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师奚兰》第240章


“爹,你不放我去,我一样会去的,这就是我的宿命,我逃不掉的!”她相信,在那时父亲就知道,这天道轮回,是改不了的!如果能改,这么多年,父亲早应该为她改了!
龙天行一见她说得这般赤诚,眼中透出惋惜和难以舍弃的目光,“奚兰,你知不知道,爹让你回去,是救你!”
她拼命点头,回答:“爹,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好,可孩儿长大了!”
“是啊!你长大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孩,长大了!”
思绪仿佛跟着他这一声轻叹,回到了十八年前。他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原来不能!
奚兰以为父亲已然接受了自己的选择,再见难舍,她有许多话,想要对父亲讲。
“爹,我见到娘亲了,她在……”
本以为,等了那么多年,父亲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所触动,但奚兰看到的却是,父亲早已看破的神情。她说:“她终于如愿了!”
“爹,我所做的一切,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龙天行看向她那坚定的脸,目光复杂,好像,在可怜一个将死之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奚兰,你天性纯善,哪里懂得人的险恶!”
都已说到这里,奚兰也不愿再等,便直言问道:“爹,我与那死去的季锦画到底有何关系,为何我们长着相同的脸?”
其实不必龙父来回答,她就已猜到,自己与季锦画很可能是亲生姐妹。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有很多说不清楚,因为季锦画的生辰,就比她大几天而已,难道,是孪生姐妹?
那就只能是同父同母,既然同父,他们的父亲,到底是季承乾还是龙天行?
此刻,龙天行并未回答她,她可以感觉到,父亲不愿意提起。
“爹,你曾提醒孩儿,远离季常乾,难道他是……”
“奚兰,我确实并非你的生父!”
得到这一肯定的答案,奚兰如雷轰顶。
她引以为豪做了十八年的龙门后人,竟然全是假的。
“我一生未娶,龙门无后,才将你抱了回来养。本来以为让你远离金陵,就可以逃开这一切,但是,当年我答应了乔婉之一个要求,便是允你十七岁来金陵寻她。”
难怪,她前脚才走,龙父就让紫虚元跟过来,将她带回天灵镇去。
她沉声问:“所以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季常乾吗?”
龙行天深锁浓眉,沉默了起来。
从前,她以为是娘亲抛弃了他们父女俩,现在才知道,受抛弃的,不过是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那个娘亲,在一对女儿中,选择了其中一个,送给别人为后,唯一的条件,竟然是十几年后,用来代替另外一个。
这样的故事,荒唐得如何让人信服呢?
她毅然唤道:“爹,不管是谁生了我,你都是我爹!”
龙天行听到她这一声,表情却更难了!
“奚兰,就是真当了你是我女儿,才来这里带你走啊!”
她心头一揪,从几岁开始,爹爹将她独自扔进鬼屋时,她总觉得他是一个铁面狠心之人,现在才晓得,她的爹与别人的爹一样,疼她,担心她,不忍看她走向深渊。休吐找号。
但她信念已定,不可悔改。
唯有掀起袍角,双膝往地上一跪,三个响头嗑在青石板上,额头上瞬间就破了皮儿,见了血。
“父亲在上,受孩儿三拜,养育之恩!”
龙父没有动,蹙眉难过的垂视着她。
她接着又嗑了三个响头:“感谢父亲十八年来教诲之恩!”
这三个之后,额头上鲜血已是往下流了!
龙行天不忍看,背着手,闭目将脸转到一边。
她继续嗑了三个响头,这次,血泪交加,说出了不孝之言:“他日孩儿若有留命在身,必回来报父养教之恩,若不能,只能来世再来敬孝道!”
“王妃……”一直站在远处不敢打扰的严明,看见此情此景,已是忍不住热泪滚滚,那样人高马大的男人抹起眼泪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第239章:四十七阳人
奚兰没让严明过来,这时间,只属于他们父女俩。
“奚兰,你起来吧!” 龙行天依旧没看她。是真难受了,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要走的是怎样一条不归路,他怎会不知呢?
“既然你去意已决,老夫说再多也无用,不必说他日之事了,从此以后。就当老夫从没有你这个女儿……”
“爹——”奚兰听了,心如刀绞,眼泪如雨般落下。
这般决绝,却是难以割舍的亲情,龙行天这一生,最大的心血,便也付之一炬,他又何尝不难过,眼眶泛红,但终是忍住了!
他教她,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便以身作则,从未流过一滴。
他教她,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神明,下跪父母,他亦如泰山一般,风吹不倒。
他还教她,男儿一言九鼎,他说过的话,从无虚言。
所以奚兰知道,这些话从父亲口中说出之后,便是真的。
“爹——”奚兰心头不舍啊,这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在父亲面前嚎啕大哭。
这回父亲不会责骂她了,因为父亲再不是她的父亲了!
“轰咚”一声。雷声淹过了她的哭声,秋日的雨,大而嚣张,这般肆意洗刷着她的脸颊。
泪水融进雨水里,早已分不清,她看到父亲那清瘦而蹒跚的身影,转身在雨雾中前进。渐渐的消失在视野之中,但她却没有起身,一直跪在雨水中,身上的衣衫尽湿。
“王妃,起来吧,再这样淋下去该生病了!”严明与她一起淋在雨中。但看她这般失魂落魄,却不知如何劝说,只得暂时跑开,去寻找雨具来,不过跑了两步,他恍然停下来。
前方数米之距,站着一排整齐、高大如墙的人,他们身上披着统一的黑色雨披。那是用西域所产的特制面料所制,曾经严明也有一件,所以他认得。
而这些人的最前面,站着一个冷峻如山的男子,任由雨水冲洗,洗不尽他那一身的霸气。
“王爷……”严明眼中有光芒,不过发现李淮并未看向他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刻,李淮目光注视着跪在雨中的女子,她的发髻被雨打乱,如墨般贴合在背脊上,凄美哀婉。
他冷酷的眸中,出现了一丝怜心,但嘴里出来的话,却冰冷无心。
“该回去了!”
他对她说,该回去了!
仿佛,这是她应尽的责任,应走的过程,那种理所当然与漠视,刺痛了严明的耳膜。
他亲眼看见,王妃是如何因为王爷,与父亲断绝关系,是什么,超越了亲情,让王妃如此执着,他不明白,但他想哪怕是陌生人,对于这样悲伤的一个人,也不会这般冷漠。
“王爷,王妃所受之苦,皆是因为你!”他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般指责的语气,对王爷说话!
也许,尊卑对于他而言,变成了过去式,在江湖之中,更讲究道义和对错。
这才是真实的严明!
李淮那轻视的余光,扫过他所站的方向,他带着所有勇气,没有任何退避。
“严明,你知道蠢不是错,但蠢而不自知,却令人十分厌烦!”
严明微微将头一低,直言道:“没错,我严明是蠢,承蒙过去十几年王爷看得起,留在身边碍眼了十几年!”
李淮没动,但眸中,已现阵阵杀气。后面的那些王府卫都替严明着急,可没人敢多说一句,时间便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流逝着,他们仿佛都闻到了不详的气息。
突然,前面雨雾中那道纤薄的身影站了起来。
她转身,被雨水洗过苍白无色的脸颊上,是痛苦后的坚持。
所有人都注意到她身上的那种决然独立,没有人明白,那是靠什么样的精神支撑,才可以做到这般。
但无疑,许多人默默敬佩着她!
没有超凡的意志,谁又能做到这般呢?休吐乐血。
她从雨中过来,步伐溅起水花,她无所畏惧,只用那双清亮而冷淡的眼睛,望着她的夫君,问:“王爷,雨中景色如何?”
李淮冰雕俊容毫无融化,只是手臂微微一抬,有人将雨伞递到了他手中,而他撑在了奚兰的头顶。
“甚好!”
她嘴角牵起,抬首细细打量着他的脸颊。好像在回忆他们的曾经,这上面会出现的淡笑,又好像在欣赏,他那俯视俗世,不可沾惹的冷傲。
“还未恭喜王爷,即将重得断月!”
李淮对于她这突如其来,又略带讽刺的言语无动于衷着。
而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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