愿坐了飞机,搭了两趟夜班车,颠三倒四,背着简单的行李又一次来到了云川镇——这个他第一次支教的地方。
奔波了一整天,岑愿累得够呛,现在落脚在云川镇中心,明天还得等车来,进到山里,去意州。
司机和几个民工听说岑愿是来支教的,都乐呵呵地欢迎,两个人说岑愿的服务所离他们家很近,热心地给他带路指路,送他到张掖休找好的地方休息。
夜很深了,四处都静。岑愿拿起手机编了两条短信,想想还是删掉。手机屏幕骤然暗下去,融入小旅馆灰暗败落的颜色里。岑愿左手的拇指不住地抚擦着食指关节,最终还是点开了通话记录,再次拨了回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很突然的,岑愿忽然哑了哑,什么温热的东西传遍四肢百骸,在这个冬夜里,烫得他一阵默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对方同样沉默,却没什么耐心。深深沉沉叹了一口气,唤他:
“阿愿?”
低低沉沉,幻幻灭灭。
朝钼其实鲜少这么叫他,他们之间,大多连名带姓。朝钼争取过好几次,要求有个爱称,都被驳回了。朝钼什么都顺着他,也就只能随他叫。
他不知道的是,岑愿很喜欢、很喜欢叫他全名,好像这么叫着,这个人就真的全身全心地,被含在口齿间,似有深情。
听见他的声音,岑愿慌忙答:“恩,是我。”
朝钼坐在羊绒地毯上,对着面前冷掉的一盒酒酿汤圆和一盒逼着许潘吃掉的残羹哼了一声:“大人有大量,看在小纸条的份上,听你解释,十分钟不间断陈述。”
“恩……”岑愿顿了一下,言语里有笑意:“我在S省,云川镇,明天进意州,一个小地方。现在在服务所休息了,不用担心我,就是几天支教,大约一周就回去。”
“说完了?”
“说完了。”
“再说几句,十分钟还久呢。”
“啊……我凑不够啊。”
“不行,凑。”
“我想想。”
“赶紧的,再说不出来延时处理。”
“朝钼。”
“恩?”
“我想你了。”
妈的!朝钼简直想摔碗。
“那你急什么,就不能见一面告诉我再走吗?”
“机票订好了,时间紧,你又没接电话。”岑愿抱着臂,在满窗清冽的小镇气息里语带软意:“我错了。”
好像是撒娇,好像是任性,他说我错了,朝钼指尖都不稳。自控地清冷淡薄如岑愿,有多依赖才会以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朝钼听过他说过千种不与他人听的话,看他露出过万般不与他人看的模样,可是这句我错了,却还是难逃情衷。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前吧。”
朝钼几乎是条件反射:“那我过去……”话却被岑嬷嬷无情地直接打断:“停。你们公司逢年过节那么忙,你可得好好上班。可靠你赚钱养家的,年终奖没拿到别进卧室睡觉啊。”
“我也好好教书,你过来碍手碍脚,还打扰我。”
“而且学校里可穷了,也没你吃的,别来抢小孩子的饭。”
朝钼满肚子闷恨地听完说道,催促岑嬷嬷老人家快点休息,挂了电话。自己却跳起来开始百度地图,百度天气,百度地形,然后满屋子检索岑愿带走的行李。发现岑嬷嬷不愧对称呼,带的衣服倒是合适。最后实在困了,也不知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隔天闹钟响起来,朝钼顶着黑眼圈进了公司大。李里儿紧随其后,溜到他前边倒着走着,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幸灾乐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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