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山压不住的你》第7章


小孩看出他的窘迫,主动回答:“我是山上的段真。”
徐秀华肯定不知道段真是谁,她出去了八/九年,又是个读过书的,现在回到村里嫁给段大柱,那些打扮土气的女人隔三差五过来找她,这几天让她烦的不行。
把吃完菜叶的鸡撵到鸡棚里,徐秀华慢慢打开大门出来:“来了来了。”
“嫂子。”段真乖乖打招呼,徐秀华皮肤白,剪着不同于村里女人的学生头,走路时步子很小,也不会大幅度摆动胳膊,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姜杜白忍不住多看了小孩一眼。
“你们有什么事?”徐秀华看到来的是两个小孩,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了,在娘家的几日,除了女人时常来问她外面的情况,村里的小孩也总是来烦她,也不进门,就只是在大门口偷偷看,被她发现后就大笑尖叫着一窝烟散开。
段真想要开口,被身后的姜杜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把小孩拉到身后,自己上前摆出一副讨人喜欢的笑脸:“姐,你认识很多字吧!”
他表情真挚,满脸羡慕,让徐秀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当然辈分之类的就不管了,难不成让他开口就叫大侄女?
“没多少,就上到初中毕业。”二十出头的女人把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语气客气地说。她上身穿着一件大红色棉服,最外面一层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子,但是能够挡风,甚至衣领上都缝着厚厚的毛皮,看着就非常暖和。
只不过被毛皮包裹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谦虚。
雁山村别说初中毕业,上过小学的都没有!
徐秀华上学晚,温北镇虽然小,但比起山沟里的村子,就好像是天堂与人间的差别。
她上过学,见过世面,瞧不起村里的乡巴佬们,什么也不知道。
姜杜白好像看不见女人眼底的嘲讽,依旧笑呵呵的:“我这么笨,肯定没法上学。”
小脸皱成包子:“小真很聪明,他想看书,可是我没有书,村里人都没有书,但是大家知道,段大柱新娶的漂亮媳妇有书!”
这段话的意味就很明显了,连旁边的段真也从他小叔叔的话里听出了马屁的味道。
可惜他瘦的像跟筷子,一点也没有小段真的软萌,幸亏徐秀华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对于姜杜白的吹捧非常受用,刷足了好感,两人才慢慢说出这次来的目的:“姐,你家里肯定有很多书吧,我们可以借一本看看嘛?”
徐秀华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她可以把小学的课本借出去,小学的知识没有什么难度,哄小孩子还可以,她现在看就很幼稚了。
想清楚后,徐秀华大方答应:“行,你们进屋等着,我去给你们找找。”
翻箱倒柜半晌,终于在放书的木箱子里倒腾出了一本三年级的语文课本,徐秀华拿给两个孩子,一边还不放心地叮嘱:“这书我可是只有一本,你们千万不能给弄坏了。”
姜杜白哪还能反对,连忙表示自己会小心看书,绝对不会出现折角折页的情况。
折腾了半天终于是把书借来了,两人回到家里,姜杜白请求段老头给他做一个边沿矮一点的长方形木盘,做成后在里面铺上一层细沙,可以重复利用的纸张就完成了。
“你先试一下。”姜杜白蹲在地上忙活,头也不回地把树枝递给段真,“随便画点东西。”
他等了半天,手上的树枝却迟迟没有被接过去,疑惑地抬起头,看见段真正看着他欲言又止。
姜杜白:“?”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他问。
许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段真有些赌气地反驳:“你不笨。”
姜杜白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小孩的脑回路。
“小叔叔会做炸萝卜丸子,会做沙盘,还可以教我写字,很厉害。”
原来是说他之前的自贬,姜杜白心里一暖,“我当然不笨,但是那样说就把书借来了,来,拿着,你在上面试一试。”
段真接过削好的木棒,想起昨天在糖纸上看到的图案,可惜太难了,他画不出来。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握着树枝在沙盘上划了几下。
“是个小人?”姜杜白凑过来望了一眼,“看来沙的厚度还可以,接下来我要先教你握笔的姿势,手要这样拿着,”一手拿着木棒给段真做示范,“剩下的三根手指要靠在一起。”
“等等你就先用这种握笔姿势再画一幅画,内容上…尽量细致,可以画一些小东西。”
段真点点头,低着头开始认真“创作”。
作者有话要说:
“立冬交十月,小雪地封严。”——节气歌
第7章 要离开
“你的名字这样写。”姜杜白在沙土盘里一笔一划把段真的名字写出来,不得不说,在见过土子、牛牛、宝柱等一系列小孩名之后,“段真”的名就显得尤为好听,“真有真实,率真的意思,你父母可能希望你将来做人能够真诚,永远保持一颗率真的心。”
这种解释不假,但是姜杜白心里也明白,段真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怕是没有那层深层次的寄寓,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真”字好听,也可能是从哪里见到过这个字,但这些并不重要,父母对孩子的那份心不会改变,他只需要让段真明白这份感情就可以了。
果然,段真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妈妈,虽然段林的老婆在段真一出生时就去世了,可是见过村里其他有妈妈的孩子,小小的段真心里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母亲的怀抱。
“别哭。”看到小孩无声地掉眼泪,姜杜白心疼得不行,他上前轻轻抱住段真,安慰道,“你父母都很喜欢你,你的妈妈也很爱你,哪怕她没办法看你长大,她也一定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他们都说是我……是我害死了妈妈。”
段真突然感觉很委屈,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可村里人都说自己克亲,靠近谁谁就会遭殃。
每天早上醒来,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段林,看到熟悉的身影忙里忙外地准备早饭,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才会放松下来。
想到这,段真心里一阵慌张,他连忙推开姜杜白,脸上是未见过的惊恐:“我,我会害了小叔叔…呜呜呜……”
终于,小孩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小声啜泣起来。
他不能和小叔叔一起玩了,那样会害了小叔叔。
“谁告诉你的?”姜杜白听到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很难想象会有人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杨土那几个小孩”他想起昨天的事情,村里的小孩都躲着段真。
“好多人,他们不喜欢我。”
“你喜欢他们吗?”
段真哭得伤心,闻言还是摇了摇头,他们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他,那种眼神他知道,是对一件事情的深深厌恶,甚至还有莫名的恐慌。
“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们说的就是对呢?”见段真红着眼睛看他,姜杜白进一步说,“我也不喜欢他们,他们都是迷信,把一些不能解释的现象归结于鬼神在作怪。”雁山村太偏僻了,村里人接收不到外部的信息,每个人都故步自封活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这里太落后了。”
无奈地叹息一声,心里突然怀念起前世的生活来。
这样的姜杜白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整个人笼罩着一股缥缈的疏离感,不知道何时,段真停止了哭泣,他看着姜杜白,他的小叔叔此刻的表情是那样认真。
“你要离开这里吗?”他问。
小叔叔是被人/贩/子卖到雁山村的,他有自己的家庭,他肯定是想回去了。
姜杜白沉默了,半晌,才点头道:“我以后要离开雁山村,去a市。”
段真脸上露出一丝难过,他没想过这么久远的事情,也没有想过离开家。
雁山村是他的家,但他在家里却不快乐,那又为什么要在家里呢?
段真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想的很深,很久,把之前从来没有正视过的嘲笑,鄙视,厌恶与惧怕拿到眼前一点点掰碎,然后用他的小脑瓜去剖析。
后山危险,因为有伤人的野猪,它们还会破坏村里人的住宅,可是比起每次狩猎野猪,段真更害怕一个人到山下来。
小孩在思考,姜杜白也在沉默,心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明白杨家痛失幼儿的悲伤,但天灾人祸不应该归咎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而其他盲目相信的人,对他们来说,怕是不知道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也会压垮另一个人的脊梁。
“我没有想过,但是我也想离开这里。”
段真擦干眼泪:“我要打很多野物,攒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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