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言不由衷》第34章


厉深难受得没有抬头,只是接了纸巾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瞿东陈离他这么近,看到他修长白净的手接过纸巾,眼眸忽然沉了沉,他沉默着走开,抽了纸擦干净手上的水要出去。
厉深却在下一秒叫了他的名字。
“瞿东陈。”他叫他,忍住胸口翻涌而来的阵阵难受,抬眸望向他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是醉了,头晕得厉害,可就是因为醉了,他才能从心口念出一句,“东陈。”
瞿东陈脚步有一瞬的停滞,像是很多年没有再听到别人用这样的语气叫自己了,像是久远的时光回望,瞿东陈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嘲意,他拔腿离开了。
那天厉深喝的很醉,到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李波留到最后才把他送回去,他找了个代驾报了厉深的住址,路程开到一半时厉深才有些醒了,睁眼看了窗外的景观,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这方向不对。
李波只当他是酒醉了说胡话,厉深却去拽他的胳膊,皱着眉道,“这方向不对,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李波转过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厉深住的地方他去过很多次,怎么可能报错地址,更何况这条路他熟悉得很,只得应付着他,“那你要去哪儿。”
厉深被这句话问得一愣,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玻璃窗,是啊,他要去哪儿呢,那个他和瞿东陈共同的家,早在七年前就没了,他还能去哪儿。
厉深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开口。
第二天厉深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整个人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一般,没有半点力气,他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回想自己是怎么被人送回来的,想了半天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得敲敲脑袋,往床头拿手机。
已经是十点一刻。
还好书记特意说过了他今早不用上班,不然这个点,他赶到单位已经快下班了。
他点开新闻看了一会儿觉得头痛难忍才把手机放回原位,闭着眼休息了会儿,他只觉得又饿又累,身上似乎还有昨天没消去的酒味,微微皱了下眉,他才起身穿了睡衣去客厅找水果吃,稍微填了肚子后才去洗澡。
待他洗澡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厉深一面擦头发一面走过去拿起电话。
是厉嵘打来的。
“喂。”
“是我,”厉嵘的声音从电话那旁传来,他说,“我回来出趟差,下午过来一起吃个饭。”
“嫂子做啊?”厉深懒洋洋的问。
“难不成你过来做?”厉嵘低声笑了一声,问着,“你出去办事了?刚才我过来没见着你。”
“没有,在家呢。”
“昨晚又喝多了?”
“你真懂我,”厉深无声笑了,“行了,我下午下班了过来。”
“好,我下午也要和你们书记见面,到时候又遇。”
“恩。”厉深挂了电话。
下午上班时厉深才觉得力气恢复了些,没早上那么难受,李波还悉心地给他泡了杯蜂蜜水,问他有没有好一些。
他问李波是不是他送自己回来的,李波点点头,说,“你昨天状态不佳啊,其实也没喝多少,怎么就醉成那个样子。”
厉深捏捏鼻梁,戴上眼镜,说,“老了呗,岁月不饶人。”
这时字海敲门进来送一份文件,看到他穿一件条纹白衬衣戴金边眼镜,连忙掏出手机要给他照相,“靠,主任,你这造型拍了放在网上绝对要火啊,简直一斯文败类。”
厉深抬眸看向他,冷峭地笑,也不说话,字海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只得赶紧开口道,“不是一般的,是精英中的斯文败类。”
李波没忍住笑,厉深和他们关系比较好,在办公室里也不像其他部门一样严格区分上下关系,所以也懒得说他。
快要下班时,厉嵘才走到他办公室敲他的门。
厉深惊讶,“你就结束了?”
厉嵘抬了腕上的手表指了指,“下班了,厉主任。”
厉深这才去看电脑上的时间,果然,已经下班十分钟了,他因为在赶一份材料,一直顾不上看时间。
厉嵘站在那儿也不进来,问他,“可以走了吗?可以走了我让司机过来接。”
厉深点点头,把笔记本关上,看着他道,“刚好写完,其他的明天再弄,走吧。”
他关上门,和厉嵘一前一后走出大楼。
“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厉深问他,抽出一支烟要点上,结果被厉嵘瞪了一眼,只得咬在嘴里也不点燃。
厉嵘不抽烟,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抽烟,他历来霸道,颐指气使惯了,这些年又没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所以毛病都是被底下一群人惯出来的,厉深也只能让着他。
他是两年前调到北京去的,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但凡他回来,便会让厉深过去吃饭,厉明觉离世后,厉嵘很多时候便充当了父亲的角色,随时对厉深耳提面命。
“五天,周一回去。”厉嵘回答他,说着看了他一眼,颇为严厉地道,“你昨晚又去哪儿喝酒了?你们书记又让你顶替他了?”
厉深避重就轻地啊了一声,说着,“没喝多少,就是前天晚上熬夜做材料整晚没睡,所以喝了一斤就不行了。”
厉嵘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虽然知道在这个位置有很多无可奈何,但厉深再这么喝下去,身体迟早要垮。
但因为是工作,他也不好过分干预。
两人坐在车上,厉嵘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才开口问,“你前男友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厉深眉心一跳,没想到厉嵘会和自己说这个,前男友这三个字估计还是他在内心默默斟酌过后才想出来的称呼。
厉深默默恩了一声,没接话,他知道厉嵘不会无缘无故提到瞿东陈。
接下来他就听到厉嵘说,“所以,你是因为还喜欢他,直到现在都不肯结婚?”
厉深低着头玩手机,不想回答。
厉嵘在他身边默默叹了口气。
隔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当年的事,你求着我让我保他,所以他才能逃过一劫,这件事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吗?”
厉嵘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厉深的回答,继续说着,“这几年你过的什么日子你好好想想,许家那孩子挺不错的,你不要,行吧,我想着过几年你总会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可你看看你现在,除了工作你还有什么,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家都没有……”
“有的人还一辈子都没结婚呢你怎么不去管他们?”厉深没好气地打断他,“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你别管。”
厉嵘被他气得脸色铁青,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叹气似的开口说了一句,“厉深,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车窗外,一对恋爱中的男女抱在一起,男人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厉深看在眼里,渐渐扯出一抹苦笑,是啊,为什么隔了这些年,他还是放不下。
如若瞿东陈没回来,厉深知道自己可以把他藏在心里过一辈子,可他回来了,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厉深没办法不动容,他舍不得就这么放下他,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了,自以为是的成全,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后悔,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已经失去了瞿东陈,不想再失去心里对他的那份爱。
他舍不得。
瞿东陈从会议室出来秘书就紧跟上他,“瞿先生,小苏过来了。”
“在我办公室?”瞿东陈一面走一面问。
“是的,他说他在办公室等您。”
“我知道了。”瞿东陈朝他点了点头,秘书又告诉他,“对了,刚才市委办公室打电话来,他们一会儿送一份规划图过来。”
瞿东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秘书问,“谁送来?”
“他们没说。”
瞿东陈顿了下,才沉声道,“待会儿你让他们直接送办公室,要是问起我的话就说我有事出去了。”
秘书迟疑地看着他,愣了下才道,“好的。”
推开门,苏然正两只脚搭在茶几上悠闲地戴着耳机哼歌,虽然完全听不出来哼的内容,但看他乐在其中,连瞿东陈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瞿东陈走过去摘了他耳机,“脚下去,像什么样子。”
苏然看到是他立马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眉开眼笑,“快快,让我抱抱,一天不见想死我了。”
瞿东陈任由他把脸往自己身上蹭,不主动也不推开。
苏然双手环住他的腰开口道,“这两天我爸把我折磨得够呛,天天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做那个,我就像只困在牢中的小鸟……”
苏然还在这儿绞尽脑汁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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